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彷彿落潮一般轟然退卻,唯獨剩下與他親密接觸的那小片肌膚,溫暖乾淨的嘴唇,熟悉而獨特的氣息。猝不及防的幸福令她沉迷地閉上眼睛,不敢睜開,怕睜眼之後證實眼前這一切是她臆造出來的夢境。
少女的嘴唇像花瓣一樣芬芳柔嫩,南風吻得小心翼翼,輕輕用嘴唇摩擦輾轉,彷彿怕碰碎那嬌嫩的花朵。短短几秒鐘的接觸,令他心跳加速,氣息紊亂,心口充盈著幸福與感動,彷彿,聽到了全世界花開遍地的聲音。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等了二十六年,愛情它終於姍姍來遲。
他鬆開她時,看到她的臉蛋羞得通紅。南風有些好笑,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臉,「害羞?」
陸笙睜開眼睛看他。她緊張得說不出話,飛快地眨著眼睛。
南風就逗她,「怎麼這樣就害羞了?你不是挺會耍流氓的嗎?從小就會。」他說到最後四個字,突然笑得促狹。
陸笙知道他意有所指。那樣尷尬的初遇,她真的很想在腦子裡格式化掉。見他開口又要說話,她連忙捂住他的嘴,「不要講!」
南風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陸笙低頭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小聲說道,「你是什麼意思呢?」
「你傻么?我們已經接吻了,你說是什麼意思?」
「可是,我以為你不喜歡我呢……」
南風微微嘆一口氣,「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呢!」
兩人牽著手,想找到回去的路。剛走出小路,在路口處遇到一個人。這人陸笙見過,就是那個被全校女生圍觀的唐一白。
唐一白手裡拿著一個禮品盒,禮品盒包裝得很幼稚,陸笙心想,這倒是符合徐知遙的審美。
兩人正要離開,唐一白卻叫住他們。他舉著禮品盒朝他們晃了晃,「這是你們掉的嗎?我就在這裡撿的。」
南風搖了搖頭,「不是。」
唐一白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無意間撿到的東西。
陸笙說道:「你確定不是哪個暗戀你的女生不敢當面給你禮物,所以就放在你必經的道路上?」
唐一白覺得有點道理。他們倆離開之後,他拆開禮物盒,裡面是一堆糖果,盒子底下藏著一封信,他好奇地拆開信,撲面而來的一筆爛字,對他造成了一些精神損傷。
那封信,他才看第一眼就確定不是給他的了。
因為開頭的稱呼是「師妹」。
唐一白就把禮物復原好,送到了失物招領處。
離開體大之後,南風給陸笙買了一塊生日蛋糕。心形的芝士蛋糕,表面擺了一圈紅草莓。他一手拎著蛋糕,一手拎著陸笙的手,女孩子的手就是軟,握在手心裡讓人特別有呵護的衝動。他領著她在路邊走,春暖花開的季節,路邊的觀賞樹木都發芽開花了,粉紅一片,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又被男神親了又有蛋糕可以吃,生活真美好啊!
陸笙還是有些不放心,追問南風:「我們現在是確定關係了吧?」
南風突然站定,撫了撫她的頭髮。他知道,他剛才還是太衝動了,陸笙才十八歲,心智介於小孩和大人之間。他本希望等她再成熟一些。可是不知道怎的,當時那個氣氛,感覺空氣都變得曖昧粘稠,他像是被蠱惑了,就沒忍住……
沒忍住就沒忍住吧,反正已經認定了她。
南風撫著陸笙的頭,她就像個被摸了腦袋的狗狗一樣眯著眼睛微微仰起下巴,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他有些好笑,心念一動,低頭飛快地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唉,又沒忍住……
陸笙張了張嘴巴,一邊害羞著,一邊問道,「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陸笙,」南風說道,「你現在還小,我不知道適不適合談戀愛。我想,我們可以先試試。」
「試試?」陸笙有點不確定,「什麼意思呢?是不是像是買東西先試用一下,不行再退貨?」
「不,不會退貨,」南風說到這裡,突然挑眉笑看她,「你不是還要娶我呢嗎?」
