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萬君同林盡染擦肩而過，林盡染微低著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等到看著霍萬君走出了書房，她才勾唇笑了笑。
「還笑？」書桌後那人清潤低沉的聲音響起，「過來。」
林盡染回頭看了他一眼，此時身穿白衣的男人正坐在書桌後，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架在鼻樑上，說不出的斯文俊秀。
林盡染撇了一下唇，端著葯走到他身邊，「還好葯還沒涼，快喝吧。」
周正憲沒動，他往後靠了靠，悠閑自得的看著林盡染……的嘴唇。如果說她醉酒那次他是錯愕，那麼昨天那一吻，就是為了試試自己除了錯愕，還有什麼。
於是，周正憲現在已經可以得出結論，除了錯愕，他還感覺，很不錯。
「你看什麼。」林盡染面無表情，「周先生，我覺得有些事我得說清楚。」
周正憲抬了抬手，「你說。」
「簡單點來說，我是賣藝。」林盡染微微俯下身，看著周正憲的眼神懶散卻鋒利，「不賣身。」
周正憲低唔了一聲，「所以呢？」
林盡染直起身子，「所以，您不覺得昨天的事做的突兀了？」
周正憲揚了揚眉，臉上是平時最常有的溫潤柔和，「你覺得突兀了？也是，那天晚上我也覺得你很放肆。」
林盡染，「……」
「一報還一報，應該的。」周正憲一臉「我沒做錯任何事」的臉色，緩緩道，「我們商人，最吃不得虧。」
林盡染，「……」
周正憲無顧她的臉色，從容的拿起了葯喝，喝了一口還不忘評價，「嘖，苦。」
林盡染沒理他
「蜜餞呢。」周正憲伸手跟她要。
林盡染火大，下意識的就給他的手一巴掌，「沒有！」
清脆的掌聲，周正憲眸光一滯，錯愕的低眸看著掌心。
而林盡染沒發現他的異樣，頭也不回的走向門口，順便還丟下一句，「讓周衍給你拿，我忙得很，回醫藥房了。」
書房歸於沉寂。
過了很久，周正憲才緩緩抬頭，他看著空檔的書房，心口像被一塊石頭狠狠砸中。
……
「多喝點牛奶，你看你都長不高了。」
十五歲的女孩瞪了他一眼，「是你的書架太高了，才不是我不夠高。」說罷她了扯他的衣角，「你幫我拿，我要最上面那本詩經。」
「詩經？」他輕笑了一聲，「你看的懂嗎。」
「小瞧人。」女孩靈動的眼睛眨巴著，卷翹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快拿給我。」
他轉身把書拿了下來，然而卻沒遞給她，而是自己隨意翻了一頁，「南有喬木，不可休思……然然，這講的是愛情。」
「哦。」
「小孩子就別看這個了。」
「迂腐，我還小呢？我們班很多人都談戀愛了。」說著女孩就踮著腳要去拿他手上的書，奈何身高被狠狠壓制了，連書的一個小角落都碰不到。
「行了，那就猜我拿在哪只手，猜對就給你。」他把書背到身後，無聊的逗著那個孩子玩。
女孩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左邊。」
身後，他把左手上的書默默的遞到了右手，然後將左手伸到前面，攤開在她面前，「猜錯了。」
「啪！」女孩像往常一樣乾脆的給了他手心一巴掌，「你耍我吧。」
「恩，你也知道啊。」他嘆息的搖搖頭，「都多少回了，不長進。」
「……」
時光流轉迷濛，周正憲彷彿看見了那個女孩在書架前踮著腳拿書，也看見了那個女孩氣呼呼的拍他掌心的樣子。這個周家，每個人在他面前都戰戰兢兢、規規矩矩，也只是那個小不點才敢這麼放肆。
周正憲苦笑一聲，緩緩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怎麼會把林盡染想成她呢，除了都敢在他面前咋咋呼呼之外，兩人就沒半點像了。
一個天真活潑，一個冷淡寂寥，兩個人的性子是南轅北轍。
而更重要的是，周然已經死了……死了快十年了。
林盡染回了學校，剛到寢室的時候兩名室友的眼神就唰唰的落在她的身上。之前可很少有這樣的注目禮，林盡染看了她們一眼，「有事？」
室友瑤瑤連忙搖頭，可過了會又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林盡染，「說吧，什麼事。」
瑤瑤湊上前，「盡染，聽說你跟陳旭陽在一起啦？」
林盡染一頓，「恩？」
「陳旭陽啊，就是我們隔壁班的，特帥特厲害的那個。」
林盡染匪夷所思的笑了聲，「你從哪聽來的這種不靠譜的消息。」
「不靠譜？不會啊，陳旭陽都親口說喜歡你了，怎麼會不靠譜啊。」
