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威脅

葉府下人滅口,主子失蹤的事,很快就報了官。官員很快過來,發現姜梨也在此的時候嚇了一跳,委婉的勸慰讓姜梨先回家等去。這等滅門的慘案到底場面血腥,但姜梨除了神情不忍以外,竟沒有多少害怕的神色。

她知道姜元柏也很快會知道此事,會讓她趕緊回府。姜梨正要和司徒九月告別,司徒九月突然道:「我和你一道回去。」

姜梨道:「九月姑娘?」

「那些人既然是沖著你來的,趙軻如今也不在姜府。倘若對方要讓你做什麼事,或許我在旁邊,你至少有個商量的人。」她又道:「我現在回國公府里,國公府什麼人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用處。」

姜梨知道司徒九月是擔心薛昭,況且司徒九月身上還帶著不少毒藥,或許能派上用場,她就道:「好,你跟我一道回去吧。」

司徒九月就這麼跟著姜梨回到了姜府,姜梨之說司徒九月是國公府里的丫鬟,梳頭梳的好,特意讓司徒九月來姜府梳兩日頭。一聽是國公府的人,姜家的人問也沒多問,誰敢管姬蘅的人?

姜老夫人得知了葉家出事,先把姜梨叫道晚鳳堂問了一問,又告訴姜梨姜元柏和姜元平已經插手此事,讓姜梨先不要著急,沒發現屍體就是好消息。這些日子姜梨就不要出門了,燕京城實在不太平。

姜梨想著葉家的事,心不在焉的敷衍了過去。末了回到芳菲苑,司徒九月早已被白雪帶回屋裡等待了。姜梨進了屋,把門關上,屋裡只剩自己和司徒九月二人。

司徒九月著急的問:「怎麼樣?」

這姑娘從來都是一副冷凝不在乎的模樣,姜梨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著急,倘若是平時,她心裡定然會為薛昭感到高興,然而此刻卻實在高興不起來,因她和司徒九月一樣揪心。

姜梨搖了搖頭,「別指望官兵能查出來什麼,他們既然膽敢這麼做,只怕是有備而來。讓人抓不住苗頭,能和姬蘅對峙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我只是懷疑……」她看向司徒九月,「對方是殷家的人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姬蘅是要去做什麼,不過,」司徒九月回答,「我所知道姬蘅最終的仇人,就是殷家人。所以我想,也許你的猜想是對的。」

姜梨的心,並沒有因為聽到司徒九月的話而感到輕鬆起來。她明白,如果對方是殷湛的話,這件事只怕會更難辦。殷湛是姬蘅最大的仇人,對方要用自己來威脅姬蘅,姬蘅就會處於很不利的位置。但如果自己只為了姬蘅而不顧葉家這麼多條性命,又是不可能的。

「現在只能等對方的消息傳來了。」姜梨道:「希望還能有別的辦法。」

司徒九月點了點頭。

她們二人這一日,都過的十分煎熬,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度日如年了。姜梨一直把哨子捏在掌心,她甚至還試圖吹響過哨子,可是並無反應。可見姬蘅的確是帶著他的親信離開了燕京城,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姬蘅不必帶這麼多人。姜梨一面要擔心姬蘅,一面要擔心葉家的親人,簡直是如坐針氈。

桐兒和白雪都看出了姜梨的焦躁,不敢說什麼。到了夜裡,司徒九月和姜梨也沒睡,一直等到深夜,可什麼動靜也沒有。迷迷糊糊的,姜梨就閉上了眼睛。可閉上眼睛還不到一刻,她就聽到司徒九月低喝了一聲:「誰!」

姜梨猝然睜眼,桌上的燈火已經燃盡了,屋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司徒九月打開了一個火摺子,搖晃的火光下,之間窗戶上釘著一枚紅頭飛鏢,鏢下壓著一封信。

來了!姜梨心中一凜,司徒九月緊隨其後,手裡捏著一個圓圓的蠟丸,想來應當是毒藥一類的東西。她怕周圍有詐,警惕的盯著四周。而姜梨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還沒來得及看,從信封里,便滾出了一個東西。

姜梨和司徒九月不由得往地上一看,姜梨輕聲叫起來。

那是一截人的手指,司徒九月若無其事的彎腰撿起那根手指,皺眉看了看,道:「女人的手指,你認識?」

姜梨強忍驚悸,看向那截手指,的確是女人的小手指,她乍看之下驚呆了,喃喃道:「是海棠的手指……」

海棠的小指上豎著長了三粒紅色小痣,當年因為此事,薛芳菲還笑稱她十分特別。而這根血淋淋的手指上,仍舊是一模一樣的位置,姜梨不可能認錯。

她定了定神,展開信來看,一目十行的看完,將信紙交給了司徒九月。

信上說,讓姜梨今夜自己想辦法出城去,出城後往城東行二十里,有個村落,村落門口會有人來接應她。倘若姜梨不去,天亮一早就會得到海棠的屍體,第二日就是薛昭的屍體,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人都殺完。姜梨也絕不要想報官或者是帶人去出城的地方抓人,燕京城裡有眼線,倘若姜梨帶人去,葉家五口人的性命,頃刻之間就能從世上消失。

