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塊

陸嘉珩走了以後,初梔的日子照常過。

一日三餐兩餐混在一起吃,上半身被鄧女士拽起來下半身還黏在床上,也不怎麼跟朋友出去玩。

初父和鄧女士覺得神奇,上了大學以後初梔明明是變得愛出去玩了,經常不回來吃飯人就出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原本初父還會一遍一遍給她打電話,後來鄧女士說女兒長大了,初父也就作罷,只不過每次她太晚回來,初父還是會很不開心。

現在初梔每天不出門,他又不太適應了,變著法兒的想讓她出去找同學玩。

大三開學,原辭畢業了,臨畢業前,話劇社又聚了一次餐。

八爪魚早就已經退了社團專心去了一家外企實習,一拿到畢業證直接轉正了,也是那天,初梔第一次正正經經地喝酒。

陸嘉珩不在,她沒了顧忌和管束,又對自己的酒量和酒品沒什麼底,乾脆拉上了林瞳一起。

臨動手之前,初梔嚴肅地看著林瞳:「阿瞳,如果我一會兒想做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你記得要攔住我。」

林瞳警惕又疑惑地看著她:「什麼樣算是不可挽回的事情?」

初梔回憶了一下電視劇或者電影里的人喝醉時候的樣子,很認真地想了想:「比如站在桌子上跳脫衣舞?」

「……」

林瞳想了想那畫面,感覺還是挺恐怖的。

就算初梔不說,如果她沒攔住,估計第二天可能就不會是個完整的人了,陸少爺要飛過來弄死她的。

初梔和陸嘉珩在一起了這件事兒只有林瞳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初梔是沒找到機會說,後來一直這麼拖著,她也就一直沒特地講一聲,林瞳知道這件事情也是無意間在圖書館碰見的。

戰場從火鍋店變成了烤肉店,初梔一絲不苟地接過八爪魚遞過來的啤酒,正小心翼翼地往杯里倒,就看見旁邊八爪魚,擦了擦瓶口直接就對瓶吹了。

初梔驚了,覺得那樣子頗有些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味道,杯子往前一推,她也吹。

一瓶啤酒下肚,初梔小臉緋紅,開始打酒嗝。

此時八爪魚已經喝了三四瓶了,臉紅的像猴屁股,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八爪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揉著初梔小腦袋:「妹妹,以後我就是你親哥哥,有什麼事兒,受了什麼委屈都跟哥說。」

初梔臉紅得像個小花貓:「哥哥!!我會想你的!!!」

林瞳有點頭疼,連忙上去拉人:「梔兒,來吃肉。」

原辭像個老父親一樣在旁邊給她烤肉,初梔被拉過來,又看見旁邊的原辭,一張紅撲撲的小花臉湊過去,看起來傷心極了:「學長!我也會想你的!!!」

原辭也兩三瓶啤酒下肚了,看起來像喝了兩瓶水動力,面不改色平靜又淡然,沒有絲毫喝了酒的痕迹。

他看著迷迷糊糊抱著他胳膊哭的初梔,一笑,小虎牙白晶晶:「我會找你玩的,反正研究生宿舍樓那邊過來也沒有很遠。」

初梔像是什麼關鍵詞被觸動了一樣,抹著紅彤彤的眼睛,看著他打酒嗝。

嗝嗝的打了兩個,她突然舔了舔唇角,嘟嘟囔囔地放開了手,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朋友,老老實實地垂著頭坐在自己座位上。

原辭和林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初梔開始哭。

除了陸嘉珩以外,大學認識的人里沒人見過她哭。

明明是看起來軟軟的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又老實又好欺負,好像輕輕捏捏她就能把人惹哭了的樣子,卻不愛哭。

此時,跟剛剛和八爪魚抱在一起乾打雷不下雨的哭法又不相同,少女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先是抽抽噎噎地小聲抹眼淚,到最後,淚水珠串似的滾落,她哭得完全抑制不住,纖細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八爪魚也驚了,看看哭得止不住的小姑娘,又看看原辭:「我梔妹妹這麼捨不得你的?」

