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江御景回了基地。
他進門的時候難得所有人都已經起了,小炮穿著一件巨丑的彩色條紋泡泡袖Polo衫,此時正站在客廳一臉緊張的做著自轉。
胖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摸著下巴點評:「這條紋顏色有點不夠鮮艷啊。」
浪味仙翻了個白眼:「你就欺負我們炮炮,這件就很好看,不用換了。」
唯一的良心the one抬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話。
江御景走過來,把手裡的白色塑料袋子放在茶几上,回頭上上下下掃著小炮:「你為什麼穿的像個蛾子,你是想開屏?」
「景哥,蛾子不能開屏。」小炮一臉委屈,「我想穿的成熟點,至少作為MAK新中單,氣勢上要壓過SAN!」
「SAN?」江御景挑了挑眉。
「今天晚上,FOI戰隊那個訂婚宴。」
江御景從腦海最深處隱隱約約抓住了那麼一點記憶的邊邊,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他點點頭,再次仔細打量了小炮一圈:「行,這身挺好。」頓了頓,抬手捏捏少年身上Polo衫的泡泡袖,「尤其是這袖子,可愛。」
小炮聽出男人話里的諷刺,淚奔,哇哇哭著上樓換衣服去了。
雖說江御景和SAN這兩個人不太融洽,但卻和FOI戰隊老闆宮翮關係意外的還不錯,江御景離開FOI轉會到MAK以後兩個人也一直有保持聯繫,算下來也認識了三年多了。
訂婚宴在晚上,MAK戰隊到的時候,是五點左右。
小炮最終放棄了他的彩色條紋Polo衫,糾結到最後,蘇立明實在看不下去,乾脆手一擺,要求所有人都穿隊服。
好在MAK戰隊的隊服還是挺帥的,還自帶強隊光環,一行人下了車進酒店宴會廳的時候也引來了不少側目。
小炮走在後排,白毛從腦瓜頂翹出一根呆毛來,一晃一晃的,他板著臉整了整自己黑色隊服外套的領子,微微偏了偏頭過去和走他旁邊的江御景小聲道:「景哥,有沒有感覺到現場一半妹子的視線已經黏在我身上了。」
「沒有。」
「景哥你眼神不太好啊。」小炮最近和喻言學的膽子越來越大。
江御景斜眼淡淡瞥他一眼。
小炮閉嘴了。
在場的幾乎都是電競圈子裡的人,八成以上熟面孔,某某解說,某某退役隊員,某某知名coser,隨便搭上一個過來都能聊幾句,胖子是特別能聊的人,不一會兒他就滿面笑容的跑不見了。
小炮甜食控,幾乎每一張放甜點的桌子旁都能看見他忙碌的身影。
江御景隨便找了個角落的位置,人剛坐下,小炮手裡舉著個小蛋糕朝他跑過來了。
少年跑過來俯身湊近,手裡的蛋糕遞過去。
江御景懶洋洋靠著椅背,長腿前伸,看了一眼小炮遞過來的蛋糕,又看看他一臉嚴肅摻雜著激動的表情,挑眉:「幹什麼?」
「言姐。」
江御景沒反應過來。
小炮就差跳起來了,一臉激動:「這蛋糕,言姐做的!」
江御景一愣,接過少年遞過來的紙杯蛋糕,咬了一口。
口感綿軟,中間夾著濃郁的巧克力醬。
好吃是挺好吃的,但是怎麼吃得出來是誰做的?就沒什麼區別啊。
他抬起頭來,小炮正一臉驕傲:「我一吃就吃出來了!」
「……」
黑眸微眯,江御景突然有那麼點小不爽。
他抿了抿唇角,沒說話手裡的蛋糕直接塞給小炮,人站起來走了。
喻言這邊怕來不及,於是叫來了沈默幫忙,一個峽谷先鋒大蛋糕做好,又準備了幾種小點心。
老闆娘滿意值爆表,拉著喻言的手不讓她走,跟她聊自己和宮先生的感情史,看著喻言的眼神裡帶著滿滿的愛意,彷彿她不是她只認識了一個多禮拜臨時請來的西點師,而是她的好閨蜜。
「喻小姐有沒有男朋友?」老闆娘問道,聲音沙啞性感。
喻言搖了搖頭,瞬間反應過來,又有點後悔。
果然,老闆娘眼睛亮了些,紅唇勾笑,準備開始說媒。
喻言趕緊打斷她,尿遁跑了。
這老闆娘怎麼回事啊,性格和她高冷的外表怎麼完全不一樣啊。
訂婚宴如她之前所說風格奇特,入口立著一個一人高的巨大女警手辦。
女警手辦旁邊,站著一個男人。
