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本王想要

沈玥在秋水苑裡很是鬧了一陣,可惜這一次陳若秋卻像是鐵了心般的,任她哀求都無動於衷,甚至動了怒要說是再鬧就將她軟禁起來,沈玥心中真著了慌,可是陳若秋不再理她,出秋水苑的時候整個人就帶了幾分憤怒和焦急。

卻見彩雲苑中走出幾人,為首的藍衣少女見著她,先是怔了一怔,隨即上前道:「二姐姐。」

沈玥掃了一眼那女子,「嗯」了一聲,態度卻是有些冷淡。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二房的庶女沈冬菱。沈冬菱以前被任婉雲壓得死死的,一年到頭都不出院子,沈府里甚至有下人都不認得她。自從任婉雲死後,沈貴被診出了再也無法有子嗣,沈冬菱倒是成了二房唯一的血脈。可即便是這樣,沈玥表面上待她溫和,實則卻是瞧不起沈冬菱這樣的出身的。就算是血脈,也改變不了沈冬菱是庶女的事實。如果說沈玥對沈妙是嫉妒和怨恨,對沈冬菱卻是毫不猶豫的輕視。

沈冬菱卻像是未曾瞧見她的冷眼,依舊笑著道:「我打算紡幾匹絲來做絹布,前些日子裡見姨娘說起如今興起的花樣。恰好描了幾個花樣子,二姐姐可要一些?」話里卻是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不必了。」沈玥道。

這般被冷落,沈冬菱依舊好脾氣的道:「如此便罷了,原先想著給二姐姐也做幾個。」

沈玥有些不耐煩,眼下她一心為陳若秋要為她選婿的事情擔憂,又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卻見沈冬菱低著頭,露出一截潔白的脖頸,心中微微一頓。她收回手,仔細的打量起沈冬菱來。

沈冬菱和沈玥的年紀只差半歲,如果說沈家原來的女兒中,沈清大方,沈玥雅麗,沈妙清秀,三人都還是有些嫡女獨有的氣質,那麼沈冬菱就有種庶女特有的嬌俏。萬姨娘當初可是戲班子唱旦角兒的,既是花旦,總有幾分姿色,沈冬菱長得不像沈貴,卻和年輕的萬姨娘幾乎是一個巴掌拍下來的模子。眼睛大大,下巴尖尖,倒像是有些出挑的姨娘相。不過比起那些飛揚跋扈的姨娘,沈冬菱整日低眉順眼,不爭不鬧的,倒又將她的姨娘相壓了幾分。

可是仔仔細細的一經打量,也是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俏麗佳人。

沈玥的心中突然一動,她主動拉起沈冬菱的手,笑眯眯道:「我不讓你給我做,無非就是怕累著你了。你是府里正經的小姐,又不是綉坊里的綉娘,成日做這些針線活算怎麼回事。」

沈冬菱一愣,似乎詫異沈玥突然這麼親昵,面色微微漲紅,幾分受寵若驚道:「二姐姐言重了,平日里我也沒什麼別的事,姨娘叫我做針線活,便做了一些。不礙事的。」萬姨娘似乎是當初被任婉雲打壓了太久收了性子,便是如今翻了身,最愛做的也不過是在院子里做綉活。沈冬菱倒是隨了她的性子。

見沈冬菱如此乖巧,沈玥眸光中的笑意更濃:「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老實巴交的,愛做綉活是好事,可是哪有小姐成天都做綉活的。我明兒個要去珠寶鋪子里挑些首飾,你跟我一塊兒去吧,今年有些新的款式,或許有你喜歡的,看中了什麼,我送你。」

「這……。」沈冬菱有些慌亂的擺手:「不行……。」

「你還跟我客氣不成?」沈玥佯怒:「你我總歸是最親的姐妹,若是連你都要這般生分,這姐妹做著還有什麼意思?」

沈冬菱有些不知所措,卻又不曉得如何接沈玥的話。沈玥見狀,微微一笑,溫和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三妹妹還是這般膽小,倒是個惹人心疼的性子。成了,我還有些事情,便不與你說話了。明日讓丫鬟去彩雲苑找你,跟我一同去首飾鋪子。」話中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沈冬菱點點頭接受了。

待沈玥一行人漸漸走遠後,沈冬菱身邊的丫鬟烏梅道:「這二小姐是什麼意思?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好端端的,怎麼又突然想起邀姑娘去首飾鋪子了?」

沈玥自然對沈冬菱都是淡淡的,獨獨這會兒熱情,的確是惹人心疑。

「她這是變著法兒的討好我呢。」沈冬菱望著沈玥漸漸看不著的背影,微笑道:「大約是覺得我很好收買,想讓我依賴她信任她,日後想要我幫她什麼忙,便也簡單多了。」

烏梅聞言大驚:「那可怎麼辦?這二小姐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想要利用小姐,小姐若是著了道該如何是好?」

