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四唇貼合, 來自他的灼熱呼吸瞬間盈滿阿玄的面龐, 阿玄唇瓣被他舔過, 尚未來得及閉合齒關,他的舌便直欺而入,吸住了她躲閃的香舌, 緊緊地纏在了一塊兒。

起初阿玄一直睜大眼睛,一動不動, 漸漸感到呼吸困難,又被他吸痛了唇舌, 便推他, 想掙脫出來, 掙扎間,整個人反被他抱了起來,送到床上。

猶如涸澤逢霖, 魚兒似的阿玄終於得以暢快呼吸, 一下張開了小嘴,誰知還沒喘完一口長氣, 聽到身下床腳發出輕微的「咯吱」一聲, 那團黑影又跟著壓了下來。

他再次吻住她,似乎很是陶醉。

阿玄搖頭,推他的臉,躲他的嘴。

屋裡沒亮燈, 黑乎乎的, 他卻準確地摁住了阿玄兩隻玉腕, 在她耳畔喘息道:「你欲孤親你,還是侍寢?」

阿玄立刻止了掙扎,悶悶地嗚了一聲:「你咬痛我了……」

他一頓,改而啄了口她軟嫩的耳垂,柔聲道:「叫你再躲著我!」

阿玄一時忘了以尊稱呼他,他也忘了以孤王自稱,二人都是渾然未覺。

但他這仿似抱怨的一聲,卻令阿玄頓時起了足足半邊身子的雞皮疙瘩,咬了咬唇,卻真的不敢再掙扎了。

他似乎滿意了,又開始親她,但這回的親吻,力道變得溫柔許多。

昏暗之中,阿玄被他用雙手捧住臉,從嘴角親到面頰,再到她的耳垂,又親回來,最後以舌撬開她的齒,和她濕滑香舌再次絞在了一起。

既然躲不過了,阿玄原本也只抱著應付之心,盼他快些親完便是,誰知他彷彿食髓知味,沒完沒了,阿玄半張臉都濕乎乎的,被他親的漸漸神思散漫,閉上了眼睛,暈暈乎乎的時候,忽然感到胸口一熱,一隻掌心滾燙的手移了過來,隔著衣裳捉乳,捏了一捏。

阿玄一下清醒,睜開眼睛:「方才你說只親的!」

阿玄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回過了神,自己是有多蠢,竟會相信男人嘴裡吐出來的話。

果然,他彷彿根本沒有聽到,繼續,接著那手又來到了下面,挑開衣衫,貼著她柔滑的大腿肌膚,慢慢打著旋地撫摸。

上回在王宮裡,只是叫她僥倖逃過了。

雖然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今晚,在這裡,阿玄打心眼裡抗拒這種事,更遑論配合了。

她兩腿死死夾緊,不讓他手掌插,入,又埋臉在他脖頸之側,低聲道:「我一早起便替人看病,忙的連喝口水都來不及,實在很是乏累了……」

庚敖手一頓,彷彿遲疑了下。

忽然此刻,屋子角落的那個草窩裡傳出細弱的呦呦之聲,接著,窸窸窣窣響動不斷。

阿玄鬆了口氣,急忙抽出他那隻還插在自己腿間的手,推他:「想是它腿痛了,我去瞧瞧!」

庚敖被她推開了,懶洋洋地仰在床上,看著她點燈,走過去停在那隻草窩前,折騰了半晌,遲遲就是不見她回來,漸漸不耐煩,道:「瞧好了沒?方才不是央告乏嗎?」

阿玄:「君上今夜不回嗎……」

庚敖:「孤就留在此處了!」

阿玄不語,繼續在草窩前蹲著,一根一根地擼順幼鹿脖頸上的雜毛。

「回來睡了!」

身後那個聲音驀地拔高。

阿玄最後摸了摸小鹿的耳朵,過去洗了手,回到床邊,身子離床沿還有幾步遠,庚敖探身過來,一把抓住她,阿玄被他拖了過去,兩人一起又滾到了床上。

庚敖一手摟她,另手揮滅燭火,將阿玄結結實實地抱住。

他英挺的鼻尖輕輕蹭了蹭她溫涼如玉的鼻頭,兩人呼吸相渡,一種猶如親昵的陌生氣息,便慢慢地瀰漫在了兩張面龐的中間。

阿玄感到有些不適,閉住呼吸,腦袋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想分開些和他的距離。但是後腦勺被他手掌壓住了,很快他的嘴又找了上來,和她的唇再次貼在了一起。

