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時光里的零零碎碎 第八章 夫妻分離日

剛結婚的那小半年,很多人問我婚前婚後有什麼區別。

我仔細想了想,沒有什麼變化,除了顧先生更肆無忌憚了一點。

人們常說,愛情是婚姻的墳墓。誠然,婚姻確實是柴米油鹽的開始,但卻未必是浪漫的終結。結婚時,爺爺送給我們四個字:莫忘初衷。當生活被日常瑣碎纏繞,當彼此的缺點被逐漸放大,只要不要忘記當初在做出結婚這個決定時的衷心,那麼愛情終會被時間窖藏成陳釀。

九月初,我接到通知要被外派參與一個科研項目,時間很長。難得的項目,難得的學校,難得的機會。接到派遣通知的時候,我走神了很長一段時間。

領導特批:「小林,你和家裡好好溝通。你們新婚,確實是要克服一下。」

四年多的時間裡,我們聚少離多,剛經歷過半年的分離,現在又要分開,心裡的那種難受,就跟剛縫上的傷口又要被挑開重縫一遍一樣。

我醞釀了一路到了醫院,辦公室已經沒人了,剩顧魏一個,他要值夜班。聽到我外派的消息,他先是一愣,問了地點時間,說了聲「嗯」,就沒再說話。

我們沉默地一同吃飯,飯後他說:「我送你去停車場。」

到了車旁,我拽拽他的袖子:「你陪我坐一會兒吧。」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后座,我窩在他臂彎里聽著他的心跳:「顧魏,我不想走了。」

他拍拍我的背笑道:「你怎麼比我還委屈呢?」

行李是顧魏和我一起收拾的。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差不多一年前,我捏著清單在公寓甚至整個X市竄來竄去,不停地調整他箱子里的東西。而現在,我們兩天時間就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行李箱安靜地靠在牆角,誰也沒再去動它。

「在外面注意安全。室友,還有關係好的,號碼都設成單鍵撥號。」

「嗯。」

「注意飲食,兩天一過就會開始有些不適應。」

「嗯。」

「膝蓋注意保暖。入秋之後出門要戴手套。」

「嗯。」

顧魏看我一直嗯不說話,笑道:「和異性保持距離。」想了想,「和同性也要保持距離。」

我被他逗笑,揉揉他臉:「我把結婚戒指貼腦門上。」

陳聰:「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只是顧魏沒想到他還得這麼快。」

我:「……」

陳聰拍拍顧魏肩膀:「行了,開心點,距離產生美。」

顧魏:「已經夠美了。」

陳聰:「小別勝新婚。」

顧魏:「我們本來就新婚。」

陳聰扭過頭:「校校,顧魏怎麼這麼暴躁?」

顧魏:「……」

路人甲和小草婚禮在即,聽說我要出去,路人甲第一時間打來電話:「什麼時候走?」

我:「十月三號。」

路人甲:「你這是逼我改婚期啊!」

我笑:「是不是兄弟,就看現在了。」

路人甲:「現在酒店很難排的啊!」

我:「嗯……室外或者西餐?」

路人甲:「小草,你看,是林之校逼你的!不是我!」(借刀殺人,借我逼婚!)於是婚期真的就提前了。

小草:「阿校,給我帶點特產。」

我:「什麼?」

小草:「帥哥。」

我:「……」

路人甲:「她開玩笑的。」

我……關鍵是,這也不能帶吧?

我:「我討厭十一,都成夫妻分離日了。」

顧魏:「擱四十年前,你這話就屬於反動,直接拖走。」

「……」我炯炯有神地看著顧魏,摸摸肚子,「說不定我去的時候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兩個人。」

顧魏:「你想幹嗎?!」

我:「嘿嘿……」

「林之校!!!」顧魏聲音出來都帶拐彎了,「你……不會……你……」

我:「開玩笑的。」沒懷上。

顧魏:「……」

我:「你有假也可以來看我的啊。」

顧魏撇嘴:「然後好讓你一個人去兩個人回嗎?」

嘖,這人太記仇了!

娘親:「在外面凡事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blah blah blah……」

我:「媽,我又不是去炸碉堡。」

娘親:「你去炸碉堡倒好了。」

我這是什麼娘啊!

