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顆糖

喻言覺得,江御景這個人有的時候會有一些,非常讓人捉摸不透的舉動。

比如說就因為踩他一腳,這個人可以小氣吧啦的一記就是小半個月,比如說明明非常娘炮的喜歡喝草莓牛奶但是她之前帶來基地的蛋糕他基本沒怎麼動,理由是,少爺不喜歡吃甜食。

再比如說,之前還一副『我的副駕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坐沒有解釋』的架勢的人,現在卻在車都發動了以後,停在路邊問她要不要到前面去坐。

喻言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大概就是男人打開心門的一個信號了,說明作為一個天賦型的AD,她的操作水平已經得到了她的輔助的認可。

喻言心頭一喜,十分感動,然後面無表情的拒絕了他,「我不要。」

超市不遠,步行大概一刻鐘的時間,開車過去晚高峰,車流量大,到了也差不多一刻鐘。

兩個人進了超市,喻言推著車子一排一排貨架走過去,挑好了清單上需要的東西,剛好走到冷凍區。

冷櫃裡面擺著各種酸奶牛奶奶製品,還有滿滿一排的草莓牛奶。

她停下了腳步,看著那排排玻璃瓶子,語氣有點感慨懷念,「景哥,你還記得嗎?」

江御景嗯了一聲,似乎也想起來,唇角勾起。

「一個多月前,就是在這裡,我善心大發把最後一瓶草莓牛奶讓給了你,第二天你就搶了我的乳酪。」

「……」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下次還有機會在這裡碰見你,我一定把所有的草莓牛奶全買下來,不管這架子上還剩多少瓶。」

「然後再踩你一腳。」喻言說。

「……」

江御景唇角的笑意僵住了。

他低垂著眼,看著一臉一本正經的女人,一字一字,緩慢地:「以後我的草莓牛奶,你一瓶也別想喝了。」

喻言眉梢一垮:「你一定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你的AD嗎?」

「在你承認自己本來打算再踩我一腳的時候,你已經不是了。」

「行吧。」喻言點點頭,「但是你還是我的輔助。」

「……」

江御景:「嘖。」

於是兩人再次回到基地,眾人發現他們的AD大佬表情看起來異常柔和,心情好像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好。

不過現在已經是輔助大佬了。

喻言燒了幾個簡單的家常菜,五菜一湯,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小炮上桌夾了第一筷,紅燒肉肥瘦相間,連著十分有嚼勁的肉皮,上面濃郁醬汁包裹,入口唇齒留香。

小炮嗷嗷嗷的站起來,滿臉冒星:「好吃!言姐你為什麼什麼都會弄,你嫁給我吧!」

少年年紀小,性格也活潑,喻言又有個弟弟,蹦躂起來的時候讓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寵。

「誰教你這麼會說話的?」喻言戳著他的白毛把他按下去,「好好吃飯,蘇教練還等著你呢。」

他旁邊,胖子掃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輔助大佬江御景,感覺大佬原本溫柔的氣場好像起了那麼一絲絲波瀾變化。

胖子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明哲保身閉嘴安安靜靜埋頭吃飯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小透明,並在心裡默默為小炮點了個蠟。

飯後,喻言沒留直接回了家,走之前順便從江御景剛搬回來的箱子里抽了兩瓶牛奶。

喻勉已經從圖書館回來了,抱著一摞書堆在茶几上寫卷子,聽見開門聲,眼神很犀利的掃過來:「你剛回來。」

喻言把鑰匙掛在牆上:「是啊,我剛回來。」

少年放下筆,平靜敘述:「你吃過飯了。」

喻言挑了挑眉,等著他的下文。

「你已經開始給他燒飯了,幾天前你還跟我說你不會給他燒飯的。」喻勉哀怨的看著她,「姐,你這樣下去我會對SEER脫粉的。」

喻言想笑:「你對SEER的愛意就輕而易舉被一碗紅燒肉抹殺了,這麼薄弱的嗎?」

喻勉大驚失色:「你竟然還給他做了紅燒肉!我在你家呆了這麼久了,你給我燒過一次紅燒肉嗎?」

「……」

關於自家弟弟每天就蹲在家裡腦補江御景已經成為他姐夫這件事,喻言從剛開始的覺得好笑,被他在耳邊叨叨叨多了也開始覺得心情有那麼一點微妙,她在把這件事情跟季夏說了以後,換來對方的一陣詭異沉默。

五分鐘後,女人電話直接打過來了,聲音聽起來平靜淡然:「我剛剛搜了一下喻勉這個姐夫的名字。」

「……不是喻勉他姐夫。」

季夏沒睬她:「他竟然還是個有百度百科的姐夫?」

喻言平躺在床上敷面膜,不敢動,說起話來牽動起嘴角面膜紙:「所以都說了不是。」

女人那邊拉著圖片一張張看下去,搖頭感嘆:「長得還挺帥,原來電競少年裡還有長成這樣的?我要入圈了,他有沒有雙胞胎兄弟姐妹什麼的?」

「你問我還不如再往下拉一拉百度百科。」

「你對你弟的姐夫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啊。」

「……」

非要說我弟的姐夫嗎?你為什麼要繞這麼一大圈?

喻言走人之後,MAK基地這邊一片奶足飯飽之後的寧靜祥和。

蘇立明石頭剪子布輸了去洗碗,其他幾個人坐在沙發上,小炮癱在角落裡,享受了一會兒難得沒有蘇教練來抓他的閑暇時光。

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一整天都沒摸過一下的手機,剛準備來一把說走就走的手游。

「PIO,來雙排。」江御景突然出聲。

小炮手一抖,手機直接掉在胸口,撞上胸骨,有點疼。

他沒反應過來,抬起頭看看江御景,一臉獃滯:「啊?」

「後天就夏季賽了,來練練gank。」

「……」

Gank個屁,老子是個中單又不是打野——小炮心裡想。

「好的景哥!沒問題景哥!」小炮說。

小炮心裡苦,好不容易晚上吃好飯可以摸會兒魚,還被大佬拉去雙不知道哪門子的排。

少年憋憋屈屈的開了遊戲排位,江御景玩了好幾天輔助終於打了一次AD身心舒暢,整個人都放飛自我了。

放飛到,他慢悠悠在下路發育了一波以後,從河道穿過去,跨越了半個召喚師峽谷,點掉了小炮的藍。

已經走過去了藍爸爸就差一刀收入囊中的小炮:「???」

己方打野:???

聊天框——

【SEER???】

【SEER是本人?】

【PIO不也是MAK的嗎?】

【這是什麼,MAK戰隊雙C位鬧矛盾了?我們是炮灰嗎?】

小炮在旁邊快哭了,叫了他一聲,江御景理都沒理,一箭射掉自己家中單的藍BUFF以後,頭也不回不再留戀一分一秒,竄回了下路。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的姿態淋漓盡致。

小炮這局拿了個暗黑元首辛德拉,沒有藍BUFF非常難受,然而很快他就發現,這只是個開始。

整場比賽,江御景沒有讓他拿到過自家野區一個藍。

一個,都沒有。

最後打野盲僧實在看不下去了,打信號幫小炮反了對面的。

三十分鐘後比賽結束,江御景神清氣爽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小炮欲哭無淚:「景哥,我做錯什麼了?」

江御景拍了拍少年一頭白毛:「一個carry的中單,不能只靠藍BUFF。」

……carry個屁,老子一個辛德拉你不給我藍??

「我明白了景哥。」小炮說道。

扭過頭,抹了一把委屈的眼淚。

所以說,他到底做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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