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顆糖

當天下午,第一個出現的是浪味仙。

男人架著眼鏡打開房門下樓來,一抬眼,剛好看見倚在冰箱上美滋滋喝草莓牛奶和燒飯的阿姨聊著天的女人。

浪味仙摘下眼鏡來,用衣角擦了擦,沒反應過來。

蘇立明看見他了,走過來,小聲解釋。

浪味仙作為和the one並稱為MAK大腦的男人,只稍微露出了一個訝異的表情,便靈敏迅速反應過來,非常淡定,沒再表示其它。

緊接著出來的,是和浪味仙一個房間的小炮。

新人少年中單覺睡得飽飽的,滿臉熱情洋溢的滿足一路蹦蹦跳跳,看見窩在沙發里的喻言以後,先是迷茫了一下,而後想起了什麼似的驚了一下,腳下一個趔趄,最後兩階台階差點踩空。

少年頂著一頭耀眼白毛口中念念有詞這這這了半天,被一邊的浪味仙拉開了。

眼鏡男表情清淡的跟他說了幾句話。

白毛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又搖搖頭,表情驚恐,纖細的手指了指不遠處沙發里的女人。

喻言餘光瞥見他的動作,眉梢挑了挑。

第三個下來的是胖子。

胖子雖然體積大了點,但是眼神巨好使,他剛出了房間門,就瞥見客廳里一個長頭髮的。

定睛一看,他眼睛瞬間瞪得快比肚子大了。

胖子屁股尿流的跑進江御景房間里,也顧不上死活,衝到江御景床邊,剛準備掀被子,理智回神,動作停了。

他回頭看向the one:「one哥……」

The one窩在圓形小沙發里看書,氣質優雅的不像個網癮少年。

聽到他叫,面無表情抬起頭來。

胖子撓撓頭:「景哥昨天啥時候睡的啊?」

「五六點吧,怎麼了。」

「五分鐘。」

「?」

「那五分鐘。」

「?」

「昨天那個五分鐘,啪啪兩巴掌那個,現在在樓下。」胖子終於完整的說出了一句話。

The one:「……」

「我要不要叫?人都找上門來了,景哥魅力這麼大的?」胖子壓低聲音。

「誰知道你。」

胖子糾結了一會兒,覺得保命要緊,最終還是放棄了叫江御景起來,和the one一起下了樓。

兩個小時後,下午三點半。

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起床洗了澡,甩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下樓的時候,就聽見樓下一片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歡聲笑語。

江御景循聲看過去。

蘇立明笑的很慈祥,一嘴奶油:「景景起了啊。」

胖子雙下巴一抖一抖的,一嘴奶油:「景哥起了啊。」

浪味仙推了推眼鏡,一嘴奶油:「起了啊。」

小炮嘴角快咧到耳後根去了,一嘴奶油:「景哥早!來吃蛋糕啊!」

「……」

視線一掃,女人坐在沙發上,抱著個靠枕,手裡一瓶草莓牛奶,表情懶洋洋的。

她面前小木桌上,一二三四,四個空的牛奶瓶子。

江御景眼睛眯起,煞氣很重。

喻言心裡有點虛,但是表面上還是不避不退,一副完全無所畏懼的樣子和他對視。

良久。

男人走過來,站著,居高臨下看她。

「我的。」

「什麼?」

「你在我沒允許的情況下喝了我的牛奶?」

喻言恍然大悟了一下,然後不慌不忙:「這是我的。我自己買的。」她說完,又指了指牆邊一整箱的草莓牛奶,「你有一整箱,那天為什麼要搶我的?」

你還是人嗎?

江御景很慢眨眼:「因為你踩我的鞋。」

「……」喻言一下泄了氣,「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是道歉了嗎!而且我也把牛奶讓你了,你還搶我草莓乳酪是不是很過分?」

江御景沒反應。

伸出手指撥了撥額前濕發,半天:「哦。」

「……」

……哦你大爺。

喻言想起之前胖子跟她說的,這個男人除了遊戲以外其實很少有在意的,無關緊要的事不會費腦子去考慮,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不去想。

並且,他在剛睡醒的時候反應會有點遲鈍,非常可愛。

喻言上上下下來回打量了幾圈,也沒看出這人哪裡可愛。

她之前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搶她牛奶,搶她乳酪,和她有著不共戴天血海深仇的男人就是江御景。

