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發紅包

凌熙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這個令他噁心至極的提議。

總經理根本沒料到凌熙會拒絕這麼一個好差事。在他看來,凌熙已經沒有可能更進一步的可能,公司甚至連新的經紀人都沒有給他配,而他未來兩年還有經紀合約的束縛,他除了認命給公司寫歌以外,根本沒什麼其他出路。

是,他最近幾個月在微博上是漲了不少粉絲,還接拍了電視劇里的小角色,但他畢竟是歌手,如果公司硬壓著他不給他出專輯,停了對他的一切支持,他還能怎麼蹦躂?

「你可要想好了,公司一分錢版稅不抽。」總經理在錢上著重說道:「現在外面哪個公司能對作詞作曲的這麼好?你以前也給別人寫過歌,寫歌的版稅根據合約是要給公司一部分錢的。現在公司給了你這麼優渥的條件,你以前又不是沒給別人當過槍手,現在裝什麼清高?」

「這不一樣。」凌熙搖頭。他以前確實迫於生計給其他「創作型」歌手當過槍手,但那往往是一鎚子買賣,偶爾為之。他一直為自己的創作能力自豪,只在特別窘迫的時候才接槍手工作,接之前還要做半天心裡建設——自己寫的歌最後卻要署上別人的名,拿「買斷稿費」的感覺和賣兒子沒有兩樣。

可現在公司的意思是讓他長期當麻將牌樂隊的槍手,源源不斷的為她們寫歌,任何一個有自尊有自信的作曲家都無法接受。連署名權都要剝奪,那他拿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凌熙說:「我可以看在公司這十一年的栽培面上,在她們實在寫不出歌時,給她們當一兩次槍手救場。但你讓我為她們量身寫一張專輯,甚至未來還要寫兩張三張無數張,卻都不讓我署名的話,那恕我無法接受。」

總經理臉色漆黑:「凌熙,我實話跟你說,你出道這麼久了,連一張大賣的專輯都沒有,商業價值很低。讓你署名的專輯根本沒有爆點,還不如我從音樂學院里找個校草,把他包裝一下再讓他寫歌受到的關注度高……公司能給你開這麼高的待遇,已經是非常尊重你了。」

「你們管打壓旗下歌手,逼他們當槍手叫尊重?那我現在端過來一盤屎讓你吃,是不是可以叫做給你們的謝禮?」

「你別給臉不要臉……」總經理直接把威脅擺在明面上:「你的經紀約還在公司,我給你一天時間,你回去想想清楚再回覆我吧!當不當槍手,決定權在你手裡;但你以後還有沒有通告可以上,決定權在我手裡!」

凌熙喝完了杯里最後一滴水,離開前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下回威脅人,麻煩你拿更有力的籌碼來。」切,說的好像他最近幾個月有通告可以上一樣。

總經理被他氣到要中風。

其實相比於用言語打壓對方,凌熙更想直接把水杯砸到對方臉上。只是他絕對不能動手,若是動手就成了他理虧,他必須瀟洒離開,用高昂的下巴對抗總經理低劣的安排。只是再怎麼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但在走出辦公室時,凌熙還是沒忍住重重的撞上了門,門框與門板相合時發出巨大的噪音,掛在牆上的相框叮叮噹噹的砸下,嚇了總經理一跳。

凌熙心中不痛快,可他臉上卻不能顯出一點,公司里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不能讓他們通過自己的表情窺探出任何信息。

他埋頭走出公司,出門後迅速打了輛車往家的方向開。

等到了車上他才覺得放心,他伸出汗津津的手從兜里掏出手機,屏幕上,代表著錄音的光點一明一滅,而錄音時間長達30分鐘。

揚天傳媒的總經理看輕了凌熙,覺得這個沒有任何發展前景的小藝人就是他手中的傀儡,可供他操控,他絕對想不到這次凌熙是有備而來,在踏進公司前,就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這段長約半小時的錄音內容非常清晰,衝突點主要集中在最後五分鐘里,前面的虛以委蛇沒什麼價值。他稍加剪輯,把後面五分鐘的錄音摘出來,第一時間發送給了吳友鵬。

在公事上,他最信任最依賴的人永遠是他的(前)經紀人。

五分鐘後,聽完錄音的吳友鵬撥通了他的電話。凌熙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喂,吳友鵬一連串的髒話彪了出來。

「那傻逼是不是三個月沒拉屎把所有屎都憋回腦袋裡了?這種垃圾決定他都說得出口?還讓你當槍手?給我一把手槍我先當槍手斃了他!我開槍絕對不沖他頭上開,怕把他腦殼打爛了崩出屎來!」

