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奇奇怪怪的阿潤

豆沙在被人囑託著交給自己之前,沒經歷過這些變故。

她是個十分有朝氣的孩子,但是最近蔫蔫的。

那個人……

阿潤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電梯停在了九層,豆沙的頭扭了過去。

是一個長著絡腮鬍的男人,穿著黑襖,眉眼中帶著戾氣,口中殘存酒臭。

電梯中愛潔的白領女郎捂住口鼻,蹙了眉毛,似是詫異這麼好的住宅區中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流浪漢。

豆沙圓溜溜的漆黑的大眼睛一直盯著男人看,直到有些怯意,把臉埋在阿潤頸子上。

阿潤滿心在公司嚴格的打卡制度上,沒有太過注意這孩子的情緒,到了一層,就抱著她匆匆出了電梯,又匆匆到了住宅區附近的幼兒園,園長和幾位年輕的老師已經等在了小小的園區門前,領著孩子們陸續入園,帶著溫柔的笑容。

「豆沙來了呀,到園長媽媽這裡。」阿潤其實不大喜歡這個園長,因她笑容熱絡得讓人有些不自在。

豆沙拽著阿潤的袖口,她不想離開阿潤,眼中帶著哀求。

阿潤朝她搖了搖頭,然後把她從肩頭卸下,交給了園長:「豆沙今天也拜託給您了。」

園長身旁的一位年輕老師是豆沙班裡的班主任,很喜歡豆沙,躬下身子,把這孩子攬進了懷裡,微笑道:「不可以喊阿潤呢,豆沙,不太禮貌。」

豆沙卻顧不上別的,有些擔憂地看著阿潤:「阿潤,你要早點來接我啊。這裡有怪物的。怪物會咬人。」

怪物?阿潤有些奇怪地看著小孩。

園長笑了起來:「孩子們這個年紀,都愛看些奇怪的動畫,說些奇怪的話。是成長的過程,也是感知世界的一種方式,您不必過於憂心。其實今天看到您,我代表學校,還有一件事是要問一下的。」

阿潤點頭,雖然心中著急上班,但還是無奈開口:「您請說。」

「豆沙入學時的個人資料不太齊,為了孩子的安全和成長,還是要問一下。這孩子姓什麼呢,是隨您的姓嗎,還有,你們的具體住址呢?」園長摁了圓珠筆,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低著頭,頗是負責。

阿潤想了想,開口:「就隨我的姓,她是我的孩子。我們住在錦城大廈B座3號樓,這樣記錄可以嗎?」

「那就是姓黃,黃豆沙是嗎?」園長低著頭,露出一段頸子,阿潤能看到她青色的血管在跳動。

阿潤工作的地方是在一家外貿公司,距離所住錦城大廈約有三公里遠。

公司位於S市的地標建築賽臣大廈,大廈中聚集不少公司,是一個十分擁擠的寫字樓。

阿潤計算過每天花費在電梯中的時間,竟也有足足二十分鐘。

所以有時人實在太多,寧願費些事爬樓梯。

今日還好,電梯中還剩一人空位。

阿潤剛鬆了口氣,準備走進去,卻被身後一人搶了先。

那人長手長腳,上身分明是襯衣,下身卻是寬鬆的休閑褲,看起來不倫不類。頭髮亂得像雞窩,眼睛不大,單眼皮,面無表情。

阿潤看到他的一瞬間,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司徒斐,又是你。」這個月第三回 了。

