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二章 如果說是你何論

司徒斐看起來是瘦削的,但是裹著阿潤進入客房時,卻顯得很輕鬆。

奎因走近的一瞬間,那扇門悄不聲息地關上了。

司徒冷冷地看著把手被轉動,阿潤卻迅速鎖上了,做出吐酒的聲音。

門外的腳步聲遲疑了會兒,問了句:「司徒?」

奎因懷疑司徒斐喝醉了酒。

「唔,嘔……」阿潤放大了些聲音:「我真不能喝了,不要勸我……」

這聲音清脆,顯然不是司徒的嗓音。

門外的氣息顯然變得放鬆起來,漸漸地,清脆的鞋跟聲漸行漸遠。

司徒含著薄薄笑意,輕輕摩挲阿潤的鬢角,看著他:「看來,是你比較怕她。」

阿潤帶著警惕,聽著門外的動靜,總算鬆了一口氣,卻瞬間發現,自己的臀部,壓在司徒斐的大腿根部,胸和臉亦緊緊貼著司徒的胸膛。

阿潤瞬間想彈起來,卻被司徒攥住,他的指尖發燙,冷冷地俯視著自己的懷中人。

他問阿潤:「我允許你走了嗎?」

阿潤心想,這種狂妄自大是誰給司徒斐的。

他揚起手,手腕纖細,透著藍色的血管。阿潤準備好好打司徒斐一頓。

他是打算好好做個男人的,一切試圖把他拐回本位的人,都會遭到阿潤全身心的反抗。

司徒斐看著阿潤的目光十分的冷淡,可是那種冷漠的深處,卻是如岩漿一樣的慾望。

他亦在剋制。

阿潤感到身下的滾燙和某處的突起。

司徒斐鉗住阿潤的手腕,輕輕順著那隻手腕向上延伸,直到大手完全包裹著阿潤那隻瑩潤的手。他垂頸,在阿潤耳邊低語:「就那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阿潤覺得這個人大概是瘋了:「你是為了和我在一起,才來到奎因的身邊,是為了和我在一起,才使勁渾身解數討好她,是為了和我在一起,才像一條狗一樣,才會來到今天如此荒唐的派對的嗎?!」

司徒沉默了許久,緩緩地鬆開了手。

阿潤冷漠地站起身,他說:「不要貪戀別人的東西。我很久就有這樣的教訓,希望你也能深刻地理解。」

司徒看著阿潤的背影,靜止未語,已經消失的鞋跟聲卻又漸漸踱了回來,奎因找了一圈,依舊沒有司徒的蹤跡,她有些疑惑地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阿潤已經站在了木門前,卻停滯了。

阿潤沒料到奎因還會回來。

奎因敲了門,疑惑地問了一句:「司徒,是你嗎?」

司徒斐站起來,平展開捲起的袖口,注視著阿潤,淡淡開口:「是。」

「什麼?」司徒斐的聲音很小,奎因沒有聽真切,但她真的聽出,這是司徒。她找到了司徒。

阿潤沒想到司徒會開口,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司徒已經打開了門。

門外是美艷的奎因,她喝得不多,保持著清醒。

門內則是已經僵了的阿潤。

奎因和阿潤,一牆之隔,誰也看不到誰。

司徒臉上帶著厭倦,奎因看得出他情緒不高。司徒斐對著那扇門,又清晰地說了一句話,他是在回答自己剛剛的那句——「什麼」嗎?

奎因如此疑惑著。

司徒斐對著門框,在奎因的角度看來,是這樣的。司徒斐對著門框淡淡開了口:「我說是。」

「如果我說是呢?」司徒斐目光溫和地看著那扇門,反覆地這樣奇怪絮語著。為什麼對著一扇門,流露出這樣濃烈的情意。

那句話一直令奎因疑惑著,那時的司徒斐也令她疑惑著。

而那晚的夜色是涼的,雪也密了,她和司徒斐什麼都沒有發生。

未如預想。

阿潤未參加第二日的雪釣,因為吉太太吐酒,阿潤照顧了一夜,到清晨才合上眼休息。他去了吉太太隔壁的房間,醒來後,大屋中只有管家在。阿潤想了想,給吉太太打了電話,然後便啟程回了家中。

管家在阿潤離開時,嘟囔了一句:「奎因夫人和那位先生一早也離開了。」

點點的外祖母德嬸一早醒來,因為要招待大外女的男友,揉著惺忪的睡眼,戴著捲髮棒就出去了。德嬸性子古怪,對別人相當嚴格,對自己極度寬鬆。又因體胖,常穿得邋裡邋遢。她這副模樣,鄰居那些白領女郎們當然看不慣,但德嬸掀掀眼皮就過去了,再啐幾句市井婦女都會罵的下流髒話,保管女郎們反駁都臉紅。在德嬸眼中,老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

