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癖好

B市和C市都下了一整晚的雨, 第二天雨停了,空氣中還混著泥土和雨水的清新。

早上八點,霍旭打開酒店的門走了出去,五一勞動節,這個小城市安安靜靜的,花壇里的花兒焉噠噠沒有精神,霍旭心情卻不錯。

五月是他給貝家最後的起先,想必趙芝蘭也考慮得差不多了。

這次他不再一個人上門拜訪, 助理和保鏢也跟著, 助理上前敲門, 趙芝蘭很警惕, 提高聲音道:「誰啊?」

助理看了眼霍旭, 回道:「趙女士,霍少來拜訪, 請你開開門。」

趙芝蘭心裡有些緊張, 又有些憤怒:「拜訪就不用了,霍少這樣的人, 我們家高攀不起。」

霍旭眼裡的笑意散去。

怎麼?這麼久了, 還沒考慮清楚?

他開口:「您是打定主意不讓貝瑤和我在一起了?」

趙芝蘭本想罵他打害自己女兒的主意, 可是一想到他還帶了人來,起衝突也不好, 小貝軍還在家裡呢, 為了孩子的安全, 都不能衝動行事。

趙芝蘭說:「我女兒已經嫁人了, 霍少不要來了,你們走吧。」

霍旭以為她在撒謊,冷笑了一聲:「嫁人?嫁給誰?我很不高興聽到你說這樣的慌,既然你不請我們進來坐坐,我們只能自己進來了。」

他示意身後的人:「撞開。」

幾個保鏢二話不說上前,開始撞門。小區很老舊,門也已經很多年了。撞門的聲響很大,彷彿在耳邊,下一刻他們就能破門進來。

貝立材皺眉,心裡沉了沉:「你帶著貝軍去房間,看能不能報警,我……」

門外撞門聲戛然而止,隨即是拳拳入肉的悶哼聲。

十來個高大的漢子,過來二話不說就把霍旭連同他的人揍了一頓。

霍旭被其中一個人打倒在地上,他捂住臉,怒目道:「你們都是誰?」

為首的大漢叼著牙籤,頂著雞窩頭還穿著拖鞋:「你們又是誰,一大早吵吵嚷嚷,擋著我和我兄弟們睡覺了!」

霍旭說:「你再動手試試,信不信我讓你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大漢嗤笑了一聲,抓住他又在霍旭身上揍了幾拳,又踢了好幾腳。

霍旭臉色發白,捂住胸口。

他助理也被打得慘叫。

霍旭也不蠢,來者不善,上來二話不說就開揍,還不肯給任何信息,肯定不是因為他們撞門吵。霍旭說:「誰派你們來的?」

大漢說:「逼事那麼多,你管誰讓大爺來的!總之趕緊滾,再騷擾這家人我讓你橫著出去。」

霍旭臉色難看極了。

可是現實教做人,他有錢有勢,所以能強行破開趙芝蘭的門,他有自信,哪怕當地警察來了都無濟於事。

可是,誰他媽能想到來的是群二話不說就開打的流氓混混!

而且一來十多個,個個高大威猛,樓道都站不下!

霍旭一共就帶了四個保鏢,畢竟他今天以為是來拿戶口本的!總不能浩浩蕩蕩帶人來吧,結果被人揍了一頓。

霍旭被人扶起來,再不甘心都不得不走。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叫人來堵他!還走的野路子。

霍旭走了,大漢才敲敲門,按照僱主教自己的說:「嬸子,別慌,那群龜兒……人已經被趕走了。有什麼動靜我們會立刻過來的,你們放心。」

大漢樂呵呵走了,這個活兒接得值啊!又不違法,還能以暴制暴!

僱主說了,今早肯定會有幾個穿西裝的人過來,如果他們騷擾這家人,就讓他和兄弟們把這群人揍一頓。

僱主是個冷冷清清的男人,說話調子也冷:「那個為首的打狠點,不要打死了,除此之外,多打一下多一千塊。」

這尼瑪!

大漢掰著手指,算自己打了霍旭多少下,心裡樂瘋了。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

他么本就是一群吃閑飯的流氓混混,別的不行,人多勢眾,打架在行!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那個為首的人追究,他帶著兄弟們跑了就是!反正他們也居無定所!

門內趙芝蘭和貝立材面面相覷,趙芝蘭說:「這……」她本來也被嚇到了,生怕霍旭他們做什麼,結果門都沒能進來。

貝立材也鬆了口氣,說:「他是個本事人,應該能護住瑤瑤。」

夫妻倆難得有些感慨。

B市晨光朦朧,裴川睜開眼,他後半宿才睡著,敞開的胸前還擱了一隻虛握的小手。天亮了,他低眸看了眼懷裡的人,心中繾綣溫柔。

他輕輕握住那隻小手,把她手移開。

她長睫垂著,還沒有醒。

這幾天婚禮累壞了吧?

