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至

「你可別打她的主意。」女人提醒道:「這可是殿下要的人。」

「你我二人都清楚,殿下要她又不是喜歡她,是為了折磨她。既然如此,反正都是要折磨,當然是越凄慘越好,你管我做什麼?殿下現在不是還沒到么。」

姜梨一愣,成王還沒到黃州?

那女人啐了他一口:「總之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別打什麼主意,出了問題,我可不會替你說話。」

男人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會做什麼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姜梨卻感覺到,那男人的目光如一條濕冷的蛇,在自己身上慢慢逡巡,黏答答的,十分噁心。她的心裡不由得警惕起來,然而又全無辦法。聽身邊二人的語氣,他們是要留在黃州了。

趕路的行程結束了,他們應當會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安定下來。這樣一來,這男人想要對她做什麼,只是一念之間的事。她不能保證這件事什麼時候會發生,但至少首先她不能吃那些令人全身不能動彈的葯。可是女人謹慎的很,每天晚上都會親自來喂葯。

姜梨的手心不由得滲出汗水。

沒有多少時間了。

……

燕京城裡,姜元柏仍舊沒有放棄搜尋姜梨的下落。甚至於到了後面,他也不顧會不會影響姜梨的名聲,直接令官府的人張貼尋人榜。沒了名聲總比沒了性命強,姜幼瑤就是一個例子。姜元柏每日回府,都回去看看姜幼瑤,只要想到姜梨也可能會變成姜幼瑤如今的模樣,姜元柏就痛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是他犯下了什麼大錯,懲罰在他一人身上足矣,何以要為難他的兒女。但事情仍然毫無結果,官府里的人說,姜梨多半是不在燕京城裡。因為有了永寧公主的前車之鑒,這次的搜尋,連人家的府里都沒有放棄,卻仍舊一無所獲。

芳菲苑這幾日的丫鬟們,也是整日垂頭喪氣。白雪每日都要去城裡找人,桐兒傷還沒好,也是看著姜梨桌上的哨子難過。怎麼這麼巧,姬蘅這陣子恰好不在燕京,若是肅國公在的話,是不是姜梨就能被早些找到?

但心裡所想的,究竟也只是心裡所想而已。燕京城的百姓們都被成王和麗嬪私通,姜二小姐失蹤的事情震驚。其餘的事反倒是漠不關心了,包括蕭德音去世的事。

蕭德音死了。

永寧公主和沈玉容被斬首示眾,當年犯下的惡行昭告天下。蕭德音自然也沒能逃得過責罰,雖然沒有要她一條命,卻是狠狠打了五十個板子。蕭德音這般奄奄一息的回去,府里的丫鬟找大夫來與她看,倒也續著一條命。但聽聞有一日蕭德音的屋門沒關,床上的蕭德音聽到門外幾個丫鬟談話,說是燕京城的人如今是如何議論蕭德音的,說蕭德音惺惺作態,兇殘虛偽。蕭德音氣急攻心,吐了幾口血之後,竟是被生生氣死了。

蕭德音一輩子熱愛在人們仰望尊敬的目光中活著,希望自己的琴藝天下無雙,不願意被任何人看低。如今任何一個人都能看低她了,蕭德音自然不堪忍受。即便是她不被氣死,終究有一日也會忍不住眾人異樣的眼神,自絕生路的。

若是從前,燕京第一琴師去世的消息傳出去,自然有人注意,說不準人人都要感嘆惋惜。但正逢多事之秋,哪裡還顧得上蕭德音這個人。便是有人偶然得知了,也只是說一句「活該」,便草草了事。

蕭德音就這麼結束了她的一生。

瑤光築里,姜元柏正陪姜幼瑤坐著,白日里官兵們又一輪搜捕仍然沒有結果,姜元柏卻也不願意回自己的屋子。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屋子變得冷冷清清,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但那冷清竟然連他也忍受不了。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想起葉珍珍、想起季淑然、胡姨娘,還有死去的女兒姜月兒。

雖然在這裡,看著姜幼瑤也會難過,畢竟那種令人窒息的冷清卻是沒有了。

外面傳來婢女的聲音:「老爺,二老爺來了。」

姜元平來了,姜元柏站起身,轉過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姜元平朝上朝下,總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樣,因此才得了一個「笑面虎」的稱號。但這些日子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姜元平臉上的笑容也沒了,看著姜元柏,甚至還有幾分陳肅。

