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楣夫人

沈妙和羅潭二人回到了那最初的茅草屋前,茴香和八角站在一顆槐樹下眺望,從陽和莫擎卻是坐在樹下抱著劍,眉頭皺的極緊。

茴香突然道:「來了!」八角也趕緊迎上去,便見怪道士身後跟著羅潭和沈妙二人,往這頭走來,羅潭還好些,沈妙卻是在哪裡摔倒了一般,蹭的渾身上下皆是泥土,頭髮也有些蓬亂,而且還有些異味。

茴香和八角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條,八角問:「夫人,您這是……」

羅潭正要說話,卻被沈妙扯了一下袖子,抬眼看去,沈妙幾不可見的對她搖了搖頭,便又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沈妙道:「走吧。」

赤焰道長卻道:「你們既是趕著時間走,倒是不必走來時的那條路。與你指一條近路吧。」他帶著幾人兜兜轉轉,到了一方,赫然出現一望無際的田園,在這些縱橫交錯的田園中,卻有一條清晰可見的小路。

奔月曾說,那對姐弟走的路有田地,有小路,眼下倒是與眼前的不謀而合,想來當初那對姐弟走的並非是沈妙他們來時的那一處路,而是這一條。

赤焰道:「你們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出口去。」又看向沈妙,笑道:「貧道曾與夫人說過,夫人會有一劫數。」

沈妙平靜的看著他:「道長是想說,現在那劫數要出現了嗎?」

「劫數乃應天命而生,天機不可泄露。」道士神秘兮兮的一笑:「不過,過不了多久,貧道與夫人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希望夫人也能如昨夜一般,拔乾淨紅袖草上的蟲,到那時,劫數才有解還的生機。」

他這話說的不陰不陽,不清不楚,其他人都聽得一頭霧水,沈妙也不甚清楚明白。只是眼下卻沒有太多的事情在這裡逗留,如果沒出錯的話,加上離開的時候,和在這裡呆了的一夜,今日已經是第六日了。那歸元丸最好也不過撐十日,況且老太醫所言,謝景行的毒已經開始蔓延,左不過七日左右就會有危險。眼下實在是沒有逗留的時間。

同赤焰道過別,沈妙幾人就走上了田間的那一處小路。這小路果真是如赤焰道長所說,比前日里他們走的樹林要輕鬆多了。

等要上馬車的時候,茴香還是忍不住道:「夫人,那道士究竟讓您做了什麼,昨日夜裡又發生了什麼事?」她瞧著沈妙一身狼狽的模樣,怎麼也不相信什麼事都沒發生。

沈妙道:「沒什麼事,先回去要緊。」率先上了馬車,見沈妙不願多談,茴香幾個雖然心中狐疑,卻也無奈的緊,加之謝景行的傷勢確實不能拖延,便也快馬加鞭的回去了。

馬車上,羅潭問沈妙:「小表妹,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在羅潭看來,為了謝景行沈妙吃了這麼大的苦頭,無論如何都是令人感動的,便是尋常人家的夫妻,能為對方做到這一步,一個千金小姐屈尊下跪的做葯農,一做就是一整夜,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沈妙吃了苦卻不告訴別人,反倒是藏著掖著,這又有什麼好處?

「做這些又不是拿出去給人炫耀的。」沈妙道:「況且傳了出去,反倒折損睿親王府的臉面。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也不要告訴旁人。」

羅潭問:「睿親王也不能知道么?」

沈妙點頭。

羅潭道:「我知道了。」又對沈妙道:「你先休息會兒吧,來來去去,等到了隴鄴也就是明日的事了。你昨兒個晚上忙了一夜,都未曾休息,眼下看著憔悴的緊。就算我要幫你瞞著,你這模樣卻是瞞不了人的。」

沈妙點點頭,就靠著馬車背後閉了眼睛。昨日忙了一整夜,她眼下的確是又困又乏,幾乎是瀕臨邊緣了,倒也沒有必要支撐,幾乎合上眼立刻就睡了過去,便是馬車顛簸也不顧了。

這一夜睡得卻是很短暫了,似乎根本沒睡多久,沈妙便被人搖醒,睜眼一看,卻是八角看著她道:「夫人,羅小姐,回府了。」

羅潭也方醒過來,二人跳下馬車,竟然已經是第二日清晨,太陽都已經高懸了。沈妙揉了揉額心,待看到睿親王府的大門竟然無人把手,心中就是一涼。

親王府一向戒備森然,而把手的護衛更是從墨羽軍里調出來的人,平日里嚴苛的很,這會兒連人都不在,莫非是……出事了?

