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覺得, 自己最近可能得了一種身不由己的病。
明明不想去什麼生日聚會, 卻還是默默的開始挑衣服,還洗了個頭。
洗完她才覺得莫名其妙, 朝天椒是值得自己洗頭再見的人嗎?
根本不是!
簡直浪費洗髮水。
等待朝天椒召喚期間, 阮喬給蘇禾發微信閑聊。
蘇禾正在上一堂藝術鑒賞,也很無聊, 閑得在桌子底下給她回信。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貞子姐, 你這不叫身不由己,叫口是心非,OK?】
貞子不忘挖井人:【……?!】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你明明就是喜歡那個亞麻灰的帥哥哥吧, 喜歡就上啊,矯情啥】
貞子不忘挖井人:【我剛失戀沒多久欸】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靠, 你還想給那個劈腿的傻逼守節哭墳啊】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現在的你, 看起來像個作逼】
貞子不忘挖井人:【你吃炸藥包啦?】
這句話問完,蘇禾小姐姐就開啟了吐槽模式,什麼室友兩周都不洗澡啦, 別的寢室把鞋子拖在外面,路過的時候感到窒息啦……
直到下課,蘇禾才勉強收口。
恰巧這時周鹿敲門,阮喬起身去開。
周鹿似乎不打算進寢室, 倚著門口,雙手插兜,她問:「收拾好了?」
阮喬點點頭。
「那走吧。」
嗯?就走?阮喬懵。
她知道要去哪兒嗎?
看到周鹿轉身就走,阮喬忙喊, 「等等,我拿個包……」
一路跟著周鹿下樓,阮喬才發現,周鹿小姐姐也有一輛酷炫的重型機車。
果然,玩音樂的姑娘就是有個性。
就是這機車冬天坐起來吧,身子骨有點扛不住。
到達聚餐會所時,阮喬感覺自己凍成面癱了。
聚餐的包廂很大,擺放了一張大圓桌,滿滿當當坐了將近二十個人。
阮喬頭皮發麻。
除了林湛江城,還有寢室的周鹿宋彎彎,其他人她全都不認識,有的更是完全面生。
林湛左右都坐了人,在她們來之前就已經開始跟人拼酒了。
見阮喬和周鹿過來,宋彎彎忙招呼著她們往自己旁邊坐。
不知怎的,阮喬覺得有點拘束。
林湛除了她進門時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沒理過她,一直在和男生拼酒,一瓶又一瓶。
其他人也都沉浸在這熱烈的氣氛中,不時喊著「喝,喝,喝!」
十二瓶基本是放上桌面就空了。
阮喬安靜夾著面前的菜。
她突然想起自己從前脫口而出、對林湛說過的話:我不是玩不起,只是不想和你們玩。
當時覺得無意傷人。
現在想想,是不是脫口而出……也代表一種心之所想?
阮喬不是很傳統的乖學生,不然也不會高中就談戀愛。
平日里她和朋友也會出去吹牛吃燒烤,還會去桌游吧打麻將。
那群玩得好的好學生里,照樣有人喜歡抽煙,喜歡喝酒。
曾經沒有感受到不適,在這裡,卻有些如坐針氈。
這場飯局似是不會完結。
林湛被大家架著一個個敬酒,別人喝一杯,他得喝一瓶。
雖然是啤酒,但很脹肚,阮喬看了會兒,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可林湛和個沒事人似的,很快便喝到了阮喬這邊。
有人給阮喬倒酒。
阮喬默不作聲的看了眼,即便心裡再不適,在這種場合,她也不會充當那個冷場、讓氣氛變得尷尬的人。
她正要端起酒杯,林湛突然就伸手,快她一步,把酒杯奪了過去。
「她的,我喝,我們家蘑菇妹妹不喝酒。」
原本這桌人沒怎麼注意到阮喬,她安安靜靜的,存在感很低。
可林湛這話一出,簡直是給她拉關注度。
眾人齊刷刷看向阮喬。
然後不知是誰起頭,就開始起鬨。
「你們家的蘑菇妹妹啊!蘑菇怎麼能不喝酒呢,不喝酒也要來個雪碧啊,感情深一口悶!來來來,服務員,來個雪碧!」
神特么感情深一口悶……
很快,雪碧拿過來,有人殷勤給阮喬滿上,小小氣泡往外冒著。
阮喬無語。
她端起杯子,硬著頭皮跟林湛的酒瓶碰了碰,然後迅速喝完一杯雪碧。
她正想坐下,又有人說話了。
「誒誒誒一杯怎麼夠,感情厚喝不夠!再來再來再來!」
……
誰跟他感情厚啊!