卻不想此刻,角落裡的那陣窸窸窣窣聲又響了起來。

庚敖一頓。

片刻之後,那聲音非但沒停,反而更加響了。

幼鹿似想從草窩裡爬出來,大約觸到傷處,又呦了幾聲。

阿玄忙脫開他的唇,道:「我再去瞧瞧——」

她奮力從他懷裡鑽出來,剛爬起半個身子,被他一巴掌給按了回去。

他下榻,點燈。

阿玄見他黑著臉,徑直走了過去,將那隻半邊身子掛在外的幼鹿提溜進窩,連鹿帶窩,端起來就往外去,忙坐了起來:「前些日夜裡外頭有黃鼬跑過,不好放它在外!」

她下床追了上去,從他手裡端回草窩。

庚敖望了一眼幼鹿,神色愈發不快:「他送來的東西,你就這般寶貝?孤動都能動它一下?」

阿玄起先一怔,隨後才明白他口裡的那個「他」的所指,蹙了蹙眉:「君上此話何意?」

庚敖哼了一聲:「孤本不欲於背後論人是非,奈何你識人不清,愚蠢至極,索性提醒你一句,何來如此巧,恰就讓他撿了只腿折的幼鹿送來請你醫治?此血氣相爭之世,又何來如此多的謙謙君子?此人分明心機深沉。不過是他覬覦你的幾分色相,為博你憐惜,刻意為之罷了!這鹿腿如何斷的,還尤未可知。」

阿玄盯了他片刻,淡淡地道:「旁人如何,我無深交,不敢論斷,是否君子,與我更是無干。倒是愚蠢如我,多謝君上教訓,我當好生領會。只這幼鹿,既已到了我手,我便要好生照看。它雖擾了君上淫樂之興,但還請君上勿和一頭牲畜一般見識。」

庚敖神色一滯,也不知是因她話中所指的「淫樂之興」還是別的。

片刻後,終於揚了揚眉,目露陰沉之色:「你言孤與牲畜一般見識?」

阿玄道:「怎敢,此君上之言,非我原話。」

庚敖似是惱了,在她邊上來回走了幾步,忽停下,點頭冷笑:「孤知你對孤從前誤殺白鹿之事至今耿耿於懷!只是孤難道未曾與你言,當時並不知曉那畜生為懷胎母鹿嗎?何以事過境遷如此之久,你依舊對孤記恨在心?」

阿玄嘆了口氣:「從前之事便不必提了,且我又何敢對君上記恨?不期君上今夜幸臨,我也不欲開罪君上,方才若有失言之處,請君上海涵。」

她說話時,懷裡的那隻幼鹿一直睜大圓眼仰脖望她,此刻又將頭顱靠來,在她胸前蹭了數下,發出幾聲幼弱的叫喚之聲,似在應和著她。

阿玄撫了撫它的頭頂,抱它轉身,送回到原先那個角落。

庚敖盯著她的背影,神色為之氣結。

「玄姑——」

外頭忽傳入一聲焦急呼喚。

阿玄辨出是白天曾去過的一戶村民,家中病童情況不穩,當時便叮囑過,若有異樣,隨時可來喚她,急忙應了一聲,穿好衣裳,理了理頭髮,取醫囊,臨走前,看向還定在自己身旁一動不動的庚敖,一雙美眸露出歉色,朝他微微一笑:「實是病情緊急,我不得不先去了。君上若還留,請自便。」

她出門而去。

……

阿玄在病童家中一直耽擱到五更,見那孩子病情漸漸穩定,睡了過去,才收拾東西離開。

待她被感激不已的病童父母送回來後,天也微微起白。

果然如她所料,庚敖早已走的不見了人影。

阿玄筋疲力盡,一頭倒在枕上,閉目便睡了過去。

接下來她既沒再遇那位晉公子,也沒見庚敖再露面,轉眼七八天又過去了,附近幾個村落的病況漸漸好轉,據百夫長之言,此次秋獮也快將近尾聲了,最後一日,按慣例將舉行一場大射之會,當日,所有參與秋獮的穆國貴族和得到邀請的附近戎人首領以及麾下勇士,都將齊聚一堂,除了進行角力、相搏、窬高、賽馬等競技,最後還有一場大射之禮,將祭擇士,場面極其壯大。

和這名叫徐離的百夫長漸漸熟悉,阿玄也知他在軍中以武功而著稱,只是出身低微。

文公在世的最後幾年間,穆國便擬打破承襲數百年的世襲爵位制,尤其在軍中,實行軍功升爵制,但推行卻遇到了極大阻礙。到烈公時,因烈公性格中庸柔弱,遇到來自公族和卿大夫的阻力,往往搖擺不定,改制一直無所進展。烈公薨,庚敖接繼國君位,在與楚國一戰後,著手的重要事情,就是重推改制。

年輕的新國君手段雷厲風行,不懼壓力,改制如今正有條不紊地進行,一旦推行,徐離將極有可能會是首批得以晉陞的軍官。

聽他此刻言下之意,似是對停留於此未能回去參與大射,感到頗為遺憾。

阿玄笑道:「百夫長可自去,我這裡無妨。」

那日深夜,國君突從天而至,入玄姑屋,起先靜悄悄無多大聲響,百夫長以為寵幸,自然不敢靠近,與國君同行而來的那些隨扈一道,遠遠站在屋外十數丈外守著,不想沒片刻,便隱隱聽到屋裡似傳出兩人的爭執之聲,再片刻,有村人請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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