「咳,」陸笙老臉一紅,「那麼『試試』的意義何在呢?為什麼要試啊?」
「只是確定一下你現在這個年紀,是否能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總是嫌我小!陸笙有點點不忿,扭過臉賭氣道,「那不要試了,等合適的時候再在一起吧!」
「那隻能等你拿了大滿貫獎盃來娶我了。」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QAQ
陸笙只好妥協了:「試吧試吧!試過你就知道了,我一定讓你對我愛不釋手欲罷不能!」
她用的成語令他浮想聯翩的。南風臉上有點掛不住,耳後微微散發著熱量。他轉過身掩飾尷尬,「走了,吃飯。」
因為那一絲尷尬,南風的腳步忍不住加快了些。陸笙在他身後小跑著跟上,邊走邊氣呼呼道:「怎麼不等我一下,你現在可是我男朋友呢,試用期更要認真一些!」
南風垂眸看她一眼。
真的好想堵住她的嘴巴……
還好,這次忍住了。
吃午飯的時候,陸笙想到了徐知遙。因為徐知遙之前一直吵吵要請假過來,她還以為他真的要過來呢,幸好他沒任性,她白擔心一場。她和南風打算下午離開北京,所以如果想見徐知遙,也只能趁著午飯這個時間了。
說實話,好些天沒見他,陸笙還真有點想他。而且她知道他想給她過生日,因此決定邀請他過來。
陸笙給徐知遙打電話的時候,南風有點鬱悶。
兩人才剛確定關係,正好該享受二人世界。陸笙倒好,主動去招惹電燈泡來參觀。沒良心的丫頭,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就是這麼喜歡的?
不過陸笙很快放下手機了,南風挑眉看著她。
她解釋道:「他掛斷了。」
掛的好。南風點了下頭,「大概是忙吧。我們吃飯。」
「嗯。」
過了一會兒,陸笙收到了徐知遙的簡訊。
徐知遙:做題呢。什麼事?
陸笙:沒什麼,我和南教練在吃蛋糕呢,你要不要來吃?【口水】
徐知遙:我不去了,你們吃吧。
陸笙:哦,好的。
陸笙覺得徐知遙不太對勁,具體表現就是簡訊的字數。他是個話嘮,這一屬性也表現在發信息上,他很少在簡訊里表現得如此言簡意賅,像是被南教練附體。
這一頭的徐知遙握著手機,在對話框里打了「生日快樂」四個字,正猶豫著要不要發出去。
糾結了有一分鐘,他把手機關了。
一點也不想祝她生日快樂。
反正已經請假了。徐知遙也不想去上課。
他又把手機打開,在通訊錄里翻了翻,最後鎖定在丁小小。
只有她,知道他心底的一切秘密。
徐知遙給丁小小打了個電話,丁小小那邊倒是接得快:「喂,遙遙你想我啦?」
「唔,你在做什麼?」
「我相親呢!」
現在他的精神很脆弱,哪怕是「相親」這兩個字,都會讓他產生一種孤獨感。他說道:「好,那你相吧,不打擾了啊。」
丁小小對徐知遙的了解,就像是養豬場的飼養員對大白豬的了解。她一聽他聲音低落,就知道有問題,連忙說道,「別掛別掛,你怎麼了?是不是考試沒選上?」
「不是,明天才考呢。」
「啊,那就是考前緊張?」
「我考試從來不緊張。」
「那你怎麼啦?不會是在笙笙那裡受到什麼打擊了吧?」
徐知遙沉默,說道,「我想見你。」
「喂喂喂騷年郎,你講點道理好不啦。我好不容易有個休假,你讓我跑到北京去見你嗎?」
「那我回去吧,反正高鐵就半個小時。」
「額……你到底怎麼了?」
「見面說。」
從北京到T市的高鐵確實只有半個小時,然而徐知遙打車去南站用了一個半小時。-_-#
他坐在計程車上,看著外面緩緩划過的城市和人群,腦子裡反反覆復地播放著中午見到的那一幕。
多希望那只是一個夢。
丁小小的相親很順利,看得出來對方對她很滿意,走前還加了微信,約了下一次一起吃飯看電影。丁小小有點意興闌珊,反正相親就是那麼回事。
她去了火車站,接徐知遙。
徐知遙下車時臉色黑黑的,彷彿到嘴的骨頭被搶走的哈士奇。丁小小想帶他去咖啡廳,但徐知遙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咖啡理解不了的,他堅持去酒吧。
然後他在酒吧跟丁小小說了今天的事兒。
其實以丁小小對徐知遙的了解,她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聽完徐知遙的講述,丁小小反問,「你不是早已經知道他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