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塊

陸嘉珩和你猜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激烈戰鬥。

陸嘉珩吃完推了椅子,人剛一站起來,只見電光石火之間,你猜奮力一躍,直接跳到了沙發扶手上,毛絨絨的大尾巴頗為有氣勢的來回一掃一掃,湛藍的貓眼盯著面前的人,「喵嗚」一聲,看上去蓄勢待發。

陸嘉珩不屑地輕笑了一聲,懶洋洋抬手,按著那顆像是被糊了一臉的海豹色小腦袋輕飄飄一推,把他推倒了。

你猜從沙發扶手上摔下來,四仰八叉栽倒在沙發上,愣了一秒鐘,飛快地反應過來,蹬著腿兒一骨碌爬起來,繼續沖著陸嘉珩齜牙咧嘴。

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剛剛低估了對手的戰鬥力,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如此強勢,這次,他半蹲下,肉呼呼的身子扎紮實實地定在沙發上。

陸嘉珩俯身抓著他兩條前腿,輕微使力,毫不費力就把他抓起來了。

你猜整隻貓直接被提起來,懸在對手面前,不甘心地胡亂蹬著腿。

陸嘉珩上上下下掃了他一圈,側了側頭:「這貓絕育過了?」

初梔剛好從廚房進來,給他倒了杯果汁放到茶几上:「除了有資格證書的貓舍買種貓,不然布偶都要絕育以後才可以接回家裡來的,或者主人自己帶去絕育,然後提供直播視頻。」

陸嘉珩看著手裡活蹦亂跳的小東西挑眉,笑得有些惡劣,還有點幸災樂禍:「哦。」

你猜瘋狂的在他手裡撲騰著:「喵喵!!」

陸嘉珩彷彿找到了樂趣似的,逗著你猜玩了一會兒,把那貓氣得直咬他。

臨近九點,陸嘉珩幫忙把外賣的盒子都收起來裝好,準備走人。

初梔把人送到門口,還是沒忍住問:「那你上去睡哪裡呀?」

陸嘉珩也沉默了,站了一會兒,乾巴巴道:「卧室裝好了。」

初梔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那個看起來慘不忍睹的房子里卧室達到了已經裝好了能住人的水平。

她點點頭,隨口問了句:「有被子的嗎?」

陸嘉珩:「……」

初梔:「……」

「枕頭呢?」

「……」

「……床?」初梔試探性問道。

「有床。」陸嘉珩立刻回答。

初梔嘆了口氣:「學長,你今天晚上打算睡木板嗎?」

陸嘉珩沒說話。

其實他原本打算睡酒店。

見他好半天沒說話,初梔以為他默認了,再嘆,很有家長風範的朝他擺了擺手:「你等一下。」

她說著走進屋裡,過了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裡捧著一床被子,還有一個枕頭。

小姑娘小小一隻,鬆軟的被子上面疊著枕頭,高高的一直到她鼻子左右的高度,她整個人都被藏在了被子和枕頭後面,只留出一雙眼睛來。

走近了才看得清,是兩床,一層薄的和一層厚的,大概是分冬夏。

她晃晃悠悠地捧著幾乎人高的被走到他面前,陸嘉珩伸手接過來,初梔抱過來像是捧了一坨鐵餅,他抱著像拿棉花。

初梔把被子都塞到他手裡,還正了正上面的枕頭:「被子和枕頭都是我的,不過被單和枕套都是新換過的,你別嫌棄。」

陸嘉珩垂眼,懷裡抱著的被子枕頭軟乎乎,暖烘烘的,粉白色的被單,上面是印花的小動物,邊角花邊毛茸茸的,布料柔軟,帶著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還有一點點香草的味道。

他揚睫,看著她緩緩道:「不換也可以。」

初梔耳朵又開始發燙了。

她抬手搓了搓耳朵,小聲囁嚅道:「不換不行的……」

陸嘉珩輕輕笑了一聲,懷裡抱著被子和枕頭:「行,謝謝。」

初梔探身過去,幫他開了門,鹿眼亮晶晶,笑得彎彎的:「學長晚安。」

十月的風有點冷,樓道的窗開著,穿堂風呼啦啦地灌進來。

陸嘉珩抱著一床粉粉白白的被子,站在門口垂著眼,長睫低低壓壓覆蓋下來,看起來莫名有些乖。

像是某種兇猛的大型動物被馴服了似的,眼神柔軟又無害。

他安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老老實實地點點頭:「晚安。」

初梔是被開門聲和說話聲吵醒的。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出去玩了幾天也確實是累了,一大早,卧室外傳來說話的聲音,你猜喵喵叫著輕巧跳上床,拿鼻子蹭著初梔的臉。

