第二十七章 討厭

姜穗見馳厭不知道痛一樣,也倔強不鬆手。

他微微皺眉,什麼也沒說。

他們回到大院兒的時候,姜水生還沒回來,馳厭這才把她放開,姜穗腳扭得不嚴重,冷水泡了一下只有輕微的疼痛,她走進屋裡,到底心中惱怒又迷茫,不願意看他。

他全身上下都滴著水,就站在大院兒外面。見她回屋了,他才離開往孫家走。

姜穗現在討厭透了他和段玲,一眼也不想多看他。

她迅速洗澡換了衣服,好在夏天不太冷。姜穗怕感冒,連忙喝了感冒沖劑預防。

到了傍晚,雨小了一些,姜水生才拉著一大袋貨物回來。

姜穗冷靜下來,火氣也消了不少。

「穗穗,腳踝怎麼了?」

姜穗低頭看了眼,碰了熱水,她纖細的腳踝有些紅腫,加上走路也有些不對勁,讓姜水生看出來了。

姜穗張了張嘴,看著父親疲憊焦急的臉,最後笑著搖搖頭:「不小心扭了一下,明天就好了。」

姜水生鬆了口氣。

「爸爸,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我看到要下雨了,你洪姨還在推車,就先幫她把車推回家了。」他解釋道,「藥材也不能淋雨,我去借了幾個袋子遮住。」

父女倆吃了晚飯,姜穗那點難受也平息了下去。

她知道今天段玲整自己的事不能讓姜水生知道,不然姜水生一定會去討一個公道。

父親不是孫晨,也不是段天海,他只是這個世界再普通不過的父親。以段玲的性格,看看林雯雯就知道下場了,初三那一年段玲沒少找林雯雯的麻煩。

如果姜水生真的去了,發生什麼難以預料。

倒是可以過段時間告訴孫晨,段玲畢竟是他親外甥女,他為人正直,總會儘管教的義務。

到時候即便段玲記仇,也只會記在自己頭上,而不會注意到姜水生。

段玲換了衣服,冷眼看著馳厭:「我說過不許你回去,你為什麼還要回去?」

馳厭漆黑的眸沒任何情緒,他聲音也如眸色一樣淡漠:「段總讓我看著你,別闖禍。」

段玲哼了一聲:「我爸最疼我。」

馳厭扯了扯嘴角,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

這件事並不能指望段玲心虛,他也沒想過讓她心虛。

這件事最先炸毛的是孫小威,他見段玲濕漉漉地回來就已經懷疑,後來他看見了驚慌的梁芊兒,孫小威雖然懷疑,可是心中幸災樂禍。

可是第二天他看見姜穗腫起來的腳踝,和段玲幾乎一模一樣,還沒等姜穗給他父親說這件事,孫小威自己就炸毛了。

畢竟他再清楚不過他表姐是個什麼性格。

他拉著姜穗,氣得發抖:「姜穗,我揍死那個惡毒的丫頭給你討回公道。」

他像頭小牛犢子,悶頭就往家跑。

姜穗無奈極了,還好姜水生出門了,她皺眉跟了上去。

孫小威拉起來在院子里摺紙的段玲,狠狠推了她一把。

雖然他比段玲小兩歲,可是憤怒的男孩子憑著一股蠻力,也把段玲推得胳膊肘裝了一下樹。

「孫小威,你敢這麼對我!」

「你看我敢不敢!」他氣得快沒了理智,拿起院子里他爸打他的棍子就要對著段玲招呼。

段玲也不客氣,見他瘋,乾脆拿起什麼就往他身上扔。

桌子上的水杯砸在孫小威肩上,孫小威的棍子也打了一下她手臂。

段玲尖叫一聲,姜穗正好氣喘吁吁走到孫家門口。

姐弟兩人打得難捨難分,孫小威扯著段玲頭髮,往她臉上招呼,段玲也死命抓他的臉。

段玲目光怨恨,她怒聲喊:「馳厭!你死了嗎?」

馳厭聽見聲音從房間里出來,皺了皺眉,拉住孫小威的後領子,往旁邊一扔。

孫小威在他手中跟撲騰的小雞仔一樣,坐在了地上。

他吼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對小爺動手!」從某方面來說,這是他和段玲唯一的相似之處,畢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孩子。

