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把單板和滑雪靴放進停車場的車裡之後,根津回到了巡邏隊辦公室。那裡有幾位巡邏隊員正在休息,桐林也在,他看見根津時著實吃了一驚。

「您這身打扮,什麼情況?」

因為根津穿了一身單板滑雪服。雖然現在雙板和單板滑雪服的區別已經不大了,但他們這些行家還是能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剛去玩了一會兒。」

根津摘下滑雪鏡和手套,開始脫滑雪服。

「這麼說,根津先生原來也是滑單板的啊!我還沒見您滑過呢!」

「今天是這個雪季第一次滑。」根津換上了巡邏員的制服,「這麼說來,我也沒和你聊過單板的事情呢。聽說你夏天做救生員?那麼單板肯定比雙板滑得好了 ?」

「說起這個倒是挺不可思議的,在雪上我不會橫著滑,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個嘛……救生員的工作我可一點也不了解啊。」根津穿著制服坐在椅子上,看著桐林,「繪留呢?」

桐林用手指做了個遠方的手勢,「在北月。」

「北月?怎麼去了那裡?」

「倉田先生去檢查,聽說叫她去幫忙。她拿著滑新雪用的滑雪板,高興地跟著去了。」

根津點點頭,「原來如此。可能真的開始做準備了。」

「是要準備開放北月區嗎?」

「不是有越野大賽嗎?倉田先生說想在那裡建雪道。」

好像聽到根津在說什麼,上山祿郎走了過來,「這是真的嗎?」

根津不擔心被他們知道,恐嚇事件不能說,但是越野大賽的雪道遲遲不開建,總要有所解釋才好。

「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不過,聽說公司想要在和往年不一樣的地方建比賽雪道。」根津含糊其辭地說。

「和往年不一樣……那就是說不用追逐雪道、黃金雪道了?」

「好像是……」

上山抱著胳膊點頭說:「這樣啊,我說怎麼比往年開工晚呢!不過,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理由我也不知道。總之先研究一下北月區。」

「啊……不過,要是開放那個區域,真是麻煩呀!客人們肯定會有各種意見的。」上山不快地說。

自從去年發生事故之後,雖然不是滑雪場的責任,但要是重新開放發生過事故的雪道,一定會有客人提出這樣那樣的問題。實際上,要是一直不開放,還真是省了不少麻煩,這倒是巡邏員們的心裡話。

「沒辦法啊,跟客人進行解釋也是我們的工作啊。」

「這我倒是知道的。」

上山嘆了口氣。

「桐林,你有空嗎?」根津叫著桐林,用大拇指指著門口站了起來,叫他跟著自己出去。

「好的。」

桐林也站了起來。

出了辦公室,兩個人一起坐在一個面向滑雪場的長椅上。確定周圍沒人之後,根津說:「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當然是那件事情。」

桐林一臉緊張地問:「什麼事情?」

「我說之前請你保證!我要說的事情你要和繪留、倉田先生保密,只能作為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桐林戴上了太陽鏡,抬起頭,眼睛裡露出緊張的神色,「什麼事情呢?聽上去很危險呀!」

「肯定不是做壞事。怎麼樣?你能保證嗎?」

桐林沉默了一下之後,輕輕地點點頭,「知道了,我向你保證。就算你等下不打算告訴我什麼,我也不亂操心。」

「那好。其實就像你說的那樣,是有點兒危險的事情。」

桐林換了個姿勢,微笑著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根津再次看了看周圍,聲音更低地說:「我想要找些恐嚇者的線索。」

「啊?」桐林一瞬間挺直了後背,「這要怎麼做?」

「恐嚇者上次拿到現金之後,從未開放的雪道和禁滑區逃走了。我覺得他們事先知道沒有警察在監視,不過我估計之後他們會用類似的手段,他們對自己的滑雪技術非常有信心,覺得不會被人跟蹤,那我們就利用他們的自信。」

「你難道想要我們兩個人去抓恐嚇者?根津先生,這可不行啊!恐嚇者要是一個人還好,要是還有別的同夥,可能就會炸了滑雪場。」

桐林似乎急紅了眼。

根津在他面前擺手,「不是啦!你聽我說完。我沒說要抓誰,我只想有些恐嚇者的線索。」

「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這樣,」根津做著按快門的姿勢,「拍照。」

桐林半張著嘴,沒有理解他的意圖。

「更嚴密的說法是做出拍照的樣子就行了,重要的是讓恐嚇者覺得被拍下來了。」

「這是為什麼?」

「這當然是為了不讓恐嚇者再繼續有所行動。要是他們覺得自己被拍下來了,就會覺得還是不要再有所行動的好。滑雪場也沒有保證一定不報警,而照片可能正好拍下恐嚇者什麼來。」

