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秦齊聯手

良宵苦短,若是白日,便覺得更加意猶未盡了。帳子里儘是旖旎味道,半晌後,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金星明一邊撫著葉楣光滑的後背,面上還帶著些饕鬄後的滿足,一邊道:「楣兒,要不再與我呆一會兒,天還未黑,這樣早回去做什麼?」

葉楣背對著金星明,眼中划過一絲怒氣,轉過頭來時,卻又是媚眼橫生,笑道:「金大哥如此捨不得我,就將我從那葉家趕緊接出來啊。葉茂才將我管得緊,這些日子又時常催促著我進宮,若是進了宮,那與金大哥這輩子卻是有緣無分了。」

金星明一聽葉楣要進宮,立刻坐直身子,道:「不可以!」若是從前,金星明還未識得葉楣滋味,如今顛倒鸞鳳之後,卻是再也捨不得放手了。他在葉楣身上簡直欲仙欲死,日後再遇到別的女人,只怕都已成了木頭。

男人一輩子所求的也無非就是錢權色,吃過了精細的米飯,窩頭就再難下口。金星明怎麼都不願意將葉楣拱手讓人,自然是急了。

葉楣依偎到他的懷裡,輕聲道:「我自然也是不願意的,我心裡只有金大哥一人,奈何如今身不由己。所以想趕緊離開,等我與金大哥到了明齊之後,便能做一對神仙眷侶,日日逍遙,好不快活。」

佳人有情有義,金星明又得了甜頭,心中得意,一時間豪情萬丈,就道:「說的不錯。今日回頭我便讓人將東西備好,為保穩妥,咱們便走水路。這水路隱蔽,雖有危險,卻比其他路子快些。」

葉楣點頭:「為了防止葉茂才生出疑端,咱們五日後再在這裡會和,在那之前,金大哥你且打點好離開的事宜,我也好與葉府眾人周旋。」

金星明應了,二人又痴痴纏纏一陣,葉楣整理好衣裳,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的走出門去。出了孫家府門,上了馬車,葉府的侍衛見她無礙,便也沒多想。葉楣上了馬車,掀開自己的衣袖,嫩如白藕的玉臂上儘是斑斑駁駁的紅痕。

金星明猴急又粗魯,折騰的葉楣也是分外疲憊,她看了一會兒,又將衣袖放了下來。

她自來都是雁過拔毛的主,今日卻竟然委身於金星明那樣的人,這一切都是拜葉茂才所賜。若非葉茂才騙著她上了一艘賊船,她又何至於此?既然要離開葉府,葉府也總要給她一些補償的東西,否則這麼多日子以來的委曲求全豈不是白過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

五日後,謝景行歸來。

汝陽城的戰役,盧家潰敗的徹底。

盧家這麼多年自以為招兵買馬,暗中積蓄力量,殊不知他的對手也是一樣。甚至於他的對手比他更勤奮,從永樂帝登基的那一日就開始在策劃如何將盧家拉下馬,這麼多年的籌謀,又豈是一個盧家能比得過的?

而永樂帝展露出來的真實力量也讓朝野之中一些蠢蠢欲動的臣子震住,彷彿被兜頭澆下一盆冷水,他們終於明白,當初那個被孝武帝打壓的,還要靠敬賢太后扶持的少年帝王已經不知何時成長為一頭凶獸。

盧正淳是個瘋子,汝陽城破,他自知大勢已去,無可奈何的時候,竟是衝進屋裡將自己的妻女親手屠戮,包括他自來寵愛的盧婉兒。當時高陽和季羽書也在場,瞧著那盧婉兒瞪大眼睛慢慢倒了下去,似乎到最後一刻都沒想到會死在自己的父親手中。

謝景行了結了盧正淳。

盧正淳死的時候狂笑不止,大喝道:「老夫一生縱橫無敵,鞍馬天下,今死於豎子之手!不甘心!」

謝景行砍下他的首級,淡淡道:「無知。」

至此,在大涼盤踞兩朝百年世家盧家,就此銷聲匿跡,盧家的殘餘勢力四處竄逃,都交給了墨羽軍一一斬殺。

沈妙聽起這些的時候,很是感慨,一個世家的興起和沒落,看上去十分簡單,其實卻是在許久之前就有兆頭的。盧家狂妄,生出逆反之心,皇室便不留餘力的斬殺。

謝景行道:「不過我回來的時候聽聞市井中流傳一則《告天下同胞書》……」他看一眼沈妙,唇角一勾:「天下文人皆想結識,不知道是哪路才子豪傑?」

沈妙忍住笑:「不知道。」

「得讓墨羽軍找找。」謝景行挑眉:「要是找到了,若是男人,就結為兄弟,若是女子,就……」

「就什麼?」沈妙涼涼的盯著他,好似他只回答的不滿意,便磨刀霍霍一般。

謝景行正色道:「就拖出去斬了,什麼人大膽至此,竟然敢比我夫人還有才華。」

沈妙沒忍住笑了。

謝景行見她笑的如玉蘭花開放,溫婉而俏麗,心中一動,突然站起身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床邊放下。沈妙掙扎:「你還沒洗澡。」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他翻了個身,沈妙便趴在他身上,謝景行抱著她,臉埋在她肩窩裡,沈妙被他的氣息弄得有些痒痒,卻聽見他說:「明齊可能要打過來了。」