那信上的字也是血淋淋的,像是用人的鮮血書寫,透著信上的字也能看出寫信之人的瘋狂。

司徒九月看完信,恨聲道:「混賬!」

姜梨看著放在桌上的那截手指,晃得她眼睛疼。這是給姜梨出了難題,倘若出城,她勢必會成為對方威脅姬蘅的籌碼,倘若不出城,對方喪心病狂,只會把憤怒發泄在葉家人身上。

她咬了咬牙:「我出城去!」

「姜梨!」司徒九月低聲道:「這是對方的詭計。」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九月,難道你能眼睜睜的看著薛昭死去?」

司徒九月語塞,對方砍下海棠的手指,就是警告。她們相信,如果姜梨沒有按照信上說的做,對方絕對會殺人滅口。

「說到底,他們也是被我牽連的。」姜梨回答,「我先想辦法,用自己換他們出來,如果他們要用我來脅迫姬蘅,你告訴姬蘅不必管我,按他計畫行事。」

「如果他們抓到你,沒有放了葉家人怎麼辦?」

「我在嘴裡藏著蠟丸,如果他們做不到,我就咬破蠟丸自盡,要威脅姬蘅,他們得得到一個活著的我,死了的我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點燃姬蘅的怒火。他們能用葉家脅迫我,我也能用自己脅迫他們放了葉家人。」

司徒九月想了想:「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

姜梨道:「九月……」

「別忘了,旁人喚我毒姬,可不是喚著好玩。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辦法,倘若能全身而退,既救到葉家人也不至於搭上你,豈不是很好?」

她神情堅決,姜梨看了她許久,才點了點頭,道:「好吧。可若是有危險,你記得先逃,那些人要留著我的性命,卻不一定會對你手軟。」她想,出城這件事,今夜若是沒有司徒九月幫忙,可能也玩不成。對方叫她不要報官,也不要帶人,可只帶司徒九月一個女子,應當不算是錯。

司徒九月從身上掏出幾瓶葯,還有一些藏在手指間的暗器,姜梨要的蠟丸。她仔仔細細教了姜梨使用的辦法,這才作罷。

姜梨走的時候,讓司徒九月把白雪和桐兒也迷暈了,迷藥要明日下午才能醒來。否則若是姜家人發現自己不見,只怕要責怪兩個丫鬟。姜梨將兩個丫鬟迷暈,也省得她們被遷怒。

令姜梨意外的是,她本以為司徒九月沒有武功,要出姜家只怕要大費周折,畢竟不是趙軻。但沒想到,司徒九月竟然比趙軻出去的還有順利,因她直接把守門的人全都給迷暈了。姜梨從後門出去的時候,時間還不到一柱香的時刻。

她忽然覺得「毒姬」這個名聲似乎也不錯了。

司徒九月偷了一輛馬車,二人便上馬車出行。她又給姜梨帶上了一張面具,面具薄薄的,與人的臉貼合的極好,再照鏡子時,姜梨便成了一個容貌普通的婦人,還有點咳嗽。

司徒九月趕著馬車,她也順手給自己易了容,是個駝背的少女。守城的小將看見夜裡有人出城,本就奇怪,司徒九月卻拿出行令,說是自家夫人深夜染疾,得出城去尋一名神醫。小將打開馬車,看見馬車上的姜梨,因是夜裡,看的模模糊糊,見姜梨果然是個病懨懨的婦人,不疑有他,且行令也是真實的,就放了行。

出了城門,姜梨這才放下心來。

出城門向東行二十里路,大約要半個時辰。姜梨坐在馬車裡,並沒有立刻將臉上改換容貌的面具扯下來,只是又仔細回憶了一遍司徒九月教給她的那些毒藥暗器的用法。不管怎麼說,她們現在都只是兩個女子,且不說能不能平安到達對方所說的村落,要是在路上遇到山匪盜寇,也不是什麼好事。

所幸的是,這一回,她們二人的運氣不錯,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盜寇。姜梨和司徒九月到達那說好的村落門口時,沒有看到一個人。

司徒九月皺眉問:「怎麼沒有人?莫不是那些人不敢來了?還是那封信根本就是假的。」

「應當不會是假的。」姜梨道:「他們許是已經到了,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在看我們有沒有耍詐,是不是真的獨自一人前來。」

司徒九月聞言,放下心來,隨即又嘲諷道:「還真是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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