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4 騷亂

形勢不妙,戰王提前開啟了人類清理計畫,在所有人命懸一線之際,逃生通道的大門被控制著緩緩關閉。

球場上,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

IQ智造的CEO竟然會是機器人!這件事給人帶來的震驚,不亞於一場突然發生的八級大地震。許多人都看向了身邊的Q寶6,不禁有些相信小麥說過的話了。只是那些Q寶6仍是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看不出有什麼危險。

導播室里,茉莉和小麥這對母女正對著龐賈廷大打出手,龐賈廷的激光槍都被打掉了,一時間毫無還手之力。只是就在龐賈廷被攻擊的同時,球場上正與7723殊死搏鬥的戰王也有了異樣。戰王武裝到了牙齒,7723卻只有兩個拳頭。方才7723被逼得只能憑藉靈活的動作來躲閃攻擊,再伺機反擊,可隨著導播室里的龐賈廷被痛打,場上的戰王卻也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大屏幕上,茉莉抓著一條椅子腿狠狠掃在龐賈廷的腦袋上,在龐賈廷被打得倒在地上時,戰王居然也應聲一顫,彷彿同時被一根無形的大棒掃中了頭部。如同電影里的定格一樣,戰王肩頭那門大炮也頓時啞了火。7723一直在躲閃,同時也在伺機攻擊。可是當戰王的炮火一直如此猛烈時,它根本沖不到戰王身邊。然而這一瞬間的停滯卻讓7723抓住了機會,猛地直直衝去。

這時已是正對著戰王了。如果戰王突然間又開炮的話,7723就會被打個正著。然而屏幕上茉莉已打得手滑,索性一手一根椅子腿,左右開弓地照著龐賈廷狠揍,茉莉已經換過了六代Q寶,每一代用得最多的便是健身,因此氣力當真不算小,龐賈廷被她打得全無還手之力。而球場上,戰王也在左右搖晃,彷彿同樣在被一個隱身人狠揍。搖搖晃晃中,戰王彷彿失去了方向感,轉向了那座導播塔。

戰王要擊毀導播塔!7723現在終於能夠完全證實自己的懷疑,龐賈廷與戰王之間的確是有著聯繫的。確切地說,不僅僅是聯繫而已,這兩者其實是一個控制著另一個,只不過平時運動量很小,所以看起來就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然而當進入高強度的戰鬥狀態時,戰王和龐賈廷就無法再維持表面上的分離了。本來7723懷疑是龐賈廷控制著戰王,所以先前它有意拖著龐賈廷跳下了樓。可戰王這樣子,顯然要炸毀導播塔,不惜將龐賈廷也炸毀在內。這麼說來,難道這兩者之間的主體竟然是戰王而不是龐賈廷?

這是一瞬間得到的分析結論。眼看這一炮就要擊嚮導播塔,7723卻如同自己要被擊毀一般。現在戰王並沒有對準自己,實在是衝上去攻擊的好機會,但幾乎只用一毫秒,7723便已經計算出幾種可能。

能夠擊中戰王,卻無法阻止它開炮。即使中央處理器給出的最佳反應方式就是趁機攻擊,但7723卻閃向了導播塔的方向。

「轟!」

一聲巨響。方才戰王發射的七八發炮彈,都沒能擊中7723,但這並非瞄準它的一炮,卻實實在在擊中了擋到導播塔前的7723。儘管有極其堅固的鈦合金機甲防護著身體,可這樣實打實的一炮還是將機甲震損了三成以上。打到現在,7723雖然一直落在下風,可受創之重,無過於這一次。

這一炮就在導播塔前炸開,震得導播塔明顯晃動起來。茉莉原本還想著狠揍一頓龐賈廷這個大變態,這時卻也被晃得站立不穩。她嚇了一跳,卻聽小麥叫道:「媽,快出去!」

「轟!」

當小麥和茉莉剛衝出導播塔時,戰王的第二炮發了出來。這次仍是對準了導播塔,也仍然被站在導播塔前的7723擋了下來。只是因為衝擊力,7723身下多了兩條深深的溝渠,那是它被震得向後滑動時在地上拖出來的。這一次7723卻是做好了防護,用雙臂擋開了炮彈,受傷遠沒剛才那樣嚴重,但也被震得滑到了距導播塔不過10多米的地方。

7723這麼做,實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這等於硬碰硬地抵擋,可以說是必輸無疑。但小麥知道7723這麼做的原因。

它都是為了保護我啊。

在小麥眼中,7723的背影因為淚光而有些模糊,卻也如此讓人安心,彷彿……彷彿很多年前的爸爸。她大叫道:「快閃開啊,你個白痴!」

聽到小麥的聲音已經離開了導播塔,7723終於放下心來,即使是又被她罵了,也覺得開心。就在這時,對面的戰王又發出了一炮,但這一次因為小麥和茉莉已離開了導播塔,所以7723也不再硬擋,就在戰王發射的瞬間突然發力,側身讓過了炮彈,極快地沖向戰王。戰王原本只道是7723仍然會實打實地用身體擋住,哪知道它竟會反守為攻,這一炮剛發出,7723已衝到了戰王的身前。就在炮彈擊中導播塔的那一刻,7723一拳打在了戰王的肩頭上。