從背影看起來肩寬腰窄,雙手懶洋洋插在黑色隊服外套口袋裡,頭垂著。
他面前站著一姑娘,水粉色的短款連衣裙遮在腿根往下一點,大眼睛,黑長直。
喻言看了這麼久的英雄聯盟比賽,一眼認出來了這姑娘是個最近很火的女解說。
女解說身材很好。
女解說本人比直播里還要漂亮。
女解說笑的一臉羞澀。
喻言斜撇著嘴,吹了一下左眼眼睫毛。
她面無表情的,直直走過去,一步一步靠近男人熟悉的背影。
不知是感受到了背後的視線還是什麼原因,江御景驀地回過頭往身後看過去,剛好掃見一臉燦爛笑容向他走過來的女人。
江御景一愣,轉過身來,看著她走近。
喻言笑眯眯地加快了腳步,兩人距離一點點縮近。
直到走到他面前,然後沒有停頓的,和他擦肩而過。
脊背挺直,腳下細高跟無聲落在厚地毯上,頭頸微揚,步履生風,連餘光都沒施捨給他一個。
然後,他聽著那把熟悉的嗓子,在他身後愉悅響起,
「安德!你怎麼來了呀,來接我的嗎?」
「……」
江御景眯著眼回頭看,剛好看見那個叫安德的,淺色頭髮長睫毛,鼻樑高挺眼窩很深,一臉的種族優勢相。
他此時正無奈笑著,垂頭聽旁邊的人說話。
江御景想起來,這個人就是之前送人送到家門口,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那男人。
還「來接我的嗎」?
嘖。
晚上六點,天色略暗,一出了酒店門,安德就笑:「怎麼回事兒啊。」
喻言眨眨眼,裝傻:「什麼?」
「你沒事叫我叫的那麼熱情,非奸即盜。」
「我覺得你這個成語用的不太標準。」
「是嗎,我覺得語境很準確。」
喻言沉默著,沒再接話。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安德。」
「嗯?」
「錢真好啊。」
安德沒懂:「啊?」
喻言鼓了一下右邊腮幫子:「我現在只想賺錢。」
「……」
喻言沒直接回家,而是先回了店裡。
女人進廚房前例行攏起頭髮,梳成高馬尾,然後癱著張臉一頭扎進去了。
埋頭兩個小時後,晚上九點,她換了衣服背上包,走之前往後面沖安德擺了擺頭:「新品。」
安德:「……」
兩個小時的新品??
一種不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升起,沈默端著托盤出來了,往他面前一推。
盤子里綠色的一坨,黏黏糊糊的玩意兒,中間還冒著氣兒。
安德傻眼:「這什麼?」
沈默:「新品,喻言說,這蛋糕叫『錢』,還說名字不準改。」
「……」
這玩意兒哪裡像錢?
沈默微笑:「你不嘗嘗嗎,其實我覺得味道真的不錯。」
安德猶豫了一下,抽把勺子出來切下一點,中間綠色的醬順著缺口流出來滿盤。
濃郁的抹茶味道順著舌尖向上攀爬,安德咂咂嘴,表情有點苦澀:「必須叫『錢』嗎?就不能起個小清新一點的名字?」
沈默輕笑出聲來:「好像不能吧,她一回來看起來就好氣啊,還是別改了。」
「……」
怎麼就認識了這麼個人做老闆。
很快,安德和沈默就發現,被定名為「錢」的新品只是一個開始。
喻言的低氣壓一直持續了好幾天。
其中包括了一次FOI的老闆娘帶著幾個男生來她店裡,揚著唇角給她介紹:「這是SAN,我們隊的AD。」
男人個子高瘦,瞳孔顏色很淺,看人的時候有種直勾勾的滲透感,笑起來薄唇一挑,邪里邪氣的。
「不是中單嗎?」喻言脫口而出。
SAN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喻言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沒理。
心道我兒子的手下敗將嘛,你就算轉了AD也贏不了。
夏季賽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消失了幾天,喻言當天晚上出現在了MAK基地,準備了解一下這個前中單到底是個什麼水平。
她一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