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身孕

回到府後,天色已經是傍晚了。

姜梨並沒有直接回院子,而是去了晚鳳堂,這一次去國公府,姜老夫人和姜元柏都很疑惑,特意在晚鳳堂等她。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神情也沒什麼大礙,十分平靜,才放下心來。

「梨丫頭,你今日去國公府,可曾見過什麼人?又在國公府做了什麼事?姬老將軍有沒有說,為何單獨邀請你一人前去赴宴?」姜老夫人問道。

「今日國公府老將軍的生辰宴上,並不止我一人,還有五六人,但都挺面生,看樣子也不是燕京官家人。有男有女,大約是老將軍的故人。」姜梨胡謅起來面不改色,繼續道:「用過飯後,老將軍詢問了我一些騎射上的事。大約是之前得知了六藝校考中我在騎射上的表現,以為我精通此道,對我好奇一些,才特意邀請我參加。之後與幾位小姐閑談了下午,傍晚便回來了。看樣子只是尋常的家宴,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至於為何單單請了我,這問題實在不方便問,老將軍也沒有說。」

她的回答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姜老夫人和姜元柏對視一眼,彼此都沒有什麼想問的了。便是有問的,看姜梨這模樣,只是去用了一頓飯,什麼都不知道,應當也回答不出來。

姜元柏道:「既然如此,你回去休息吧。」

姜梨猶豫了一下,又道:「父親,今日我在國公府生辰宴上,聽聞他們談論時局,近來燕京城可能不太平,父親且做好準備。」

姜元柏一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具體的,我也實在不知道了。他們在宴席上也不會說的太多,便是這一點,已是我很努力打聽到的。」姜梨道。說完這句話,她便對姜元柏和姜老夫人行禮,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姜梨離開後,姜老夫人問:「元柏,二丫頭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姜元柏面色沉沉:「成王恐怕是要有動作了。」

「姜家要不要暫避鋒芒,暫時離京?」姜老夫人問道。

姜元柏苦笑一聲:「娘,這個節骨眼上,便是我想走也走不了。我這個位置,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只希望皇上不是全無準備,這一仗還有機會。」

姜老夫人又是沉沉嘆了口氣,時局如此,他們縱然身為首輔大學士的家人,看上去風光無限,實則也不過是權力的螻蟻。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要流血,又能如何?只是這番動作,成王的舉事,皇帝的反擊,不知燕京城又要如何血流成河,多少家庭都要妻離子散了。

另一頭,姜梨回到了院子里。

桐兒和白雪忙著收拾,她卻坐在屋裡,眉梢爬滿心事。想來想去,還是同姜元柏提了這麼一句,雖然在姜梨看來,成王這一仗多半要輸,但姜家處於風口浪尖,誰知道會不會出事。如今她既身在姜家,和姜家也要相輔相成,姜家真要出了事,對她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更何況,雖然姜家曾經冤枉姜二小姐,也出過季淑然這樣的毒婦,但她如今的一粥一飯,衣食起居,都要依仗姜家。姜二小姐若是在,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就此覆滅。如果能讓姜元柏提前做好準備,也許接下來的事情也會少掉許多麻煩。

至於姜幼瑤的事,姜梨也準備接受姬蘅的建議,暫時不告訴姜元柏。只是先看李濂那頭有什麼動靜,姜幼瑤應當好好吃些苦頭,若是如今就想辦法將她接回府,她非但不會感謝姜家人,說不準還會認為姜家人是故意拆散她和李濂。這樣一條白眼狼,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反咬姜家一口,還不如眼下將她丟給李濂,姜家也能清靜清靜。

就算李濂想要從姜幼瑤嘴裡得知姜家什麼隱秘的消息,也絕無可能。要知道姜幼瑤根本不關心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事,所以李濂想要打探什麼,也註定是無功而返。

姜梨如今最為緊張關心的,卻是永寧公主那頭。

按姬蘅所說,永寧公主如今已經有了孕像,不知她自己發覺沒有。一旦永寧公主發現自己懷孕了,想來接下來的一件事就是找沈玉容商量,對沈玉容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至於事情接下來如何發展,姜梨很是期待。

她實在迫不及待想看著這兩人難看的臉色了。

公主府里,屋子裡燃著淡淡的熏香。線香細細的一條,裊裊升起的青煙也是細細的,散發出的香氣像是茉莉,十分可人。

永寧公主自來很喜歡濃艷熱烈的香氣,淡一點的熏香,在公主府里幾乎是尋不見的。但近來幾日,永寧公主總是很容易疲倦,打不起精神,尤其是吃什麼也沒胃口,總是覺得胸口發悶,還容易想吐。濃艷的香氣聞起來令她不舒服,公主府里的熏香,便全部換上了這種淡淡的。