親口說喜歡你？什麼時候，她怎麼不知道。
看著林盡染毫無波動的模樣，瑤瑤連忙把手機遞給她看，「你看咱們學校的八卦嘛，上面那個視頻是有人偷拍的，是何甄和陳旭陽吵架的視頻，陳旭陽親口說喜歡你，兩人大吵了一架……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何甄喜歡陳旭陽，兩人走的挺近的，誰知道半路殺出個你這麼個程咬金啊。」
林盡染面上沒什麼波動，「我沒跟他在一起。」
「哦……」瑤瑤嘖了一聲，又道，「那這事就更加麻煩了，現在都傳你搶了何甄的男朋友呢，畢竟在大家眼裡他們就是金童玉女，盡染，你解釋解釋吧，要不然大家都誤會你了。」
「沒事。」林盡染看著張牙舞爪的瑤瑤淡淡的笑了笑，接著她伸手拍了拍瑤瑤的頭，「這種八卦過幾天也就散了，別慌。」
說著，林盡染轉身走向自己的床位了。
而被拍頭的瑤瑤停在原地，懵逼的抬了抬手，「呃？」
室友袁青噗嗤笑了一聲，「瑤瑤，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
瑤瑤沒理她，因為她被林盡染剛才那抹淡笑嚇到了，從一起住開始，她還沒看過林盡染這麼溫和的樣子……
等等等等！她剛才還輕輕拍了拍她頭。霧草，怎麼感覺男友力這麼強？？強到讓她覺得，有點心動！
不對不對，我是直的！我不是百合！
瑤瑤猛的抖了抖，默默的念了句阿彌陀佛，神經兮兮的沖回電腦前。
幾分鐘後，袁青不經意回頭看到瑤瑤的電腦桌面，「哎呀我去，你把這麼多腹肌男的照片打開幹嘛！」
瑤瑤回頭比了個噓的姿勢，「定神。」
周四上午下課，林盡染從教室去餐廳吃飯。
她點了一份套餐，在餐廳的一個位置上坐下來吃飯。
「好巧啊，今天你竟然在餐廳吃飯。」瑤瑤和袁青剛好也買了飯在找位置，「我們能坐這嗎。」
林盡染點頭，「坐吧。」
瑤瑤喜笑顏開的坐下了，「難得難得，我還沒跟你一起吃過飯呢。哦對了，之前我跟你說的陳旭陽那事，沒人找你麻煩吧。」
「找我？」林盡染挑了挑眉，「我想這件事……實質上跟我是沒什麼關係的。」
她也不清楚他怎麼就莫名其妙喜歡她了，她記得她只跟他見過一次吧，就在吳季同生日的時候。
「話是這麼說啦，但何甄還有她那群好閨蜜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林盡染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容，「應該不會，研究生了，不會做小學生做的事。」
話音才落。
「林盡染。」
林盡染筷子一頓，再抬眸的時候就發現桌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的白裙女人。
「噗……」瑤瑤和袁青差點把嘴巴里的飯菜給噴出來，兩人齊刷刷的看向林盡染，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小學生來了！
林盡染，「……」
何甄長得不錯，所以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而林盡染也是，除了有臉，實力也是響噹噹。因為這幾天「三角戀」事件，兩人幾乎成了眾人茶餘飯後的八卦對象了。
現在看到這兩人一站在一起，周邊飯友的目光都或大膽或偷偷摸摸的掃過來。
「你知道陳旭陽在哪嗎。」何甄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
林盡染頓了頓，「你問我？問錯人了吧。」
「我已經好幾天聯繫不上他了，他分明就是故意避著我。」何甄說話間竟然都帶上了哭腔，「他一定有跟你聯繫，你幫幫我行不行，我知道他現在已經喜歡上你了，我什麼也不是了，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他。」
何甄楚楚可憐和林盡染無所謂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周圍人看著何甄的目光明顯都帶上了同情，哎……金童玉女說散就散啊。
不過男的都變心了，女的還來找男的變心的對象，這何甄一定是很愛陳旭陽吧。可憐，真可憐……還有這林盡染，明知道人家有對象還湊上前，這不是搞事情嗎。
一時間，落在林盡染身上的目光有了些不贊同的意味，尤其是女生，某幾個都有種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