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塊

兩個人的外套什麼的都在包廂里,陸嘉珩抱著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程軼和林語驚走過來。

程軼一臉純天然的好奇:「老哥,你站這兒幹嘛呢?」

一有人過來,初梔有點羞恥,蹬了蹬腿兒,人往下滑想要跳下去。

這次,陸嘉珩順勢把她放下了,原本海拔一米九的初梔瞬間縮了三十多厘米,她又得仰著腦袋看他了。

陸嘉珩低垂著眼,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吃飽了嗎?」

初梔就算沒吃飽折騰了這麼一遭也飽了,她點點頭。

他俯下身來:「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不用進去了,我馬上出來。」

初梔有點遲疑。

她側過頭去,看見程軼身後跟著的那女人,她看起來十分狼狽,洗過了臉,妝花的髒兮兮的,衣服上也全是洗手液。

樣子有點可憐。

初梔剛剛確實是被氣壞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那樣漂亮的一個人竟然能夠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可是她現在表情又驚又怕,唇膏洗了個乾淨,嘴唇煞白,被陸嘉珩瞥上一眼就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她看著又稍微有些心軟。

初梔悄悄抬起手來,扯了扯陸嘉珩的毛衣袖子。

陸嘉珩正要進去,感受到袖口拉力,側身垂眼,問道:「怎麼了?」

初梔皺了皺眉,一本正經道:「女人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了,是我贏了,你們男人不要插手。」

「……」

陸嘉珩低笑了一聲:「行,我不插手,我去拿外套。」

裡面一群人初梔沒一個認識的,而且對他們也已經生出了點心理陰影,她也不是特別想進去,點點頭,放開了他:「那你去吧。」

於是陸少爺屁顛屁顛進去拿外套去了。

程軼他們跟在後面,初梔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像那種電視劇里緝拿犯人上刑場的畫面。

林語驚倒是沒進去,興趣缺缺地樣子靠在初梔對面牆邊,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包廂門關上的一瞬間,陸嘉珩的聲音輕輕淡淡飄出來:「人誰帶來的。」

初梔:「……」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擋住了裡面一片血雨腥風。

林語驚倒是笑了一聲。

初梔回過頭來,她懶洋洋地靠在牆邊站,微側著頭,看起來像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倒是和陸嘉珩有個幾分相似。

初梔沒問她之前為什麼藏起來了,兩個人沒人說話,安靜的有點尷尬,初梔想了想,硬生生憋出一句來:「剛剛謝謝你。」

林語驚有點驚訝,心道她怎麼知道是自己把陸嘉珩叫來的?

她眉一挑:「謝我幹什麼?」

初梔真誠地道謝:「謝謝你剛剛幫我弄好了水龍頭,我試了半天呢。」

林語驚:「……」

林語驚覺得自己看人奇准無比的能力今天好像失效了。

她奇異的看著她:「你跟陸嘉珩在一起了?」

初梔沒說話,臉紅了。

林語驚微揚了揚下巴,杏子眼微挑,看起來像個來砸場子的正宮娘娘:「你覺得他喜歡你嗎?」她的語氣不緊不慢,「我跟你說實話,我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們倆其實完全不合適,陸嘉珩不適合你,你們倆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初梔愣了。

她覺得陸嘉珩這個青梅竹馬怎麼一會兒一變的,剛剛感覺對她還沒有什麼敵意,現在說的話又像是把她當做情敵一樣。

初梔頗為苦悶地嘆了口氣,真是想打陸嘉珩一頓,他這個桃花開得是不是也太旺盛了點了。

她有點兒賭氣,鼓了鼓腮幫子:「他不喜歡我難道還喜歡你嗎。」

林語驚也愣了一下,然後看著她開始笑。

她笑得特別開心,笑得極其投入,笑得初梔覺得莫名其妙的。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祝你和陸嘉珩百年好合,以後最好能把他按在地上揍。」 林語驚笑夠了,眼彎彎的看著她,「我本來還覺得你看起來像是那種被動型的,結果看來是我想多了啊,對嘛,遇到喜歡的人就是要衝上去搞他啊!」

初梔:「……」

初梔長大了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嘉珩就出來了。

他手裡拿著外套,看見她們倆在說話,眼一眯,看著林語驚:「你跟她說什麼了?」

林語驚笑眯眯道:「說我小時候把你按在地上揍。」

陸嘉珩笑了一聲,眼神很是輕蔑,看起來完全懶得理她,手裡拿著初梔的外套和圍巾走過來:「等急了?」

初梔搖搖頭:「沒有。」

太子殿下終於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迫不及待地伺候他的太子妃,他把手裡的小外套抖開,舉過去:「伸手。」