馳厭剛要說話,就看見門外的少女走進來。他看見她安安靜靜走進來,扶起來孫小威。

炸毛的孫小威也呆了,一腔怒火像戳爆的氣球,獃獃看著姜穗側臉。孫小少爺靠著女孩子軟軟的手臂,表情獃滯著,臉頰慢慢紅了。

孫小威咳了咳:「姜穗,你去旁邊坐著,小爺去收拾這兩個雜碎。」

姜穗鬆開他,有些頭疼,解決問題不是這樣解決的啊,但是她知道孫小威心思純粹,是為了她出頭。

馳厭目光看著姜穗,手指握緊。

段玲怒道:「你說誰是雜碎!」

孫小威揚眉:「說你,還有你家走狗!」

段玲冷冷一笑,她說:「馳厭,把孫小威拎出去,讓他知道什麼叫尊重姐姐。」

「我呸!」孫小少爺天不怕地不怕,氣勢日天,「你有種就來。」

馳厭冷著眉眼,朝孫小威走過來。

他比孫小威高太多,孫小威身高才到他胸膛。

然而馳厭的手還沒碰到孫小威,就被一隻軟綿綿的小手打掉。

明明不痛不癢,可是他的手猛然一顫,僵硬住了。

馳厭看著姜穗,她明透的桃花眼裡帶著淺淺的厭惡,她說:「你別碰他,他不是故意的,」她又轉頭道,「孫小威,我們走了。」

馳厭喉結動了動,死死咬住牙,還是不能阻止那股苦澀蔓延開。

他第一次這樣清楚自己的立場,孫小威是光明正大的保護者,而他站在敵對面,在她看來又壞又面目可憎。

她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趴在他背上為他擋雨,也不會做出去後山救他的傻事。

她那麼好,可她討厭他。

孫小威心想,小爺才不要走,還沒收拾段玲呢。

姜穗知道他的性格,於是道:「孫小威,我把院子里的多肉送給你。」她溫和地笑了笑,眼眸瑰麗,孫小少爺完全沒聽到她說什麼,然而魂都要飛了,獃獃重複道:「送、送給我?」

「嗯,給你。」

孫小威倨傲道:「哼,那今天就暫時放過段玲,我們走吧。」

馳厭收回自己的手,她打那一下彷彿還烙印在身上,疼得他心臟微微顫抖。

他身體僵硬著,許久才若無其事一般,把那隻手放進兜里。

這件事最後是孫晨出面解決的,孫小威添油加醋激昂告了一狀。

孫晨親自上門道歉,又賠了很多禮物,姜水生這才知道這件事。姜水生氣得要命,一件禮物都沒要,站在門口臭罵段玲。

孫晨苦笑,姜穗心中卻覺得溫暖:「孫叔叔,你的道歉我接受了,禮物拿走吧,我和爸爸不會要的。」

孫晨說:「對不起,我教訓過段玲了,但是我不是她爸爸,只能點到為止,我已經給段天海說了,讓他好好教女兒。穗穗,老薑,我真對不起你們。」

發生這樣的事,孫晨也對段玲很失望,提前把她送回家了。

段玲賭氣說:「不待就不待,我回家去。」

坐在汽車上,想到舅舅竟然也責怪她,她眼裡出現些許淚意,又憋了回去。她就知道舅舅說不定還記恨孫小威小時候那件事,孫小威才是他親兒子,她這個外甥女根本算不了什麼。

路過南邊姜穗家時,她轉頭深深看了一眼。

見馳厭目不斜視的冷淡的模樣,她心中終於舒坦點,也不再看姜穗家了:「張叔,開快點,我想我爸了,舅舅竟然罵我。」

張叔嘆口氣:「好的,小玲。」

段天海接到了孫晨的電話,皺了皺眉,然而他想到段玲的缺陷,放輕語氣意思性講了兩句,就把這件事帶過了。

何況他心中也有不滿,孫晨只指責自己教女兒,他自己怎麼不把孫小威教好,竟然為了別人和姐姐動手。他明明知道段玲最在乎臉了,還打了段玲好幾下。

暑假很快過去了,再開學時,段玲和馳厭已經高二了。

段玲後半段暑假過得挺愉快的,以至於她都忘記姜穗這件事了。

直到某一天,她從學校樓梯上摔了下去。

當場鼻子出了一灘血。

同學們嚇得尖叫。

有人去喊馳厭,馳厭慢慢放下書,他目光平靜極了,一步一步走向倒在地上的段玲。

他冷冷看著她,像在看一灘死肉。

周圍有人驚恐地說:「馳厭,你不把她送醫院嗎?」

馳厭平靜道:「摔傷患者不能動。」

馳厭拿出手機,先打醫院的電話,又打段天海的電話。電話那頭,段天海目眥欲裂。

救護車聲中,馳厭在段玲身邊蹲下。

周圍吵吵鬧鬧,他撩開她頭髮,上面沾了她的血。段玲完全失去了意識,馳厭低聲問:「怎麼樣,段玲小姐,痛不痛?」

段玲身體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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