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同時出手

一大早,錦英王府便迎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

嬌客神情焦急,形色匆匆,不是別人,正是露珠。說起來,那一日蔣阮進新房,露珠本是去給她拿點醒酒湯的,不曾想回頭就不見了蔣阮。她自是不知道出了這等事,好容易找到天竺卻又被天竺嚇了一跳,天竺受了傷,只說蕭韶派人去救蔣阮了。

她要照顧天竺,一邊心急如焚的等到現在,接她的人說蔣阮在府上沒受傷,露珠心裡還是很擔憂的。只恨不得自己背後沒有生出翅膀,好馬上飛回到蔣阮身邊。

偌大的錦英王府比蔣府修建的更大,領路的婢子指了路就離去了,露珠第一次進這樣大的府邸,不知不覺竟迷路了。

好容易瞧見前面有個人,露珠也顧不得其他,匆匆忙忙跑上去道:「這位公子。」

錦二正想事情,冷不防就看見一個神情焦灼的小丫鬟朝自己跑來。這丫鬟瞧著臉生的很,笑的卻是很甜,看上去也很乖巧,有點眼熟。錦二還以為是府里新進的丫鬟,叫他公子卻是有些奇怪。

露珠見這人直盯著自己看,平心而論,錦二生的也是不錯的,算的上俊朗青年。只是笑的若痞子一般。露珠皺了皺眉,還是問:「這位公子,可知道府上蔣府小姐住在哪一處?」

露珠一問此話,錦二恍然大悟。他就說這小丫鬟看著怎麼這般眼熟,原是少夫人身邊的丫鬟。想到自家主子是個悶葫蘆性子,不如曲線救國,從少夫人這邊下手。便故意雙手抱胸,痞痞的看著露珠壞笑道:「你說少夫人啊,和我們少主住在一塊兒。」

露珠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錦二的「少夫人」三個字上,也顧不得錦二稱蕭韶為「主子」,瞪大眼睛道:「什麼少夫人?」

錦二覺得蔣阮為人狡猾狠辣,怎生身邊的這個小丫鬟卻不甚機靈,一時起了壞心眼,笑道:「都睡在一起了,不是少夫人是什麼?少夫人昨日中了媚葯,可是我們少主親自給她解的……。哎喲!」

錦二故意將話說的曖昧不清,正說得起勁,冷不防就挨了露珠一腳,露珠從小在市井中長大,和後宅中那些嬌滴滴的丫鬟不同,這一腳可是下了實打實的力氣,恰好又是錦二的關鍵部位。錦二痛呼一聲,捂著自己的下身怒視露珠。

露珠毫不客氣的回瞪回去,罵道:「呸!下流胚子!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再讓本姑娘聽到這些污言穢語,仔細你褲襠里的玩意兒從此不舉!」獅子一樣的沖錦二吼完,露珠轉身氣沖沖的走了。徒留錦二一人呆怔在原地。

他錯了,他就不該覺得少夫人身邊的丫鬟好欺負,少夫人那般的人丫鬟怎麼會好欺負。廝——錦二痛的直抽冷氣。他身為錦衣衛的小頭子,蕭韶的貼身暗衛,又生的儀錶堂堂,平日里都只有姑娘往他身上撲的時候,沒想到今日竟會栽在一個小小的丫鬟身上!死丫頭,錦二磨牙,再讓爺逮到你,爺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樹上錦三和錦一正磕著瓜子看戲,錦三道:「作死。惹惱了少夫人的丫鬟,錦二離死也不遠了。」

錦一那張從錦二一模一樣的臉神情未變,木訥的像塊石頭。錦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同是一樣的相貌,雙生子的性情怎麼能差別這樣大。一人整日表情也沒有一個,一人卻跟街頭痞子一般風流。

……

且不說露珠這頭如何,錦二嘴裡的「少夫人」和「少主子」卻並非傳言中那般繾綣情濃。蔣阮喝了一口荷葉蜜糖水,錦英王府平日里似乎是冷清慣了,也不曾有女子來往過,林管家找了許久才找到能做糖水的廚子,做了幾道點心。

本想是討好未來的少夫人,其實蔣阮自己不大吃的習慣這種甜食,錦英王府的下人對她太過熱情,饒是她心中拒人千里之外,面上也只得做溫和。

蕭韶坐在對面,早晨的空氣本就新鮮,日頭斜斜的照過來,將他秀美的側臉映得似乎鍍上一層金光,黑袍上綉著金線麒麟,更襯得他清冷如玉,便是喝茶的模樣也是透出刻入骨中的優雅矜貴。

