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夜探蔣府

蕭韶方一回東風樓,樓下的侍女便告訴她有人在雅室等著。待上了二樓的密室,一進門便見著夜楓神色緊張的瞪著面前的人。

見蕭韶來了,夜楓忙站站起來低頭道:「主子。」

蕭韶擺了擺手,夜楓便躬身退了出去。蔣阮抬頭,蕭韶在對面坐下來,看著她道:「怎麼了?」

「有沒有一種葯,讓人容顏恢複。或者說有沒有一種辦法,令人變得越發……。魅惑。像妖精一樣。」蔣阮開門見山。蔣素素身上奇怪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若只從容貌來看,便已經是令人生疑。當初被荊棘叢劃傷的臉如今一點疤痕也無,況且那日蔣阮瞧得清楚,蔣素素臉上並未擦拭脂粉。若說是有什麼靈丹妙藥還差不多。而蔣素素舉手投足之間那種刻意的吸引,更是令人有些奇怪了。蕭韶既然會醫術,又見多識廣,想來會清楚一些也說不定。

蕭韶微微疑惑的看著蔣阮,凝神思索一會兒,才點頭道:「有。」

蔣阮一怔:「是什麼?」

「一種秘術,」蕭韶道:「南疆女子善用媚術,你說的情況,很可能是修習了此種秘術。」

蔣阮心中一沉:「南疆?」

蕭韶見她如此,若有所思道:「你身邊有這樣的人?」

「我想問蕭王爺,修習了此種秘術的人需要做些什麼?付出什麼代價?譬如鮮血之類?」蔣阮問。

「並不一定,南疆秘術分很多種,就是媚術,用的人不同,付出代價也不同。通常來說,秘術其實是一種葯,葯和人融合,融合的越深,效果就越出色,付出的代價也越大。修習了此種媚術的人,行為和常人有所不同,有些人需要補充一些鮮血,或者是其他東西。不過也並不能肯定。」蕭韶耐心解答她的疑問。

蔣阮眉頭漸漸蹙了起來。若說之前只有三分懷疑,如今這懷疑卻是已經變成七分了。蔣素素舉止異常,面上又如此光滑白皙,倒真是與蕭韶嘴裡的秘術有幾分相像。可是她只是去家廟中休養性子,怎麼又和苗疆扯上關係?越想越是糊塗。

蔣阮蹙眉的模樣被蕭韶看在眼裡,心中自然也起了幾分思量。南疆人似乎在醞釀一個極大的陰謀,蔣阮從不問無謂之事。方才她那樣問,必是身邊出現了形似修行媚術的人。若是真的,可以從此處下手。

思及此,蕭韶道:「你說的那個人,我想見上一面。」

蔣阮心中正盤算著怎麼將蕭韶弄進蔣府中與蔣素素見上一面,好親自確認是否和那南疆秘術有關。冷不防聽見蕭韶的話倒是心中微微一驚,這人倒與她想到一塊兒去了。她自是不曉得蕭韶還有南疆的事情要處理,只心想這人體貼的緊,心中微微浮起一絲情緒,倒也說不上感激,只是越發覺得蕭韶並不似傳言中的冷酷無情。

她微笑道:「自然好,只是那人不在別處,正是在蔣府之中。」

蕭韶抬起眸看著她,一雙漂亮的眼睛深邃若天河,道:「蔣素素?」

「你如何得知?」蔣阮詫異。

「蔣府中女子只聽說蔣二小姐美若天仙,自是她了。」蕭韶道。

蔣阮愣了愣,揚唇笑道:「蕭王爺也認為二妹美若天仙?」

蕭韶似是沒料到蔣阮突然這麼問,皺了皺眉,認真的看了一眼蔣阮,道:「不及你。」

蕭韶這麼回話確實是出乎人的意料,饒是蔣阮平日里再如何心如止水,聽見一向清冷的人這般說還是有些發愣,一時之間竟不知回什麼才好。待抬眼看去時,卻見蕭韶有趣的看著她,眸中有戲謔笑意一閃而過。

竟是還笑了,這是……玩笑?

蔣阮呆怔了片刻,才笑道:「原來蕭王爺也是會笑的。」

蕭韶挑了挑眉:「什麼時候去你家?」

蔣阮覺得這對話似乎是有些古怪,沉吟了片刻,道:「不如就今晚?」

雅室外趴在門口偷聽的夜楓差點腿一軟跪了下去,旁邊那個面容清秀的侍女也忍不住對他擠眉弄眼。看不出來主子平日里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上來就去人家姑娘家中,未來的少夫人也是巾幗英雄,竟也毫不忸怩,就定在今晚。今晚就做成夫妻?