阮喬看著很快滿上的雪碧,又看著別人往林湛手裡塞新的酒瓶,有點懵。
他們這是想灌死林湛嗎?
林湛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提著酒瓶,唇角微微挑著,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在阮喬看來,他現在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
阮喬微微一頓,低聲開口,「我能喝酒,換一個吧。」
她從林湛手裡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拿了一個新杯子,給林湛倒了一杯。
「公平一點,都用杯子。」
林湛挑眉,沒有拒絕。
吃瓜群眾這就不樂意了。
「都用杯子了,那必須得是交杯酒啊,交杯!」
「對對對!交杯!交杯!」
……
阮喬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然後還要把自己給活埋進去。
就在大家一齊起鬨時,林湛掃了他們一眼,懶懶開口,「夠了啊你們,再逼逼你們就自個兒喝。」
說完,大家鬨笑,倒也不再喊著要喝交杯酒。
他轉頭看向阮喬,先舉起杯子示意。
阮喬看他一眼,很快別開視線,默默端起杯子,跟他輕輕的碰了一下。
帶著些微苦澀和氣泡刺激的酒入口入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喝到半杯,阮喬就有點抵觸了,可還是強撐著一口喝了下去。
「蘑菇妹妹不錯啊!可以可以,再來再來……」
見她一杯喝得這麼爽快,有人不僅想灌林湛,連阮喬都想一起灌了。
不過話剛說出口,林湛一個眼神飄過去,那人就識趣閉嘴。
喝完這杯酒,阮喬終於可以坐下,她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許是喝過酒,又許是林湛對她的特殊待遇,大家聊天說話時都有意無意把話題往阮喬那邊引。
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多,大家各自出了包廂,想玩什麼玩什麼。
會所里什麼都不缺,連洗腳按摩泡溫泉都有。
宋彎彎拉著阮喬去樓上唱k。
反正今天歸林湛買單,大家完全都沒在給他省錢的,撞球室單獨開了一間,麻將房也開了。
燈光昏暗的包廂,阮喬坐在角落,一邊聽歌一邊玩手機。
有時候她覺得,智能手機和wifi是這個時代最好的產物,只要當一名低頭族,尷尬就能消散大半。
林湛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阮喬看了看時間,決定等到十點,自己就先走一步。
寢室門禁這個理由,再好不過了。
可是沒過一會兒,林湛突然上了樓。
他在門口斜倚著,目光在包廂里掃了一圈,定在阮喬身上。
他朝阮喬招了招手。
阮喬看到了,卻若無其事的裝作沒看到。
林湛見狀,只好拖沓著步子往她的方向走。
宋彎彎正全情投入的在唱一首《小幸運》,唱到高/潮部分都破音變調了,卻還是相當的認真。
包廂的小夥伴也非常給面子,不僅拿著搖鈴給她助興,還將燈光調成了曖昧的抒情。
阮喬頭皮發麻。
而林湛就閑閑的定在她面前,朝她伸出一隻手。
阮喬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看著他,一直不動。
林湛無奈,傾身附到她耳邊說道,「你不是嫌棄我們麻將打得差嗎,打麻將那邊缺了人,跟我去大殺四方,怎麼樣?」
接著,林湛就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宋彎彎正唱到不能自拔,閉眼甩頭。
「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一塵不染的真心」
……
又破音了。
而且直接導致話筒電流聲「吱——」地響起。
阮喬空餘的手忙捂住一側耳朵,往外走的腳步也加快了。
遲一點,怕是要耳鳴。
到了麻將房,倒都是熟人。
江城、周鹿。
然後旁邊站的一個男生好像是他們班的,上課見過幾次,叫什麼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