這下樑子結更大了。

喻言開始考慮著怎麼在喻勉面前抹黑他偶像的形象比較可行。

而此時,這個在他弟弟口中斗戰神一般的男人,正穿著棉質的睡衣,抿著唇,站在她面前。

他剛洗完澡,臉看起來水水嫩嫩的,皮膚蒼白,眼圈很重。

頭髮還濕漉漉滴水,表情冷淡散漫。

明明是高高的一隻站在那裡俯視著她的,整個人卻顯得很柔軟,毫無攻擊性。

但,這些都只是表象。

喻言心裡打響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覺得只需對方一個表情一個動作,戰鬥的信號就會被瞬間打響。

良久。

江御景轉身走進廚房,掀開冰箱門,拿出一瓶他寶貴的草莓牛奶來。

他一邊扭開蓋子喝了兩口,一邊走到客廳那頭其中一台電腦前,彎腰,開機,然後上樓,換衣服去了。

誒。

喻言有點意外的看著他一整套的動作。

這就完了?就沒了?就結束了?

不太對啊。

這跟她預想中的正面交鋒的劇本,就完完全全不一樣啊。

她本來以為暴風雨會更猛烈些的。

畢竟在知道這幾天那個小氣鬼就是江御景以後,她是想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的心都有的。

他這麼平淡的反應,不就顯得自己格外小肚雞腸了嗎?

喻言很苦惱。

晚上剛好約了QW戰隊的訓練賽,作為小老闆,來都來了,也沒有不留下來看看的道理。

即使她是真的一點都看不懂。

拖了張椅子到小炮後面,小喻總撐著下巴,一本正經開始看他們打比賽。

喻言坐在小炮和江御景中間,PIO的打法和他一頭的白毛一樣囂張,把對面壓在塔下一步都走不動,發條一旦出了個頭就拉著人家瘋狂消耗。

旁邊江御景打得更凶。

壓著補刀經驗也領先,率先二級一到,他抓住對面一個走位小失誤直接就上了,一頓騷操作眼看人頭到手,江御景直接閃現進塔抬手就是一槍——first blood。

錘石拿了一血。

???

小炮一臉懵逼的轉過頭來看向旁邊下路雙人組。

喻言也跟著他的動作看過去。

這邊江御景正在跟the one深情對視。

電光石火,噼里啪啦,風起雲湧,驚濤駭浪的那種。

喻言只覺得剛剛這幾個人打的很激烈,而且還贏了,挺開心,並不懂他們這麼激烈的情感交流是怎麼回事。

但是江御景此時表情太可怕了,喻言抓著椅子小心翼翼地往小炮這邊挪了挪,小聲問他:「剛剛那怎麼回事啊?對面不是死了嗎怎麼這兩個人像是要出去打一架一樣的?」

小炮補著刀跟她咬耳朵:「剛剛那個一血正常來說肯定是景哥的,但是被one哥給搶了,不知道為啥。」

小炮懵逼,他旁邊浪味仙和胖子倒是很淡定,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the one,一個不畏生死踩在魔王腦袋上囂張的男人。」浪味仙甚至很懷念,「還是原來那個配方。」

胖子:「雙人路死亡修羅場回來了,我劃划水,你們隨便carry carry。」

整場比賽打的毫無懸念,小炮對線能力強,操作也很犀利,單殺了對面中單一波建立起優勢,再加上後期江御景瘋狗一樣的屠殺,MAK30分鐘推上高地,對方打出GG。

QW戰隊在LPL里算是中等水平,雖然大家都沒覺得會輸,但是也沒想到能贏的這麼輕鬆。

眾人打完都挺開心,除了某個人沉著臉一言不發。

胖子見狀,抖著肚子跑過去一把勾上,對著他屏幕猛瞧:「7/1/3,哇靠景哥你今天這麼凶的嗎,真的carry。」

男人依然沒說話,只是緊繃著的嘴角放鬆了下來。

喻言:「……」

浪味仙朝她偏了偏腦袋:「看見沒,多麼好哄,我們隊寵。」

「……」

晚上喻言叫了小龍蝦和燒烤的外賣,沒和他們一起吃,付了錢就準備走了,一群男生吵吵嚷嚷圍在一起,還是被蛋糕徹底收買了的小炮先從人堆里探出頭來:「老大走了?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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