沈妙一怔,懷疑的開口:「什麼。」

「盧正淳臨死之前道出了皇兄的秘密。」謝景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他道:「似乎傅修宜也知道了。這個機會,傅修宜不會錯過的。」

原來,盧正淳臨死之前,對謝景行說了一句話,他說:「你猜,明齊皇帝知道你那短命大哥活不過今年,會什麼時候出兵?」

沈妙驚訝:「盧正淳怎麼會知道的?」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況且宮中本就複雜,可能是從宮裡傳出去的。」謝景行道:「盧家應該想用這個消息來要挾皇兄,但最後不知怎麼的改變主意,選擇向傅修宜告知。」

「通敵叛國?」沈妙皺起眉。

「算不上。」謝景行道:「盧正淳的個性,應當是想魚死網破。」

沈妙聞言,倒是有些贊同。之前盧正淳還四處張貼告示來說永樂帝弒君奪位,不過就是想要毀掉皇室的名聲。當時他未曾將永樂帝活不久的秘密一同宣揚,或許為的就是保留這個秘密,到最後成為他的殺手鐧,最後的致命一擊。

只是盧正淳到底不是沉得住氣的人,也不知謝景行怎麼的就刺激了他,或許他覺得現在謝家也回天乏力,乾脆臨死之前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謝景行。

沈妙道:「不錯,傅修宜的確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傅修宜的性子,擅長於「抓住」。抓住可以利用的人,事以及機會。或許在他看來,一個命不久矣的帝王,一旦出事,大涼一定會一片混亂,這個時候出征最好不過。她想了一會兒:「只是現在的明齊尚且不足以和大涼有對抗的資格,傅修宜一定暗中做了什麼,有了足夠的底氣之後才會動手。」

謝景行道:「在那之前,先收拾了葉家吧。」

「葉家?」沈妙道:「你打算將葉家一網打盡么?」

謝景行打了個響指:「不然留著過年?葉楣姐弟我會定下來,送給你,怎麼處置都行。」

沈妙把他的手拿過來,謝景行的手腕處還帶著她的紅繩子,她道:「你要小心。」

謝景行和沈妙關於傅修宜的猜想,在第二日就得到了證實。誰都沒有想到傅修宜竟然會如此急不可耐,甚至稱得上有些不管不顧了。

沈丘的家書到了。

和之前的家書不同,之前的家書大多都會寫一些沈信他們平日的生活,向沈妙表明他們過得不錯。而這一封家書看著卻是潦草得很,顯然寫信的時候十分匆忙,再看時間,亦是很久,意味著這封信到沈妙手中,耽誤了很多時間。

打開信來,沈妙和謝景行一目十行的看完,看完後,俱是沉默。

傅修宜動手了。

倒不是對著大涼來開火,而是對著沈家。

文惠帝重病不起,托傅修宜全權監管朝廷眾事。傅修宜便是捏造了沈家的罪證,直接對沈家進行圍剿。而沈家的沈家軍在之前被明齊皇室收回兵權的時候,也改的面目全非,其中還摻雜了不少探子,沈家軍卻是廢了。

傅修宜欺瞞明齊百姓,直接對沈家這般粗魯的動手。沈信這一回卻是早有準備,早在之前便已經開始私下裡聯合其他對明齊皇室有著不滿的朝臣,雖然那些朝臣亦是小官兒,可到底比單槍匹馬來的力量大。其次,遠在小春城的羅連營和羅連台也帶著羅家軍趕來定京。羅家軍可算是被羅家人手把手的養起來的,與其說是皇帝的兵,倒不如說只聽命於羅家,加上之前幾年在沈信手下也被調教了不少,沈信用起羅家軍也算得心應手。除了這些,還有謝景行當初留在定京的人馬。

至此,沈家眾人終於知道了謝景行的身份。

雖有震驚,卻因為如今的局勢而並未覺得反感,加之之前謝景行對沈信亦有坦白,便也顧不上責難了。謝景行的那些人馬雖然不多,卻是極為精。尤其是在探聽消息這一行上十分出色。

傅修宜大約以為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拿下如今漸漸微弱的沈家,卻沒想到沈家老早的就在為這一日做準備,非但沒有在期望的時間內將沈家一網打盡,似乎還膠著進了一個死胡同,耗著他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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