每次把吳哥逼急,他的人身攻擊水平都讓凌熙大開眼界。

凌熙光是聽他形容都覺得噁心:「我原先以為公司一直沒給我安排經紀人,說不定會隨便提拔一個剛工作半年的助理給我當經紀人。沒想到他連做表面功夫的想法都沒有,直接讓我當槍手,看樣子想在最後兩年里把我榨乾。」他很嚴肅的說:「你要知道,這世上除了安瑞楓以外,沒人能把我榨乾。」

「……」吳友鵬這次連說excuse me的力氣都沒了。

吳友鵬把話題從凌熙的性生活硬拽回錄音上:「我剛開始帶組合的時候,公司跟我說給『方向組合』定的路線是創作型團隊,但是我看這一個月除了聲樂課就是舞蹈課,根本沒上過一節填詞創作類課程,還以為是時間不到……沒想到居然把念頭打到你身上了!」

凌熙笑:「我就猜到吳哥你肯定不清楚公司的安排,要是你比我提早知道了,總經理的人頭早就變成豬頭了。」

倆人經過討論,一致決定現在還不到提出解約的時候,現在僅靠這個錄音做證據還不夠,最好還能有其他的證據,證明在簽約揚天期間,公司並沒有給他應有的待遇,甚至屢屢在推廣方式上出錯,這樣才能給他打官司增加籌碼。

只是現在凌熙和總經理鬧的這麼僵,很不方便在公司里走動,所以收集證據的事情全都落到吳友鵬身上。

提及此,凌熙有些愧疚:「對不起吳哥,明明現在有了可以讓你充分展現才能的藝人組合任你栽培,卻讓你為了我的事情鋌而走險。萬一被公司知道了,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機會就沒了……」

「這算什麼?」吳友鵬道:「一邊是我養了十年的賴皮狗,一邊是我剛接手一個月的醜小鴨……就算那幾隻醜小鴨真的可以變成白天鵝帶我一飛衝天,我還是更捨不得自己養了這麼久的傻狗啊。」

……

離開公司後,凌熙沒有去找安瑞楓,而是直接回了公司分配的公寓休息。今天安瑞楓在城南錄製一個訪談節目,預計要一直錄到晚上八點多鐘,明天在城南的其他演播室還有綜藝活動,也需要一大早就趕到。許志強為了方便小兩口交流,特地把安瑞楓的工作計畫提前發給了凌熙,這樣凌熙就能清楚的知道何時可以聯繫安瑞楓,也能督促他及早休息保存體力。

凌熙的公寓在城北,一南一北往返需要三個多小時,凌熙這幾天都要呆在城北處理公司的事情,安瑞楓的行程同樣排的滿滿的,所以這就導致他們未來幾天都無法見面。

凌熙雖然感到遺憾,但仍然很積極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反而是安瑞楓寂寞難耐,孤枕難眠,一晚上不見到凌熙,他的思念就蔓延成河,足夠把沙漠灌溉成三角洲。

結束今天的工作後,安瑞楓一上保姆車就撥通了凌熙的電話。

「凌熙,昨晚睡得好嗎?今天有沒有準時吃飯?看到吳哥了嗎?你現在在做什麼?」

凌熙只撿了最重要的那個回答:「我在想你啊。」

「那真是太巧了,我剛好也在想你。」

兩人在電話里甜甜蜜蜜,彷彿滿天的星星都開成了花。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一些沒營養的話,從今天的太陽怎麼這麼大到窗外的小鳥打群架,彷彿有說不完的話題。聊了好久,他們才轉到正事上去。

安瑞楓問凌熙今天和公司領導的深聊結果如何。

凌熙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複述了一遍。他已經過了最憤慨的時候,談及那場噁心至極的談話,他聲音平靜,情緒冷靜。他說自己已經把對方脅迫自己當槍手的事情錄音,待收集足夠多的證據後,就會打官司提出解約。

聽了他的話,安瑞楓很心疼,他出道幾年來背靠大樹,順風順水,公司跟他簽的合約鬆散的不得了,幾頁紙上幾乎全是權利沒有義務。他雖然聽說過圈子裡很多底層小藝人過的艱苦,但他從沒有直接面對過那種困境。

現在聽聞自己的男朋友在工作上遭遇如此大的挫折,安瑞楓恨不得立即飛到凌熙身邊,逗他開心,幫他解決難題。

凌熙當然不同意:「這都多晚了?你明天排了兩個綜藝一個雜誌攝影,你趕來我這邊還剩幾個小時能睡覺?再說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這是持久戰,待我這邊把證據都收集好了,到時候還要讓你給我找個擅長打這方面官司的律師。」

安瑞楓執意要去,堅持說自己少睡幾個小時也沒有關係。凌熙不忍心讓他來回奔波,說過幾天見面再聊。

兩人就此事拉鋸了二十分鐘,安瑞楓先退一步:「凌熙,咱們不要為這事掙了。我到底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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