初梔有點彆扭,覺得他像照顧小朋友似的,還是背過身去,乖乖地伸了條胳膊過去,自己拉著另一端穿好。

一回身,他一手拉著她圍巾一端已經順勢套在她脖子上。

初梔沒來得及反應,他圈著她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兩人距離拉近,陸嘉珩俯下身,手裡抓著圍巾一端,一圈一圈纏上去。

像是做賊似的,初梔抬眼偷偷看他。

他弓身垂眼給她整圍巾,睫毛覆蓋下來,鴉羽似的又黑又密。

神情溫柔又專註,好看得能夠讓每一個女孩子心動。

初梔心怦怦跳,紅著耳朵,匆匆垂下眼去。

陸嘉珩拉著圍巾邊緣往上扯了扯,鬆手直起身來:「走吧。」

她晃了晃腦袋,把被藏進圍巾里的下巴尖露出來,朝他伸出手。

五指張開,掌心朝上沖他伸過去,眨巴著眼仰頭看著他。

陸嘉珩一怔,沒有想到她會這麼主動,眼神變得柔軟了起來。

他抬手,剛想扯著領過去,就聽見初梔道:「我的蘋果給我啊。」

陸嘉珩:「……」

林語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嘉珩二話不說直接拽過伸到自己面前的小手往外走:「冷不冷。」

一直呆在室內手熱乎乎像個小火爐的初梔覺得他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的:「不冷啊。」

陸嘉珩手指微動,輕而易舉就把她手整個包進掌心裡了,她的手小小的,軟綿綿,沒骨頭似的,他輕輕捏了捏,忍不住勾唇:「我的寶寶手這麼小。」

初梔臉紅紅的,手輕輕往外抽,另一隻手抬起,揉了揉耳朵:「誰是你的寶寶呀……」

陸嘉珩輕笑出聲,抓著她不放。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回學校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寢室門早就鎖了,初父和鄧女士在海南避寒還沒回來,初梔出來的急,也沒帶鑰匙。

陸嘉珩開了車過來,兩個人上了車,初梔開始思考何去何從的問題。

她手裡還捧著她的寶貝蛇果,沒有洗,她也沒辦法吃,就抱在懷裡捧著,像是抱了個娃娃。

車子里開了空調,沒一會兒就熱起來了,初梔把蘋果放在腿上,慢吞吞地摘掉了圍巾,還是熱,又扯掉外套。

初梔把圍巾和外套板板整整地疊好,放在腿上,陸嘉珩側頭看了她一眼,抬手抓起她的衣服和圍巾,放到后座去了。

她也沒什麼反應,任由他放。

初梔還思考著要不要乾脆還是回寢室,給林瞳打電話,讓她幫忙偷偷下來開個門的時候,陸嘉珩車子已經開了。

初梔扭頭看他:「我們回學校嗎?」

陸嘉珩手搭在方向盤上,即使是開車,他看起來也依然散散漫漫地,目光看著前面,側臉線條分明,懶洋洋道:「回家。」

初梔剛想說,我沒帶鑰匙。

下一秒,她突然就反應過來了。

他家就在她家樓上。

那他說的回家……

初梔眼睛睜大了點兒。

她不是沒去過陸嘉珩家,但是她沒在那裡過過夜。

準確的說,初梔大學以前,除了全家人一起出去旅行這種,從來沒在外面過過夜。

高中的時候她去當時玩得很好的朋友家玩,晚上很晚,朋友和她家裡人都讓她留下明天再回去,初父卻無論如何都不同意,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去接她回家。

她的朋友可以到她家裡來過夜,但是她不可以去別人家不回來,初梔開始的時候還很不理解,後來時間久了也就養成習慣了。

更何況,陸嘉珩現在是她男朋友了。

雖然之前他生病也在她家裡過夜了,但是還是有哪裡是完全不一樣的。

交往第一天,就去男朋友家裡住什麼的,初梔心理壓力表頓時飆升。

她摳了摳指尖,看看他,移開視線,再看看他,有點遲疑:「我們不回學校嗎?」

陸嘉珩打方向盤,轉彎上橋:「門禁,期末了,管得很嚴,會扣你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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