平時,她只會支使德叔買菜,但今天不同。

德嬸看得出大外孫女對男友的重視,她們全家都靠大外孫女養著,怎麼敢得罪?因此德嬸自告奮勇去買菜,十分殷勤。

德嬸正好碰上回來的阿潤,她看阿潤看著自己,臉色發白的樣子,忍不住多嘴一句:「小子,又出去鬼混了?好好教教你那個女兒吧,是叫豆沙嗎,髒兮兮的,把點點都帶壞了。阿喲,點點那個死丫頭,和你女兒玩過之後,居然指甲裡面藏著灰,沒有洗手,抓著飯碗就要吃。我不知道你們家教養是什麼樣的,但是這樣實在不行。不是我老人家倚老賣老,在我們家小孩如果不講衛生,就是要揍,你多打打,她就明白事理了。」

「您是?」阿潤問了一句。

「我是點點的外婆,你叫我德嬸就好。大家都這麼叫我。」德嬸難得心情好,對這個年輕人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阿潤點頭應了,沒有反駁什麼,匆匆離去。

她回到家中時,剛巧接到來自幼兒園園長的電話。那個女人還是溫柔的語氣,但是這次多了些遲疑之意。

「黃先生,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您,但是,我很抱歉,沒想到會發生這種狀況。」她帶著歉意,每一句話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豆沙怎麼了嗎?」阿潤不自覺蹙起眉頭。昨天把豆沙委託給張洋照顧,這兩天是張洋送豆沙上的學。

「豆沙受傷了,具體的狀況等您來了再說。醫院說這孩子需要輸血,但是您知道的,豆沙的血型比較特殊。」園長似乎並不畏懼聽到孩子受傷之後,家長的態度,彷彿很期待之後會發生什麼一樣,語氣興奮,微微顫抖著。

不知為什麼,阿潤突然想起豆沙的那句童言稚語。豆沙常常說的那句,這個幼兒園有怪物,這樣的話,一瞬間從阿潤腦海中晃過。

豆沙的血型特殊,RH陰性。

他抓起外套,準備去醫院。

吉太太的電話這時打來了。阿潤攔了一輛計程車,壓住行動電話話筒,低聲對司機說了醫院的地址,才把電話放在耳畔。

「吉太太。」

「阿潤,你離開時看到奎因和司徒先生了嗎?」吉太太語氣古怪。

「並沒有。我離開時,他們似乎已經走了。」

「這樣啊。今天雪釣,我聽到一個傳聞,不知真假,所以特地問一問你,也許你碰到他們離開時,聽到他們說些什麼。」

「什麼樣的傳聞?和奎因夫人有關嗎?」

「朱太太和其她太太都在瘋傳,奎因的前男友越獄回來了,而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吉太太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

「您是說,奎因因此才匆匆離開。」阿潤推測。

「阿潤,你認識她很晚,不知道,奎因對那個男人有多執著。也不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來。」

阿潤微笑著發問:「看來她曾經做過什麼,讓您一直以來記憶深刻。」

吉太太冷笑:「既然她做都敢做,也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不妨告訴你。她的那個前男友家中出了很大的事,所有人都遇害了,包括新生的嬰孩。」

阿潤緊緊攥著后座的麻墊,努力擠出平和的話來:「您懷疑,那些人,都是被奎因害死的?」

吉太太只當是有趣的八卦散播著,臉上還帶著笑:「不是她,還有誰呢?設計了這麼大的局,把作為卧底的男友送進了監獄。唔,你還不知道吧,奎因口中聲稱撿了她,對她好極了的男友,對,那個前男友,是一名警察。」

「什麼樣的局?」阿潤痛苦得胸腔幾乎炸裂。

「我聽說,以下的這些只是聽說,你也聽聽罷了。她的手段隱蔽,在男友家中,用安眠藥令男友昏迷,然後派人殺了他所有的家人。男友睜開眼時,發現手中握著沾了親姐姐血的菜刀,幾乎瘋了。他作為嫌疑犯,被抓了起來。我聽到的消息也就到此為止,奎因雖然親手把背叛了她的男友扔進了監獄,但似乎受了很重的情傷,直到司徒出現,她才肯再次露面。」

阿潤認真地聽著,每個字都認真地聽著,他問吉太太:「那您知道奎因住在哪裡嗎?我是說,如果她的前男友越獄出來是為了復仇,只要知道她住在哪裡,不是很輕易地就能埋伏起來了嗎?」

吉太太笑了:「怎麼可能?奎因已經去世的丈夫D先生置辦的私產、她自己置辦的樓數不勝數,沒有人知道她住在哪裡。或者說,即使知道她昨天住在了哪裡,今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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