蕭韶道:「好,今夜子時,我來找你。」

蔣阮看著他道:「你如何進來?」

蕭韶雖說武功高強,可蔣府也不是過家家一般,而且夜半三更與人在自家府里遊盪,還是個年輕男子,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不過兩人都非常人,雖說蔣阮心中有些異樣,到底也不會如上一世般迂腐。況且蔣素素的事情她急於想要弄個明白。

「不必擔心,到了時辰,我自然會來找你。」蕭韶道。

蔣阮想了想,便也點頭:「那就多謝蕭王爺了。」

連翹和白芷立在一邊,俱是不動聲色,彼此卻交換了一個眼神。自家姑娘對蕭王爺倒是越來越信任了。蔣阮是什麼性子,身為貼身丫鬟的她們最是清楚不過,自從在莊子上落水而醒後,就變得極為警惕,從來不肯輕易相信身邊人。便是對親外祖父趙光一家,也有所保留。這蕭王爺雖說性子冷清了點,幾次下來也幫了蔣阮不少的忙。若是能成一對姻緣,兩個丫鬟心中思量,那倒是比嫁給其他人好多了。

蔣阮自是不知道兩個貼身丫鬟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她賣了,低頭兀自喝著茶,因是想到能弄清蔣素素的秘密,連日來的陰霾心情倒是愉悅了許多。

……

「這樣不上檯面的傅粉,竟也拿到我面前,當本小姐是好糊弄的不成?滾出去!」一個圓形小盒子「啪」的一下被摔了出來,裡頭研磨的細細的粉末撒了一地,在空氣中蘊出細小的痕迹。蔣儷極其敗壞的將桌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拂:「一群廢物!」

身邊的丫鬟細柳安慰道:「姑娘莫要生氣,過幾日左郎中府上的人便到了,姑娘當時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去才是。」

不說還好,一說蔣儷便是一肚子氣:「我就不明白了,我哪裡不夠好,左家人還這般不樂意。竟是認定了那個病歪歪的死秧子。」

細柳勸道:「左郎中是好人,自是信守承諾,想來只是看中對四姑娘的承諾才這般的,待姑娘嫁過去,自然會對姑娘好。」

「真是錯把魚目當珍珠!」蔣儷憤憤道。

三年前,左郎中在宮宴上救了蔣丹一命,回頭就差了媒婆來向蔣丹提親。二姨娘同蔣權說了許久的話,這嫁入左家的人選便從蔣丹變成了蔣儷。誰知那左郎中竟也是個實心眼兒的,知道了此事後竟是大怒,彼時庚帖已經交換了,生辰八字也合過了,倒也不好反悔。誰知左郎中又提了一個要求,每每想到此事蔣儷都惱怒不已,左郎中竟然向蔣權表明,願意娶蔣丹為平妻。

姐妹共事一夫,傳出去倒是一段佳話,只是蔣儷自來就是個度量狹小的,自然是不肯甘心接受這個結局。而蔣權也不願意將兩個女兒都放在左郎中府上。最令人吃驚的是蔣丹的,蔣權和蔣儷還未對她命令態度,蔣丹卻主動拒絕了此種親事。登時京中還傳的沸沸揚揚了一陣,說是蔣府庶出的四小姐不識好歹,竟是連左郎中府上的平妻之位也看不上。事實上,以蔣丹的身份,能攀上左郎中府上已經是飛入枝頭做鳳凰,更何況是平妻。

蔣丹拒絕後,事情倒好辦的多了。蔣素素在回府前一天已經過了及笄禮,緊接著只要等蔣儷及笄禮一過,就能開始操辦與左郎中的親事了。那一日左郎中也會親自來觀禮,本是一樁好事,可誰料到偏偏這個時候蔣儷這頭起了折騰。

也不是為了其他,只是這幾日往她院中送的胭脂水粉竟是無一不被蔣儷嫌棄的,二姨娘雖然只是一個姨娘,手上倒也有些閑錢,況且只有一個女兒,平日里自然是捨得。這些胭脂水粉無一不是京城中頂好鋪子里出的好貨,從前也用的好好地,蔣儷這時卻不喜歡了。

其實也不是為了其他,這三年來蔣府只有蔣儷和蔣丹在,蔣丹自從換了親事後變得更加自閉和拘謹,幾乎從不出院子。蔣府里平日里與京中女兒家的應酬多是蔣儷在赴。這幾年蔣儷儼然以蔣府嫡女自居。誰知蔣素素與蔣阮突然就回來了。蔣阮不必說了,搖身一變成了郡主,還有趙家護著。蔣素素本以為去了家廟中自然抬不起頭來,誰知眼下卻是一日出落的比一日更美。

有蔣阮和蔣素素珠玉在前,蔣儷引以為豪的容貌便成了一個笑話,自然是看什麼都不對味。她攥緊了雙拳:「及笄禮又何如?便是有了那兩個在前頭,眾人都去看她們了,誰還看我?」

「姑娘切莫這麼說。」細柳小聲道:「大小姐如今是郡主,可伴君如伴虎,宮中多說多錯,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二小姐更不必說了,便是過了三年,當初的事情大家還是有所耳聞,日後說親還是很難。姑娘如今瞧著卻是府里過的最自在的了,及笄禮一過,左郎中便要與您成親。這婚事便是老爺也管不住的,您比大小姐和二小姐還要先出嫁呢,豈不是很好?」

蔣儷聽了丫鬟這一番話,心中倒是慢慢平靜下來:「你說得對,我有什麼可擔心的,至少,我嫁的夫君,比她們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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