初梔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推他,這貓被養的太好,胖的幾乎快讓人推不動,初梔眼睛不情不願睜了條縫。

人還沒坐起來,卧室門被打開了,鄧女士從外面進來,身上還穿著波西米亞風長裙,不知道去哪裡玩了,曬得膚色健康得過頭了,依然十分有精神的樣子。

只是此時,鄧女士大驚失色:「寶貝,媽媽的被子和枕頭去哪裡啦?」

初梔打著哈欠,雙手撐著床,慢吞吞地坐起來。

她還沒睡夠,懶得說話的樣子,抓著被角晃了晃身上蓋著的被子,示意她在這裡。

鄧女士「咦」了一聲:「那你的被子呢。」

初梔揉著眼睛:「唔……」

她慢吞吞地「唔」了半天,還沒說出來話,門鈴響起。

初梔繼續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眼眶裡全是水汽。

三秒鐘後,她「唰」地放下了手,瞪大眼睛,看看站在床邊的鄧女士,人清醒了一半:「媽?!你們回來了?」

「早上回來的呀——」

初梔沒聽完她說什麼,飛快地蹦下床,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丫啪塔啪塔踩在地板上,飛也似地跑出房間,伴隨著慘烈的嚎叫:「爸——!!!」

初父那邊衣服也沒來得及換,手裡拿著個水杯站在門口,伴隨著她的嚎叫聲,幾乎是同時壓開了門。

陸嘉珩手裡抱著粉白色墜著花邊的被子和枕頭,站在門口,和初父對視。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面對面互相看了十秒鐘,沒有人說話。

二十秒鐘後,初父手裡的水杯舉到唇邊,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友善道:「小夥子,我們不買。」

初梔:「……」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初父「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一回頭,就看見瞪大了眼睛站在客廳呆若木雞的少女:「起來了?去把鞋穿上再出來,地上涼。」

初梔哆哆嗦嗦地:「爸爸爸爸……剛剛那個是……」

初父樂呵呵地:「沒事兒,推銷的吧,現在床上用品都有這種上門推銷啦?你別說。那小夥子長得還挺帥,有點兒我當年的意思。」

初梔:「……」

初梔有點一言難盡,不知道怎麼解釋,乾脆直接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重新打開了房門。

陸嘉珩還沒走,保持著剛剛的那個姿勢站在門口,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聽見開門聲,他轉過頭來。

初梔覺得有點尷尬,隨便胡亂捋了兩把被她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對於剛剛自家老爹把人家當成推銷的關在門外這事兒不好意思極了。

初梔思索再三,剛要說話,陸嘉珩垂眸掃了她一眼,平靜道:「去把鞋穿上,地上涼。」

初梔:「……」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初父已經進卧室里把拖鞋給她拿過來了,一看門又開了,他「咦」了一聲,十分耐心地看著陸嘉珩:「小夥子,我們真不買,你走吧。」

初父走過去,把拖鞋放到初梔腳邊,直起身來,「咣當」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初梔:「……」

陸嘉珩:「……」

關於這件事情,初梔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最後還是陸嘉珩反應快,說他是樓上的鄰居,看見下面曬著被子掉了,幫忙撿上來的。

初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對對,我昨天曬的。」

初父像個傻白甜一樣一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樣子,還一邊跟他道歉。

鄧女士卻一臉疑惑地:「你怎麼知道這被子是我家的?」

「……」

初梔緊張極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緊張,明明她什麼虧心事都沒做的。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下意識就配合著他說了謊,明明她——

什麼虧心事都沒做……

陸嘉珩表情絲毫沒變,平靜到找不出一點破綻,他微微一笑,淡定道:「不知道,我一戶一戶問上來的。」

住在十六樓的初梔:「……」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初梔全部用來宅在家裡看電影看小說吃零食打發度過。

十一結束,開學的前一天晚上,她回了學校。

薛念南也帶了吃的回來,初梔帶了滿滿一盒的紅燒排骨,幾個人晚上叫了奶茶和炸雞,小小地吃了個豐盛的晚餐,開始邊搓麻將邊聊天。

林瞳講到她們去蒼岩山的時候索道停在半空中三個多小時的事情,顧涵一手捏著個旺旺雪餅一手碼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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