這一拳力量極大,就算戰王這等龐大的身軀也被打得為之一顫,肩頭的護甲也出現了裂紋。而那一炮正擊中了導播塔,整個導播塔都垮了下來。導播塔雖垮,攝像頭卻居然還沒有壞,大屏幕同時顯現出導播塔倒塌的情形。這場山崩地裂的直播讓觀眾席上發出了一片驚叫。直到剛才,還有觀眾覺得這可能是一場十分逼真的現場秀而已,可連導播塔都被轟塌了,球場已被轟得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就算再遲鈍的人,也終於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

7723這一拳著實不輕,戰王沉重的身體也因此晃了晃。而7723打出了右拳後,左拳也隨之擊出。它現在雖然沒有武器系統,可單憑這鐵拳,只消多次擊中同一個地方,也足以擊破戰王那堅實的機甲。只是它的左拳剛掃出,戰王的右臂突然抬起,擋住了7723的一拳。「咣」的一聲,7723的重量比戰王輕得多,被震得反彈出去。它在空中翻了個身,落下來時一手按地,穩穩地站住了。

戰王這一下實在是較以前敏捷了好幾倍,7723實在很難相信這件事。到了這個時候,戰王也不太可能會保留實力了,但機器人的實力是可以用相當精確的數據量化出來的。在7723的資料庫中,戰王的力量比自己要大六成,但行動只有自己的一半,敏捷程度只有八成左右,所以7723本來料定在乘虛而入的這一輪攻擊里,自己足可以在戰王反應之前擊中它五次以上。然而實際上第二次就被擋住了,實在是難以置信。

它一站穩,便馬上用雙臂護住前心。由於先前承受了戰王的正面一擊,前心的機甲損壞相當嚴重,所以必須加倍小心。只是戰王卻並沒有趁勢攻來,仍立在對面。硝煙中,卻看到了戰王眼裡的兩道紅光。

「好吧,看來只有提前執行計畫了!」

從戰王嘴裡,傳來了清清楚楚的聲音,而巨屏上居然也有龐賈廷同樣的聲音。戰王原本是用於戰爭的武裝機器人,這種類型的機器人對語言要求不高,只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命令就行了,因此以前戰王和龐賈廷上那個《米都夜話》時,只有龐賈廷在說話,戰王一句都沒說過。以至於儘管戰王與龐賈廷向來形影不離,出鏡率也很高,但令人有種戰王不會說話的錯覺。聽到它突然說出如此清晰的話來,人們都大吃一驚。更讓人吃驚的是屏幕上龐賈廷的聲音。導播塔垮下來後,攝像頭已經壞了,不過語音系統居然還沒壞,大概就在龐賈廷邊上,因此龐賈廷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只是向來從不說話的戰王說起流利的話來,而向來滔滔不絕、口才絕佳的龐賈廷卻發出了機械的聲音,同時這兩個聲音說話的快慢、口氣無不相同,彷彿就是照著同一張稿子在念,而且事先還經過了很多次練習一般,著實顯得詭異至極。

「你究竟是誰?」

7723看著在硝煙中漸漸清晰起來的戰王,慢慢問道。

隨著一陣沉重的移動聲,只聽見戰王道:「還是叫我戰王吧。當初龐賈廷把意識上傳到我的身上時,他的肉體就已經死了。」

「意識上傳」這四個字,就彷彿一把鑰匙,7723內存最深處的一個隱藏文件被解開了。這個文件的名字,正是「意識上傳」這四個字。

和無人機富貴一樣,米博士把自己知道的這一切,同樣上傳到自己親手製成的7723的內存里了,只不過在7723的內存中是以隱藏模式存在的,直到得到這四個字的觸發。這是米博士擔心7723過早得知真相後,反而會無所適從,因此有意設下了這個程序。也只有在7723的自學習模式漸趨成熟的時候,才能解開這隱藏文件。

六年前,龐賈廷的癌症已到晚期,醫生都已判了他死刑。但龐賈廷實在不甘心就此結束,於是央求米博士幫助啟動了一個秘密實驗:將意識上傳到戰王身上。戰王是他們當初為軍方設計製造的武裝機器人,後來龐賈廷不忍將其全部銷毀,保留了一個作為自己的保鏢。因為戰王屬於最早期的人工智慧,所以用來作為龐賈廷意識的中轉站是再合適不過的。

表面上,實驗非常成功,龐賈廷的病痊癒了,而且比以前更有活力。IQ智造在他的帶領下,也一天比一天興盛。只是米博士卻發現龐賈廷開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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