林瞳見狀連忙拽著初梔過來,她倆身高差了將近20厘米,林瞳抱著初梔就跟抱女朋友似的,小姑娘抽抽搭搭地環著她的脖子,淚眼朦朧看著她,紅潤的唇就往上湊。

林瞳腦子裡印上了個大寫的我操了。

第一個念頭就是還好及時把人抓過來了,不然明天陸姓某男子可能真的會讓她身首分離。

林瞳啪啪拍了初梔背兩下,一邊捏著她的臉把人推遠了:「初梔,你他媽清醒點!」

她小臉兒熱乎乎的,被這麼一捏,嘴唇輕輕嘟著,眼淚還在噼里啪啦往下滾。

林瞳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像個小朋友。

臉上微微有點肉肉的,小小一隻,看起來像是還沒長開。

現在大學兩年過去,少女從氣質上有了些微變化,臉頰瘦了,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更小,尖尖的下巴,皺著眉,整個人軟乎乎地貼過來,還是想親她。

林瞳第二個念頭是還好陸嘉珩也他媽不在,不然這個畜生指不定就順勢要吃多少豆腐了。

那一瞬間,她彷彿被什麼上身了,整個人都充滿了母性的光輝,一邊捏著初梔的臉一邊像保護著自家孩子一樣將她抱進懷裡,跟原辭說了一聲,帶著人先走了。

烤肉店離學校有點遠,林瞳半拖半抱著初梔在旁邊找了個酒店開了個房,初梔一進門,乖巧地脫了鞋襪,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潔白的床單發獃。

林瞳鎖好了門,門把手上面又掛了個杯子,一轉過頭來,就看見她直勾勾地看著她:「瞳瞳。」

林瞳警惕:「我喜歡男人的,你別想非禮我啊。」

初梔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嗓子哭得啞了,聲音低低的:「時間過得好慢啊……」

林瞳愣住了。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初梔因為陸嘉珩的事情表現出真實情緒。

一直以來,至少表面上,她看起來都是輕鬆又不怎麼在意的,好像他走不走,對於她的影響其實並不大。

包括她從來也不會主動提起她和陸嘉珩談戀愛這件事,甚至林瞳一度覺得她有些沒心沒肺,也並沒有在這段感情里投入太多。

她發愣,初梔也發愣,半晌,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抱著膝蓋在床上坐成一團:「希望明天就到兩年。」

初梔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毫無不良反應,一臉精神抖擻,除了稍微有點頭疼。

林瞳前一天晚上被折騰得夠嗆,又被她抱著啃了半宿,小姑娘喝醉了像只小狗,逮著哪兒咬哪兒,還迷迷糊糊嘟噥著些什麼,林瞳一句也沒聽清。

第二天睡醒,她什麼都不記得,看著旁邊床林瞳一脖子的牙印漲紅了臉,大驚失色又欲言又止:「瞳瞳!你這怎麼弄的!?」

林瞳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狗咬的。」

初梔也反應過來,第一時間驚慌地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在不在。

林瞳:「……」

檢查完,初梔小心翼翼又老實巴巴,盤著腿兒坐在床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我酒品是不是很差?」

林瞳樂了,抬手撓了撓她下巴:「沒有,挺好的,哄一哄就睡了。」

初梔鬆了口氣。

林瞳頓了頓,又忍不住強調道:「但是下次我不在,不準喝酒了。」

「……」

初梔也不知道自己酒品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

大三以後,課業量開始變大,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薛念南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經常早出晚歸每天只在寢室里睡個覺。

初梔也忙,忙著做專八的卷子,寫策劃,學業上的壓力只佔了一部分,更多的是心裡即將步入社會的壓力。

陸嘉珩也忙,兩個人本來就有著一個對時的時差,每天她睡覺他起床,互相發信息基本中間都要隔一段時間才會回,每天也都聊不了幾句話,每每初梔這邊上午的時候跟他視個頻美國已經是凌晨。

有好幾次,初梔這邊一邊做事情一邊跟他講著話,安靜一會兒再回頭去看屏幕,那邊陸嘉珩已經睡著了。

他沒走的時候,初梔從來沒見過他的睡顏是什麼樣子,現在他人走了,倒是開始經常能夠看到。

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累,薄薄的唇輕輕抿著,睡顏看起來緊繃又疲倦。

初梔安安靜靜地把視頻掛斷,繼續找實習信息。

臨近假期,班級里大部分的同學已經開始找假期的實習,想趁著在學校的時候多積累一些經驗。

初父有點想讓初梔繼續讀研的意思,初梔卻不怎麼想了,大三上學期結束的那個寒假,她找到了第一份實習工作。

公司是個大公司,蕭翊推薦的,兩個人一起面試了市場部的實習生。

畢竟學校的招牌擺在那裡,初梔平時在校成績不錯,外語方面也十分出眾,所以沒幾天,就接到了hr的電話。

一掛了電話,初梔開心地歡呼了一聲,在床上來來回回滾了好幾圈。

第一反應就是想跟陸嘉珩說。

她看了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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