但即便是淡淡的熏香,永寧公主也不覺得很好。她倚在軟塌之上,神情懨懨,向來嬌艷精緻的妝容也無心打理,顯出幾分憔悴。皮膚也不如往常一般白皙,有些蠟黃。

「公主,章太醫很快就來了。」梅香輕柔的為永寧公主按著肩,笑道:「等章太醫來了,為您開上兩副藥方,奴婢抓了葯煎好您服下,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永寧公主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她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有這般不舒服的景象的,仔細想想,大約是在沈如雲喜宴之後。但那天她也沒做什麼,如往常一般,得了機會和沈玉容痴纏,別的也沒什麼了。何以回到公主府後便覺得很是不舒服,這都好幾日了,一點兒好轉也沒有。實在沒有辦法,便讓梅香拿了令牌去請章太醫來給她看看。

想到這裡,她心中又有些埋怨沈玉容。分明她早就讓身邊人告訴了沈玉容,這幾日她身子不爽利,可沈玉容竟也沒有來看看她。雖然曉得朝中事務繁忙,但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沈玉容的心裡莫不是沒有她吧。

這些埋怨積攢在心裡,倒讓永寧公主越發的不舒服起來。只覺得頭也疼,手也疼,腿也疼,連腳趾也是疼的。

傍晚天色暗下去的極快,很快,天色就整個的黑了起來。燕京城晚上颳起了大風,丫鬟們怕永寧公主覺得悶,便將公主府的窗戶們都打開。一打開,狂風便迫不及待的衝進來,將大廳里的燭火頓時吹滅了一半,也桌上的紙筆吹得到處亂飛,吹得花瓶東倒西歪。

永寧公主看著更加心煩意亂,正想責罰下人的時候,梅香小跑著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穿松綠棉褂子的老人,道:「殿下,章太醫來了。」

章太醫是太醫院裡與永寧公主相熟的大夫,平日里永寧公主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多喜歡直接讓章太醫來府上給自己看看。這會兒見章太醫總算來了,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坐直了身子,主動伸手道:「章太醫,本宮身子近來總是很不舒服,說具體的便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沒甚麼力氣,乏得很,胃口也不好,總是犯噁心。有時候下午睡著了,到半夜才醒,你給本宮瞧瞧,到底是什麼問題?」

聽到這些的時候,章太醫一愣,面上頓時生出了幾分驚疑的神色,永寧公主見他只是獃獃的站在原地,也不給自己把脈,頓時有些不耐煩道:「章太醫,你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本宮把脈呀!」

章太醫這才回過神,勉強笑了笑,道:「殿下莫慌,老夫這就給殿下把脈。」

他伸手搭上永寧公主的手腕,仔細把起脈來。

時間其實過得並不長,但章太醫的臉色在某個瞬間,突然變得雪白。不僅如此,他的額頭開始漸漸滲出冷汗,連手都有些發否。

永寧公主見這次把脈的時間實在太長,忍不住皺眉斥道:「章太醫,到底是什麼事啊?你怎麼沒動靜?」

章太醫一下子縮回手,站起身來。他看也不敢看永寧公主,低著頭躊躇著,聲音都開始打哆嗦,「殿下、老夫,老夫肯能是把錯了,殿下不妨另請高明,來看看殿下究竟是何緣故?」

他越是這麼說,就越是令永寧公主心中生疑,永寧公主道:「太醫院裡,本宮就只信任你了。章太醫,本宮到底有什麼事,你且說來,不然,本宮就治你得欺瞞之罪!」

章太醫嚇了一跳,連忙跪了下來,一把年紀的人,聲音里竟然是止不住的惶惑,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似的,他道:「公主殿下饒命,公主殿下饒命!殿下怕是有了身孕了!」

有了身孕了!像是一道驚雷,突然劈在自己頭上,永寧公主驚了一驚,差點沒回過神。

「你好大的膽子,怎敢在殿下面前妄言!拖下去!」梅香反應極快,立刻開口命令道。

「老夫不敢妄言,殿下饒命啊!」章太醫不住地磕頭,聲音凄厲。

永寧公主皺了皺眉,像是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她看著章太醫,突然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章太醫連忙呼道:「下官不敢妄言。」

「你瞧著這日子,如今有多久了?」永寧公主問道。

章太醫冷汗涔涔,卻又不敢不回答永寧公主的話,道:「應當不足一月。」

「不足一月」永寧公主喃喃道,算起來的話,時間倒是很合適,這段日子她和沈玉容統共也只見了幾次面。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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