「大哥,我們進屋說。」姜元平道。

姜元柏看他似乎有重要的話與自己說,便屏退身邊人,和姜元平進了屋裡。

等到了屋裡,姜元柏關上門,先問姜元平道:「宮裡如何了?」

這幾日,忙著找姜梨的下落,姜元柏沒有去宮裡,洪孝帝也能體諒。因此姜元柏不曉得宮裡如今是什麼情況,只能問姜元平。

「劉太妃被囚禁起來了,我原以為陛下要用劉太妃來威脅成王。」

姜元柏冷笑一聲:「成王怎麼會受威脅?」

「陛下也是這般認為的,劉太妃應當難逃一死,不過為了羞辱成王,會特意在成王舉事之後。」

姜元柏聞言,目光微詫,隨即點頭道:「也好,若是在此之前,難免成王拿此做話頭。」

「大哥,我要說的不是此事,前幾日,有人看見姜元興去了右相府上。」

姜元柏目光一厲:「那個混蛋!」

「雖然不知道他和右相說了什麼,但大哥,我以為事到如今,最好立刻分家,再同皇上說明情況。咱們不能被姜元興一人給害了,否則到時候整個姜家兜著,都要為姜元興陪葬。雖然一開始留著姜元興,是為了後面有用,可看樣子,成王都舉事了,姜元興再留,只怕是禍患。」

「你說的也有道理。」姜元柏看著自己的弟弟,「明日我進宮一趟,同皇帝說明此事,至於分家,你讓弟妹把事情經過告訴娘,娘會明白的。」

姜元平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又輕聲問道:「大哥,你說阿梨出事,會不會和他們有關?」

姜元柏一愣,臉色頓時變了,他道:「他們敢!」

……

姜梨和那一男一女,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來到了客棧門前。

這已經不是沿途的山路,而是城裡了。姜梨猜測,這裡應當就是黃州,四周的景物都和之前不同,黃州和燕京也不同,南方的建築,都要小巧婉約一些。

那女人扶著姜梨下了馬車,夥計只看了姜梨一眼,就別開目光,男人把銀子交給掌柜的,夥計就帶著姜梨二人上了樓上的房間。

這是一間非常冷清的客棧,以至於好像除了姜梨和這一男一女之外,就沒有別的客人了一般。夥計把他們送上去之後,開了兩間房。那女人和姜梨一間,男人一間。房間里不知是不是很久沒有人住過,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灰。

姜梨被攙扶著走到裡面,被按到床榻上坐下來。男人又給了夥計一點碎銀子,夥計就下去吩咐做飯菜給樓上送來。

一般來說,到了晚上,藥效漸漸褪去,姜梨就不會完全動彈不得了,可以非常緩慢的動作,但仍舊軟綿綿的。這等力氣,要威脅或是自盡,都十分困難。而且她仍舊不能說話,就算張嘴,也發不出聲音。

所以姜梨乾脆也就沒動,一來是讓這二人放心,二來是積蓄一些力氣,雖然這力氣小的可憐,一個普通人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她制服。

「總算是到了。」那男人拍了拍肩,道:「這幾日趕路,可真是教人吃不消。」

「不知道要在這裡待上多久,殿下才會來。」女人道。

「不管殿下什麼時候來,把這位小姐管好才是正經事。」男人摸了摸下巴,看著姜梨,不知是為了故意恐嚇還是無聊,他道:「真不知道殿下會對你做什麼,小美人,你怕不怕?」

姜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那男人見她如此,「嘖」了一聲,又抬手掀開了她的面紗,姜梨一張斑痕累累的臉就露在他面前。那男人似乎被噁心到了,別過頭,問女人道:「葯呢?」

女人問:「你做什麼?」

「你不覺得她這個樣子,實在很難看嗎?」男人不以為然。

「我說過了,別打她的主意。」女人冷冰冰的道:「她是殿下要的人。況且之前殿下也說過了,這女人狡猾的很,你莫要被她鑽了空子。」

「狡猾?」男人的目光打量著姜梨,大約是姜梨的臉現在的確十分慘不忍睹,他刻意避開了姜梨的臉,在姜梨身上流連了一番,才笑嘻嘻道:「我怎麼覺得這小美人乖巧的很。」

那女人道:「你若是不怕死,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正在這時候,夥計送做好的飯菜上來了。那女人立刻又露出一副老實的笑容來,等夥計走後。她就熟稔的把飯菜分為三份,最後一份,她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拔掉瓶塞,往飯菜里倒了些藥粉。

她把飯菜送到姜梨面前。

但這回,姜梨並沒有張開嘴,而是緊緊閉著嘴巴。

這女人謹慎極了,喂葯的時候,非要親眼看見姜梨咽下去才罷休。姜梨想要假裝或是吐掉都不可能。除了第一次姜梨拒絕吃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