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塊

阿菊遭受到了非人對待,又委屈又生氣,隔著門超裡面嚎:「我問你了嗎!我問你了嗎?!我問小嫂子!」

陸嘉珩:「你小嫂子也不吃,滾。」

初梔連忙扒著他手臂伸脖子出去:「我吃的我吃的!藍莓什麼呀!」

小菊花:「藍莓馬芬!」

「蘋果派還有嗎!」

「有啊!」

陸嘉珩:「……」

兩個人就這麼隔門喊話喊了一會兒,初梔已經迫不及待了,推著壓著自己的男人一邊蹬腿兒。

陸嘉珩覺得一下午沒在家自己的地位好像不知不覺就下降了不少。

他垂眼,看著人像一條小鯉子一樣撲騰著往外鑽的少女:「你一下午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初梔挺無辜的:「我什麼都沒幹呀。」

陸嘉珩長腿壓住她往外蹬的小短腿,泄憤似的垂頭輕輕咬了咬她嘴唇:「你都快把他掰直了。」

初梔挺驚喜的:「那不是挺好的嗎,我就可以放心了。」

「……」

小菊花一個人在國外呆了很多年,廚藝技能滿點,平時也尤其喜歡研究著做點甜品什麼的,連愛好都充滿了賢妻良母的氣息。

初梔下飛機到現在只喝了一杯水一杯果汁,餓得前胸貼後背,蹦蹦噠噠地出了房間進廚房,香味飄散,湊到小菊花面前往他手邊碗里瞧:「這是什麼沙拉呀?」

阿菊平時都一個人做飯,此時有個人對他的料理充滿了濃厚的好奇心,他也十分開心:「梨乾酪沙拉。」

初梔手肘撐在流理台,拖著下巴看著他忙活:「美國有什麼特色的好吃的嗎?我只知道漢堡和熱狗。」

初梔家裡初父和鄧女士都會燒飯,但是僅限於中國菜,初梔吃著蘋果派一邊聽小菊花給她科普了美國的各種菜系,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完全忘記了陸嘉珩的存在。

終於,在初梔最後一口披薩咽下去的時候,陸嘉珩一把扯過她手腕把人從椅子上拉起來直接拽進了房間:「吃完了吧,陪我學習。」

初梔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水果:「可是我還想吃個水果呢。」

「剛吃完飯不能吃水果。」

初梔「噢」了一聲,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覺得大概暫時也吃不下水果了,「我也想洗澡了。」

陸嘉珩側頭:「你剛吃完飯就洗澡?」

初梔進了房間,把自己的睡衣睡褲從小箱子里抽出來,板板整整地放在床上,人乖乖地坐在旁邊:「那我等一會兒再洗。」

陸嘉珩笑了聲,拽著他的書包過來,順手戴上了眼鏡。

他桌子在床旁邊,初梔坐在床邊往裡蹭了蹭,趴在他桌邊看著他:「陸嘉珩。」

「嗯。」

「你戴眼鏡有點好看。」

陸嘉珩眉梢一挑,抬起眼來,一雙桃花眼藏在鏡片後,尾睫輕揚,看起來禽獸氣質盡顯。

初梔認真道:「像個衣冠禽獸。」

「……」

「好心動噢。」初梔眨巴著大眼繼續道。

「……」

陸嘉珩:「你還是去洗澡吧。」

陸嘉珩房間里沒有多餘的枕頭和被子,晚上陸嘉珩特地從樓上搬下來一床,等初梔洗完澡回來,床上已經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套,地上也鋪好了。

初梔抓了抓半乾的頭髮,赤腳踩在地毯上:「你打地鋪嗎?」

陸嘉珩看著書,沒抬頭:「床太小了,你睡。」

初梔慢吞吞地「噢」了一聲,手腳並用爬上床,跪坐在床邊,看著他:「你今天不跟我睡了嗎?」

陸嘉珩抬起頭來。

小姑娘穿著娃娃領睡衣,長發披散下來,小嘴憋著,抱著個枕頭蔫巴巴地看著他,看起來有點小失落。

陸嘉珩舌尖探出,舔了舔唇珠。

他側頭,輕輕嘶了一聲:「初初。」

初梔歪著腦袋,下巴搭在枕頭上:「唔?」

「你對我這麼放心嗎?」

初梔抱著枕頭靠著牆坐,瑩白的腳趾踩在床單上微微蜷起,露一雙眼滴溜溜看著他,聲音軟軟的:「不然我會跟你走嗎?」

安靜片刻。

陸嘉珩垂眼,低低笑了一聲:「你是什麼轉世的?」

有的時候,陸嘉珩覺得初梔太可怕了。

她不經意的一句話,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去做。

陸嘉珩放下手裡的書,推了椅子站起來,走到門邊關燈。

房間里只剩下檯燈亮著,他彎腰把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放在床頭。

初梔很開心地把手裡的枕頭貼著牆邊也放在床頭,他這張床確實有點小,兩個枕頭放在一起擠擠的,她躺在裡面,蓋好了被子,眨巴著眼看著他:「陸嘉珩,我以後都不來了,你也不要回去了。」