有些人便是什麼都不做,坐在那裡也是吸引人眼球的。蔣阮這幾日本已見得多了,見到此等美景還是忍不住會微微失神。

她低頭喝了一口蜜糖水,有些甜,看向蕭韶道:「宣游之事是你做的?」

蕭韶點頭。

蔣阮又問:「你將他首級送到陳妃面前?」

蕭韶眸光閃過一絲冷冽:「咎由自取。」

蔣阮將下巴放在杯沿上,蕭韶這般做,無非就是為了她出氣。她仔細看著面前的青年,原來就覺得他幫了許多忙,然而這些日子心中微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自不是傻子,重活一世,若是不明白心底的那點異樣究竟是什麼就算是白活了。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一次又一次的幫助,換做是上一世的她,恐怕早已淪陷了。只可惜,他們的交集卻是在這一世。蔣阮心中有些微微苦澀,她背負仇恨而來,這一生註定雙手沾滿血腥,便是連趙家都不敢親近,又怎麼敢動心?上一世她死的太早,並不知道日後發生了什麼,可蕭韶從來都是皇帝一派,皇帝駕崩之時,蕭韶還在南疆,若蕭韶回來,宣離又怎麼會放過?上一世,不知道他最後又是什麼結局?

思及此,蔣阮不自覺的蹙緊眉頭。蕭韶見她這般模樣,以為她是在擔憂陳貴妃之事,便放柔聲音道:「宮中我已經打點好,你不必太過擔憂。」

蔣阮回過神,聲音溫和:「蕭韶,你幫了我許多,可是陳妃與我此生勢同水火,我有自己的方法,你不必插手了。」

蕭韶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蔣阮有許多秘密,他是知道的。這些秘密連最錦衣衛中最優秀的探子也查不出來,如今他雖然疑惑,卻也並不想窺探。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蔣阮的秘密就在於,她的眼中永遠藏著一抹黑暗。那抹黑暗太過深沉,雖然掩飾的很好,偶爾還是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星半點,令她全身充滿戾氣。

昨夜她昏迷的時候,嘴裡也曾叫過一個名字,是:宣離。

蕭韶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掩住眸中情緒。她與宣離有什麼過節,昨夜的蔣阮神志不清的時候叫起這個名字,語氣分明是悲憤而愴然。他令探子去查,卻也並沒有查到宣離同蔣阮有什麼過節。

沉默半晌,蕭韶道:「你打算如何?」

「宣游已經死了,郎中府和蔣儷也會自食惡果,陳貴妃費了這麼多力氣來擺這盤戲,怎麼能讓她草草收場?」蔣阮眼神划過一絲暗芒。蕭韶看在眼底,道:「若有事,我總會幫你的。」

「多謝。」蔣阮謝過蕭韶,想著蕭韶這一招卻是高,宣游一死也算是將所有痕迹都抹平了,蔣儷和郎中府眼下瞧著是保住了一條命,可此事越是往後發展,牽連的越多,郎中府便會越是水深火熱。她不會同情蔣儷和左江,這兩人想要害她,便是死了都算輕的。唯一沒有遭到懲罰的是陳貴妃,陳貴妃如此有閑心操心她的事情,她又怎麼會讓陳貴妃失望?

蔣阮心中冷笑,她好像許久都沒有見到聖僧慧覺了,不過,現在應當是國師大人。

……

將軍府里,趙光在書房內踱來踱去,牆上的佩劍一會兒被取下來,一會兒又重新掛上去。趙元風涼涼道:「爹,你再這麼走下去,我就該暈了。」

「你懂個屁!」趙光正嫌火氣沒處發,趙元風這是撞在槍口上了,登時暴跳如雷:「你外甥被人下了媚葯,老子還不能走幾步了?!」

趙元平看不過眼,道:「爹你急什麼,這人不是都被蕭王爺收拾乾淨了嘛,阮丫頭一個手指頭都沒傷著,好好地待在你錦英王府,你沖三弟發什麼火。」

前幾日蕭韶讓人給將軍府遞信,送信的人便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氣的趙光差點就提劍出去砍了郎中府和那個色鬼皇子。只是來人說讓趙光稍安勿躁,一切有蕭韶安排。結果第二天郎中府就出了醜聞,三皇子府上就被人滅了門。

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是蕭韶乾的好事,不過趙光還是很不高興:「老子的家事,憑什麼要他一個外人插手,再說了,阮丫頭一個未出閣的女兒,送到錦英王府是個什麼事?元甲,你去把你外甥給我接回來!」

趙家老大趙元甲莫名其妙就被趙光點了名,無奈道:「爹,現在去接阮兒回來不是給人可趁之機么?蕭王爺既然幫了阮兒,也不會害她的。」

這幾日將軍府外總有幾雙陌生的眼睛盯著,家丁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想著必然是眼線,很可能就是沖著蔣阮來的。如今外頭都宣稱蔣阮是在將軍府,這個時候若是漏了什麼行蹤,只會對蔣阮和整個將軍府不利。趙光心中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不過知道是一回事,心中不滿又是另一回事。本來嘛,蔣阮是他趙家的孫女,報仇的事情卻讓蕭韶一個外人做了。而且那一日來送信的人態度,想起來就令趙光覺得憋氣,好似錦英王府才是蔣阮的家,他們將軍府才是壞人一般。

趙光倔脾氣一上來,看蕭韶橫豎都不對眼,雖然感激蕭韶關鍵時候救了蔣阮,卻還是意難平。朝趙元甲怒道:「你知道什麼?那蕭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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