「這我明白了,不過這麼做可以嗎?恐嚇者要是一怒之下引爆怎麼辦?」

根津聳聳肩,「要是他們這麼做了,有什麼好處呢?只是加重了自己的罪。萬一有人死了可是謀殺啊!那警察就不管被害人報不報警都會出動了。這樣一來,公司只有全部坦白。要是有照片,抓到恐嚇者的可能性會大一些。怎麼樣?不管怎麼想,這都對恐嚇者不利。我要是恐嚇者,才不會做傻事。祈禱滑雪場不報警,早早撤退。」

桐林抱著胳膊念叨著:「這樣啊,這麼說來的確是這樣。不過,要是恐嚇者不這麼想可就麻煩了。」

根津苦笑著,哼了一聲,「恐嚇者要是頭腦那麼簡單,就不會出現這次的事件了。這個恐嚇者想得相當周全。我覺得沒關係的。」

桐林皺著眉,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明白了。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是這樣,同意你的說法。那麼我要具體做些什麼好呢?要說拍恐嚇者的照片,我覺得也沒有那麼簡單。」

「是呀,要是一般的追趕就很要命了,而且之前是我一個人,現在有我們兩個人,怎麼也能想想辦法。在我們抓在雪道外違章的人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

「有什麼戰術呢?」

「戰術倒說不上。我的想法是,下次估計也是繪留運送現金。那應該和以前一樣,對方會用手機指揮她到處移動。那個時候,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得知她目的地的時候先過去埋伏,另一個人跟在她後面。要是恐嚇者讓繪留乘索道或者纜車什麼的,我們就一個人在她前面、另一個人在她後面。上次要是這麼做,在她後面的那個人就可能看到恐嚇者拿錢。要是不乘纜車索道什麼的,這樣也基本上能明確具體位置。這時可以讓她一直開著手機,就能相互取得聯繫。怎麼樣?要是這樣,無論我們採用怎樣的措施,都有人有可能跟蹤到恐嚇者。」

好像在腦海中想像這究竟會是怎樣的情景,桐林沉默地想了一會兒。

「這樣好嗎?」他念叨著,「要是到時候情況有變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當然這是我的想法,我也無法預測對方要做什麼。」

「到底還是行不通啊!」

「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吧?要是能成功,有可能形成一方追恐嚇者,另一方埋伏的情形呢!這個時候我們就有機會了,準備好相機,拍攝下來。剛才不是說了嗎?就算沒拍到也沒關係,只要讓恐嚇者覺得被拍到了就行了。」

桐林輕輕地晃了晃身子。

「我基本上明白了。不過要是這樣跟蹤,事後會被倉田先生他們責罵吧?他們叮囑過不要多管閑事……」

「他們是提醒過,不過要是我們能讓恐嚇者不再行動,他們肯定會理解我們的。而且就算事情進行得不順利,你也不用擔心。」根津拍著桐林的肩膀,「我會承擔全部責任的!」

桐林突然認真地看著根津,叫了聲:「根津先生!」

「怎麼了?我說什麼讓你誤會了嗎?」

「沒有,不是這個意思,」桐林撓著頭,「我覺得根津先生真是為這個滑雪場著想。被捲入這麼大的事情中,一般人都想要逃避責任的……」

根津苦笑著擺手,「你可別這麼說!我只是不想再被恐嚇者牽制,對他們唯命是從。而且這些大老遠過來滑雙板、單板的人,竟然全都變成人質了。他們沒有任何過錯,就被置於危險之中,我不能允許這種骯髒的做法!你不這麼覺得嗎?」

好像被他的語氣給鎮住了似的,桐林挺直了後背回答:「我也這麼想!那有什麼事情立刻告訴我!我做好隨時出動的準備!」

「好的!拜託了!」

「不過,也不知道恐嚇者下次會說什麼啊。已經入手六千萬了啊,差不多該收手了吧?」

「這個……」根津攤開雙手,「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什麼都不說最好呀?」

「這可不行吧!要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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