陸嘉珩垂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初梔拉著被角玩,沒看他,慢吞吞地說:「我本來那天看到你那邊掛了女孩子的衣服,就好不開心,但是我怕你真的不喜歡我了,也怕自己顯得太敏感小氣又纏人,一直都不敢問,」她揪著被子,「但是我們要分開那麼久,當時你要走也是我同意的,我不可以這樣不信任你,也不能滿腦子全都是戀愛,我們要在對方不在的時候也變得更優秀更厲害才行。」

初梔抬起眼睫來,朝他眨眨眼,手臂從被窩裡伸出來,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床鋪教育道:「所以你之後的一年多都見不到我了,你要珍惜現在能夠看見我的每分每秒,跟我一起睡。」

初梔呆了一個禮拜,訂了月底的票回去。

直到人走,初梔也沒能見到小菊花的夢中情人。

小菊花和陸嘉珩同校,但是專業不同,他相比陸嘉珩要輕鬆一些,周末的下午,在初梔的慫恿催促下,他終於鼓起勇氣來給男神發了第一條信息。

對於他們兩個人還沒聊過天這件事,初梔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們倆都沒說過話嗎?」

阿菊一臉驚慌地看著她:「我一開口,我是個男的這件事兒不就暴露了嗎?!」

初梔認真地覺得他的聲音其實不仔細聽還是挺能以假亂真的。

「那你們倆就沒有過什麼接觸嗎?」

「有的。」

「什麼樣的?」初梔好奇地問。

小菊花如夢似幻的回憶了一下:「我跟他偶遇了好幾次,不過都是女裝,他沒認出來我是男的,」他說完,正色道,「我現在正在習慣女裝,我買了好幾套女式睡衣。」

「……」

初梔獃獃的看著他:「可是萬一他喜歡上女孩子的你了,你們倆,你們倆——」她臉頰有點熱,不自覺地抬手捏了捏耳朵,「你們倆進一步發展的時候,他發現了怎麼辦呀。」

清雋的男人看起來有點沮喪:「可是我不這樣,可能連讓他覺得,我是可以戀愛的對象的機會都沒有。」

初梔也很沮喪,她覺得掰彎直男這件事情聽起來又有點奇怪,又很困難。

就好像人家本來性取向是女,但是非要硬生生地把對方掰成男,這對於她來說稍微有點有罪惡感,除非是對方真的喜歡上了小菊花,並且因為對象是他,所以他彎了。

在兩個人堅持不懈的研究下,小菊花第一次主動約了男神見面並且沒穿女裝,初梔悄悄地跟在後面,身上套了件陸嘉珩的大衣外套,巴掌大的小臉上架著個巨大的墨鏡,戴了一頂毛線帽,造型有點像《這個殺手不太冷》里的里昂。

臨出門前,初梔前腳剛邁出門去,就被陸嘉珩拽著胳膊拉回來了。

男朋友對於自家小梔子花最近的注意力都放在小菊花上表示不滿,把人抱起來邊走進房間邊把她一身行頭扯掉,毛線帽墨鏡一路丟在地上,交換了一通口水以後心滿意足地抱著她睡午覺。

初梔乖乖地縮在他懷裡玩他睫毛:「陸嘉珩。」

「嗯?」

「小菊花的那個男神到底長什麼樣子呀?」

陸嘉珩睜開眼來,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你對別人家的男神那麼好奇幹什麼。」

初梔笑嘻嘻地拽他睫毛:「你這張臉我看膩了,我要去嘗嘗鮮。」

陸嘉珩眼一眯,抬手打她屁股。

隔著衣服,悶悶地一聲,力度有點重,初梔啊地一下,抬手推他:「你現在什麼毛病啊,怎麼總欺負人的!」

他重新閉上眼,低低笑了:「以後讓你知道什麼叫欺負。」

他的手還落在她屁屁上,初梔紅著臉拱了拱,又拱了拱,拉開距離扯掉他手臂,想了想又覺得他剛剛的動作流氓又帶著某種暗示似的,打了他手臂兩下。

男人任由她折騰,靜靜閉著眼側身躺,懷抱和牆壁指尖圈出一片空間。

初梔趴在床上,撐著臉,指尖輕輕划過他淺淺青色的眼底:「陸嘉珩,我明天就走了。」

陸嘉珩眼皮掀起,漆黑的眼看起來有點深。

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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