羅潭也瞧見了,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卻又怕惹得沈妙傷心,一句話都不敢說。還是莫擎道:「夫人,先進去看看吧。」

從陽幾個都是謝景行的手下,自然也是面露擔憂。等走到親王府里時,卻見裡頭人空落落的,心中越發狐疑,也越發不安,沈妙步子走的急,沒提防差點撞到一人身上,那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沈妙卻是愣住:「夫人,您回來了!」

這人卻是唐叔。

唐叔衣裳看著狼狽的很,倒不復往日精明的模樣,沈妙急忙問:「發生什麼事了?府里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夫人,您怎麼現在才回來,主子命懸一線的消息不知怎麼的被傳了出去,這些日子好些人都在明裡暗裡試探,府里要幫著隱瞞,朝廷那頭的人又來打轉,真是亂成一團。季夫人來打聽了幾次您的行蹤,還有皇上那頭……」

羅潭道:「小表妹也是在忙著幫妹夫找那救命的高人了,說起來我們已經拿到……」

「對了!」唐叔一拍腦袋:「忘記告訴您個好消息,主子醒了!」

沈妙和羅潭一同愣住,沈妙問:「醒了?」

「是啊!」唐叔道:「夫人有所不知,夫人走了的當晚,主子的傷口突然裂開,毒性怎麼也收不住,宮裡頭的太醫都說,那歸元丸都保不住主子的命了。將高公子也找過來,高公子也沒有辦法,都說過不了兩日,主子眼看著就不好了。」唐叔這一波三折的,直說的人心都掉了起來。羅潭是個急性子,忍不住問:「然後呢?」

「然後主子快要不行了的消息傳了出去,不知怎麼的,街頭巷尾都傳開了。季夫人心裡著急,眼看著都已經全隴鄴都知道了,索性在外頭貼了一張榜,請求路過醫者誰能治好主子的病,必會重金酬謝。恰好就有人揭了這張榜,請進來,給了主子一顆藥草,高公子將藥草煉成藥丸給主子用了,主子傷口便漸漸的好了起來,今兒凌晨的時候還醒了一回。高公子和宮裡的太醫都看過,主子的傷勢已經在漸漸復原,毒也解了。」

唐叔一口氣說完,頓了一頓,又感嘆道:「都說主子命不該絕,當初兩年前旁人也說主子不行,主子偏挺了過來。如今又是如此,實在是上天厚德,也是先皇后娘娘在天上保佑著主子。」

沈妙聽聞謝景行毒已經解了,這回才是真的鬆了口氣。八角幾個也拍著胸口,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回肚子里。

羅潭瞧著沈妙,心想沈妙好不容易才從那苛刻的怪道士手裡求得了這棵藥材,如今那藥材卻是派不上用場,誰讓那個路過的人沒什麼事偏去揭這張榜。可是轉念一想,到底那人還是治好了謝景行,便又覺得人家也沒什麼不對。只是看著沈妙有些暗暗不值,覺得沈妙白做了這麼多了。

唐叔又道:「主子剛醒來的時候還問起過夫人,問夫人去哪兒了?夫人不許老奴隨意將此事說出去,這些日子夫人又遲遲不歸,老奴怕出事,也怕主子心裡胡思亂想反倒讓傷勢加重,便隱瞞了下來。」

沈妙道:「你做的很好。」她並不想讓旁人知道她去找赤焰一事,一來是怕被別人鑽了空子,二來,人若是對某件事情做的太過傷心,這件事就會成為這個人明顯的弱點。如果有一日別人想要對付沈妙,那隻需要在謝景行身上下手就行了。沈妙並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弱點。

而且謝景行會如何看待她這樣有些莽撞的行為,沈妙也並不敢肯定。只想著等過些日子謝景行的傷勢好些,再去同他一一說明。

「我先去看看他吧。」沈妙道。

「夫人。」唐叔阻止她,道:「主子才服了高公子煎下的葯,這會兒已經休息了。夫人去反倒是不好。」

沈妙沉吟,又看向唐叔:「府門口為何連把手的人都沒有,這樣亂?看著也沒多少人,這是怎麼回事?」

唐叔慚愧的笑道:「這些日子出事太多了,老奴竟然忘了將此事告知夫人。雖然主子得救了的事情如今全隴鄴都知道了,也知道主子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最後還是安然無恙,可是季夫人和季少爺卻怎麼也放心不下,這幾日一直都在府里住著。老奴也瞞著他們夫人的去處,只說夫人去尋大夫幫忙了。倒是那救了主子一命的人,也算是主子的恩然,老奴就將他們安置在府中,今日主子醒了,季夫人他們也去看了。那恩人如今就在府里大廳里坐在,季夫人和季少爺他們都在大廳里,說是要好好酬謝人家。不過恩人卻不是貪慕權勢之人,之前想送他們萬貫金銀都不要。」

「那他要什麼?」羅潭問:「不是揭了榜么?若不是為了求得東西,為何又要揭榜?」

唐叔看向羅潭,笑道:「老奴心裡也疑惑著,季夫人問過恩人,恩人說當日偶然路過,恰好見著這張榜,想起恩人自祖上傳下來一株靈草,是可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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