相對而言,醫生娘的表現更像親媽,摸摸我胳膊摸摸我腿,看著我不停嘆氣。

我:「媽媽您別嘆氣啊!」

醫生爹:「沒事,女同志就是比較多愁善感。」

醫生娘:「怎麼一個剛回來,另一個就又要走了呢?」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顧魏:「媽,不操心,啊,不操心,已經娶回家了,丟不掉的。」

我:「……」

爺爺最近身體不大好,但不想搬去和醫生爹娘住,於是顧魏建議:「爺爺搬來和我住吧。」

爺爺:「不要。」

顧魏:「就當陪陪我吧,您看我馬上就孤家寡人了。」

爺爺:「嗯,然後兩個人一起孤家寡人嗎?」

顧魏:「搭個伙兒唄。一個人吃飯都不香。」

爺爺:「你沒結婚之前都不過了?」

顧魏:「……」

我:「爺爺,您就當幫我看著顧魏。」

爺爺:「看什麼?他能幹什麼?他敢幹什麼?!」

我:「……看著他,別讓他傷心過度。他心裡有事,從來不吭氣,您幫我開解開解他。」

顧魏:「……」

爺爺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小草路人甲的婚禮是露天的。這真是被逼的,十一期間酒店是真沒有了。其實室外也訂不到,充分說明我就是個幌子,路人甲早就狼子野心了。

草地上個月剛修剪過,還有淡淡的青草味。

多麼無厘頭的路人甲,卻是我們一幫人中婚禮現場最為浪漫文藝的。

據說他極其堅持要白就一白到底的唯美純凈風格,於是現場所有的裝飾,緞帶、紗、蝴蝶結、氣球,全是乾乾淨淨的白色,除了百合的花瓣稍微帶點粉紅。

畫面很唯美,只是這兩天風有點大……

搖曳起來……

於是小草怒了,婚禮當天一大早,強行要求加了金色的絲帶和氣球。

婚禮開始,我們坐在草爸爸草媽媽斜後方,看到草媽媽一臉捨不得,草爸爸拍拍她的膝蓋。

我看看顧魏:「哪,這就是嫁女兒。」

顧魏:「……」

我環顧四周,不知不覺間,周圍的人都結婚了。表哥、師兄、師姐、猴子,印璽、三三、小草……每個人的愛情都各不相同,都足夠寫成厚厚的小說,足夠讓我們很老的時候回想起來都能開懷而笑。每一對兩兩出席婚禮的人看著台上神采飛揚的新人,或許都在回想或者暢想自己的婚禮。

Love is a vihat grows into our hearts。

路人甲還是很無厘頭,一邊給小草戴戒指,一邊念叨:「等我中了五百萬給你換個五克拉的啊!」

眾人笑場。過來人都知道路人甲其實是在緊張。

室外放小短片對光線要求高,效果不佳,路人甲撈過話筒:「算了,都是些照片集,不放了,我來說。」

「我其實很早就注意到小草了,具體時間,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了,覺得她看著好小啊,怎麼跟未成年一樣。」

眾人笑。

「上課坐她後面的時候,看著她悶頭記筆記,就想,誒,挺好,我不用記了,PPT翻得實在太快了,我以後直接抄她的就行了。」

台下來證婚的導師哭笑不得地搖頭。

「後來我覺得挺鬱悶的,我們班人又不多,女生更少,就四個,別的三個都找對象了,你怎麼就不找呢?一個活生生的帥哥就坐你後面啊!」

路人乙快笑抽過去了。

「後來我想,這麼漂亮、這麼勤奮踏實的好姑娘,不能被外系的給拐了啊!作為班長,我是有責任的。」

全班齊笑。

「我就有目的有意圖地接近她,跟她往一組湊。在此感謝我的好兄弟林之校,還有好姐妹路人乙,一個幫忙,一個慫恿……那個,我祝你倆幸福啊。」

班裡同學鬨笑。我實在很想揍路人甲,穿著西裝也掩蓋不了他周星星加小瀋陽的氣質啊!

「那會兒很多男生喜歡小草。哎,你自己知道嗎?」

小草看著完全自high起來的場子,羞憤地搖頭。

「唉,因為理科男都比較矜持嘛。所以,在此告訴那些還單著的兄弟們:談戀愛,總得有個人先耍流氓。」

在場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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