沒有規矩的傢伙。

分明到公司更晚,卻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尊敬老人。

這個人是阿潤公司的同事。

一個像神經病一樣鬼祟的傢伙。

「喂,阿潤,你今天說不定也會遲到喲。」那個年輕人站定,本沒表情的臉卻突然做了個鬼臉,哈哈笑了起來,帶著惡意得逞在唇邊。

阿潤跑樓梯到十七層,上氣不接下氣地抓住打卡機,摁上手指,機器依舊毫不留情地吐出四個字:「您已遲到。」

阿潤看了看錶,九點零一分,低聲念了一句「fuck」,攥著汗濕的手,回到自己的工位。

司徒斐就站在過道,長腿抵在玻璃門上,擋住了去路。他手中握著一杯咖啡,和女孩子們低聲說些什麼,那些系著絲巾的窈窕女郎就看著阿潤,不懷好意地咬唇笑著。

阿潤很厭煩他們這樣鬼魅的氣氛,大步從司徒斐身上直接跨了過去。

阿潤對司徒斐,也從不留情就是了。同事都知道,二人失和已久。從司徒斐去年進入公司開始,就不斷地在鯨吞阿潤辛苦經營的資源,搶走阿潤的客戶。

這種針對的感覺,令阿潤芒刺在背。

「阿潤,你怎麼得罪司徒斐了?」阿潤關係較好的同事,或者說副手文森,也不無擔憂地問著,阿潤的業績之前是最好的,可如今多半女客戶被司徒斐似乎抹了蜜的嘴給騙走了。

如今老主管調崗回國,新主管大概會在阿潤和司徒斐中產生。

「不用急。」阿潤語調平和,低著頭,短髮下的白皙肌膚猶如溫潤珍珠,讓人瞧著就生出摸一摸不知是何滋味的感覺。

文森咽了口唾沫,他心中清楚女客戶為何喜歡阿潤,因為阿潤生得太好了,那個樣子,瞧著太招人。

可是司徒斐就像一個誰也得不到的壞男孩,雖然樣貌平凡,但氣質出眾。而阿潤是天生的俊美,可為人太安靜,不會那些招惹女人的手段,因此落了下風。

「吉太太今天幾點的約?」阿潤走到印表機前,看著漸漸顯出的合同。

「下午三點。」文森抱著一沓材料,匆匆翻了記事日程。

「她什麼時候回英國?」阿潤隨口一問。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之前我電話約她,她似乎說是等吉先生在國內的事情差不多辦完了,就回去。你也知道,吉先生那個人為人謹慎,平時是不大出來的,一些外貿合同的簽訂,都是由吉太太代理。我們公司的這份合同雖然重要,但也只是他們家族企業的合同之一。他們另有一些,和啟唐、未來實業的合同,也在同步進行著,我隱隱約約有聽說。大概這些都結束了,吉先生夫妻才會安心回去吧。」文森是個機靈的人,和業內的同行關係都很不錯,一些無傷大雅的消息,大家彼此會有些溝通,以防搶了對方的生意又不告知,做得過了,顯得不遜。

像司徒斐這樣大喇喇搶客戶的,還是做在明面上,無怪阿潤生氣。

「吉太太要來了呀!」司徒斐似乎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帶著惡劣的笑,插著口袋,走了過來。

吉太太是阿潤費心籠絡很久才得到的客戶,司徒斐的這句話令阿潤抬起頭,有些防備地看著他。

「怕什麼,阿潤,吉太太可是很喜歡你的,畢竟在老闆面前都誇過你。她還跟我說,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溫柔可愛的人。」司徒斐手欠,揉了揉阿潤的黑髮,含笑看她眼中積聚怒氣。

他喜歡看阿潤生氣的樣子。

阿潤果然冷冷看著他:「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你搶誰都可以,只有吉太太不行的吧?這話,我說過三次。第一次是在男廁前,第二次是在電梯間,第三次是在老闆辦公室外。這些就算都忘了,可是我說過,如果你搶了吉太太,我會讓你不好過,這句話總還能記起吧?」

司徒斐笑了:「上了年紀,記不得這些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阿潤像只綿軟的貓,會怎麼讓我不好過呢,這個我很好奇,也很期待。吉太太本就是秘書出身,又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兒,吉先生現在幾乎每件事都離不開她。」

他低下身子,把唇放到阿潤白皙的耳邊,輕輕開口:「所以,掌握了吉太太,也就掌握了吉先生,你和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阿潤攥住了司徒斐的衣領,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阿潤很少生氣,但是司徒斐不停地在試探。

吉太太的事不只是公事這麼簡單,但是一般沒有人看出來就是了。可司徒斐惡劣的眼神令阿潤覺得,他也許瞧出了什麼。

司徒斐煩攥住了阿潤的手腕,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下那一片柔膩,身旁的同事只知道兩人起了衝突,可卻並未發現司徒斐這樣隱晦又帶著挑逗的動作。

阿潤右手打了司徒斐一巴掌,臉色鐵青。

司徒斐蹙眉,拿出手帕,蹭了蹭嘴角的血漬,卻突然呼吸不暢起來,他攥著一旁的桌角,急速地喘息起來,有些狼狽地從口袋中抓了半天,才抓出一個帶著吸頭的圓瓶,朝口中噴了許多下,才緩緩恢複了些血色。

阿潤遲疑地看著他:「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阿潤有些後悔。司徒斐其實是打不得的,因為他有極嚴重的哮喘。

可是,這人太討打。

司徒斐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推開她,眯著眼,面無表情地開了口:「總之,如果是阿潤這麼在意的吉太太,那我就更不能錯過了。」

他肩背挺拔,從阿潤身旁揚長而去,阿潤憎惡地看著那個背影。

吉太太下午來的時候,司徒斐卻並沒有如想像中出現。

阿潤鬆了口氣,合同很順利地簽了下來。

吉太太見事畢,也頗有些愜意和閑情地同阿潤閑聊起來。

她長發披散著,手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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