「無妨,」沈冬菱笑的有些歡喜:「這個忙我也樂意幫,就像她送我首飾一樣。要把好東西拱手讓人,我既不是聖人,哪有不要的道理。」她道:「只是她自己鼠目寸光罷了。」

正往秋水苑中走的沈玥卻是目光沉沉,滿腦子都是方才沈冬菱柔弱又順從的模樣。同是窈窕淑女,同是芳華年紀,同是沈府的女兒……沒來由的,沈玥就有一種直覺,籠絡住沈冬菱,或許在未來對她自己,大有作用。

……

沈玥在這頭鬧得雞飛狗跳的同時,另一頭,沈府西院的院子門口,正有人在往外頭搬花。熙熙攘攘的聲音倒是顯得有幾分熱鬧,沈萬自西院門口路過,便正巧聽見一個婆子驚叫道:「小姐小心!」

沈萬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名年輕女子正將一盆極重的花草搬到台上的位置,大約是手中的花盆太重,差點兒砸中了腳。旁邊嬤嬤送了口氣,那女子回過頭來,沖著嬤嬤一笑,端的是笑靨如花。

沈萬的腳步一頓。

女子穿著青碧色的對襟羽紗衣裳,下身著翡翠撒花洋鄒裙,百合髻,頭上插著一支瑪瑙簪子,昨夜下過雷雨,今日早上便出了日頭,她生的倒不算傾國傾城,只能算是秀美,可是日光將她額上的汗珠曬得晶瑩,因為出了汗,臉上變生出了些紅暈,竟有種無法言說的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沈萬雖然不好女色,卻不代表會對美人無動於衷。他的後院中只有陳若秋一個女人,雖然鍾情,可天長地久,總會覺得有些乏味。如今卻見這美人與天地之間,活色生香,自然不由得駐足。

就像是欣賞喜歡的一幅畫,一首詩,此刻的沈萬,還未有別的情緒。他自來對男女之事就不甚熱絡。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她,轉過頭來,瞧見沈萬,先是一愣,隨即就走了過來。

她走到沈萬面前,沒有尷尬亦沒有害羞,落落大方的行禮:「三老爺。」

沈萬掃了她一眼,恍然大悟她的身份,就道:「常小姐。」

常在青只見過沈萬一回,那是她剛來沈府的時候,晚上陳若秋帶著她去榮景堂給沈老夫人行禮。晚上燈火暗,眾人又都各自想著白日的事,沈萬也未曾留意常在青。沒想到近了看,卻是個難得的極有氣質的美人,想著陳若秋與常在青似乎很是交好,態度便更加親切了些。

「常小姐在做什麼?」沈萬笑著問。

常在青回頭看了院門口的花台一眼,笑道:「昨夜裡下了雨,許多花枝都被雨淋濕了風吹壞了,我在同它們『包紮』呢。」

「包紮?」沈萬有些新奇,問:「花朵如何包紮?」

常在青微微一笑:「三老爺瞧著就是。」

沈萬走到花台前去看,果真見到那些七零八落的花枝上,有的纏著布條,有的塗著藥水一樣的東西,卻是小心翼翼的擺弄的十分整齊。周圍放著一些剪子和布條,有一顆花大約是折了一半,竟是又被接了起來。

「你倒是有心。」沈萬喟嘆:「也難得肯下功夫。」昨夜那一場雷雨,花草必不可少有損傷,便是陳若秋這樣的愛花之人,可惜了一番之後便也將那些花草拿出去扔了。摧折過的花草不復從前好看,養著也是惹人生厭。不曾想常在青待這些花草卻是肯用心,不僅沒有丟掉,還好生的「包紮」。

「花草也是有生命的。」常在青笑著道:「既說自己是愛花之人,總不能一遇到這樣的事情便忘記自己的初衷吧。萬物有靈,不能做心口不一之人。口口聲聲說愛憐花草,卻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常在青爽朗道:「況且不過是動動手的事,愉人悅己,何樂不為?」

「好一個愉人悅己。」沈萬看向常在青的目光充滿欣賞:「常小姐才是真正的風雅之人,是我庸俗了。」

「三老爺謬讚。」常在青打趣:「大家都是俗人,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我將花草養得好,日後住在府上也會覺得安心許多。總還能做一點事的。」

沈萬開懷一笑:「常小姐多慮,便是常小姐什麼都不會種,沈府里也不會有人想要趕你走。」

常在青也跟著笑:「那就多謝三老爺了。」她忽而又想起了什麼,看向沈萬:「說起來,我昨日無意中擺了一盤棋,便是怎麼也解不開。本想找三夫人幫我瞧瞧,可今日三夫人似乎有些忙碌,聽聞三老爺亦是棋藝高手,可否替在青指點一二?」

又想到了什麼,笑道:「我可以為三老爺煮茶,三夫人或許與你說過,我煮茶煮的十分好喝。」

她態度落落大方,若是拒絕反倒顯得是沈萬失禮了。最後卻又用茶來作條件,到顯出幾分俏皮來。沈萬略一思忖,便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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