裴川動作很輕,像拂過面的微風。然而貝瑤也立馬就醒了,一大早男人胸膛滾燙,總和她自己一個人睡不一樣的。

她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看著裴川雙臂撐著挪到床尾。

晨光里,他的動作很慢,像是渡上了柔和的一層白霧。

男人動作並不吃力,彷彿已經很熟練地經歷了千千萬萬次。他背對著自己,開始穿戴假肢。

褲管下半截空空蕩蕩的,他的背影高大而沉默。

貝瑤想起他昨晚的話,她閉上眼,不去看他隱私。只要他介意,哪怕他不知道也不可以。

裴川的電話聲響起,他怕吵醒貝瑤,連忙按了掛斷。

他下意識看她,她已經睜開了眼睛,烏溜溜的眸子看著他:「誰打來的呀?」

裴川想也知道是誰,貝瑤至今還不知道霍旭威脅到了她家裡去。裴川說:「工作上的事。」

她點點頭,打了個軟軟的呵欠,眸中蒙上一層水汽。

裴川手指點了點屏幕,匯款過去,他這才對貝瑤說:「現在沒事了,你再睡一會兒?」

她搖搖頭,從床上坐起來:「不睡了,我平時也起很早的。」

她要下床洗漱,掀開被子,看著自己光裸的長腿,還是暴露在春天早晨白嫩嫩的雙腳,她下意識慢半拍想起自己穿了個什麼玩意兒。

貝瑤低眸看,男人襯衫松垮垮皺巴巴地穿她在身上,她猛然抬頭看裴川。

他也沉默看著她,這回眸光沒轉開。

從她皺巴巴的襯衫,再到足尖。

襯衫開到了大腿,她紅了臉,穿上拖鞋,鬼使神差說了句:「我們是夫妻。」所以這個樣子怎麼啦!

他沒說話。

空氣安安靜靜的,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羞怯,往浴室走,去洗漱。

貝瑤一到浴室,平靜就打破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脖子上好多個小草莓。她驚呆了,怎麼會,這麼多……

男人吮出來的痕迹,從她白嫩嫩的下巴往下蜿蜒。

她解開襯衫兩顆扣子,她看著鏡中胸前的痕迹,貝瑤臉頰紅透。

昨晚雖然沒做什麼,可似乎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她這才後知後覺心上湧出羞意,浴室門被推開了。

她轉頭,裴川站在門口,場面有些尷尬。

她領口還開著,貝瑤險些跳腳:「你怎麼不敲門。」

他垂眸:「你說我們是夫妻。」

貝瑤愣了好幾秒,紅著臉把扣子扣上了。這種看鏡子里的自己,結果被人發現了,真的好羞恥。

他頓了頓,走了過來。

他想和她一輩子,總得適應和她一起的生活。

在不傷害到她的情況下,他希望貝瑤也能習慣他這樣特殊的另一半。

「今天去上課嗎?」

她搖搖頭:「五一假。」

裴川看著她,半晌說:「我能不能,給你一個早安吻?」

貝瑤耳朵根都紅了:「嗯。」你能不能不要問出來啊裴川?

他靠近了,她才想起來,別開臉說:「沒刷牙,現在不可以。」

他頓了頓,低眸道:「嗯。」

她開始洗漱,水聲也遮不住心跳。

裴川走出去,房間外面也有洗手間,他就著晨光,仔仔細細洗漱了一遍。

他再回來的時候,貝瑤已經換好衣服了。

她坐在梳妝台前,身上是一件春天的半宿紅色小衫,趙芝蘭特地給她挑的,圖個吉利,讓她新婚第二天穿。

盤扣雅緻,她露出半截胳膊,更襯得一截小臂嫩藕似的。

她在梳頭髮。

貝瑤長發垂下來,他驟然想起了那年翻過垃圾堆的自己。

裴川問她:「為什麼不用那種繩子了?」

貝瑤說:「什麼繩子?」

「花苞上系帶子那個。」

她小時候,嫩綠色的花苞兒,俏生生的,又可愛又萌。後來上了小學,她換成馬尾,裴川很長一段時間,都看著自己撿回來的舊絲帶,悶悶地想,她為什麼不戴了?

貝瑤歪著腦袋,憋住笑:「那是小朋友帶的,裴川,你覺得那個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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