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問:「結婚感覺如何?」
顧魏大笑三聲,簡單利落兩個字:「賺了!」說罷兀自開心去了,留下面面相覷的陳聰和我。
陳聰:「我就跟你說,他路線比較縹緲……」
白面君其人,極其喜歡攢局。飯局、牌局、歌局、球局……人生極度空虛。
醫生經常受邀,但是,對於白面君,我們倆決定,能不打多餘的交道就不打多餘的交道。
某日,接到白面君電話,醫生索性開了揚聲器。
「顧魏啊,今晚帶上你老婆大家聚聚啊。」
我抬頭看了醫生一眼,低下頭繼續看書。
五秒鐘後——
醫生:「我老婆晚上有事。」
白面君:「哎,剛好啊,你來啊,我們哥幾個一起啊!」
什麼叫「剛好」啊?!一群大男人……
我撇撇嘴,比了個「聲,色,犬,馬」的口型。
五秒鐘後——
醫生:「我老婆不讓我去。」
白面君:「呵!管這麼嚴!」
醫生:「啊。」
醫生「妻管嚴」的名號就這麼莫名其妙傳開了。其實我很無辜。
每年的畢業季除了應屆生們的別離高峰,還是往屆生們的聚會高峰,我接到郵件,大學同學聚會。看到出席人員名單——人精扎堆,註定吃不好。
醫生:「不想去就不去。」
我:「沒借口。」
醫生:「就說我不讓。」特別理所當然的口氣。
晚上接到學長的電話,坐在醫生旁邊接電話:「師兄,真不好意思,這周末醫生加班,要去送衣送飯。」
師兄:「什麼年代了,還送衣送飯?」
[醫生小聲:「我們家比較傳統。」]
我囧:「啊,我們家比較傳統。」
師兄:「哎喲,飯哪兒不能吃啊,非要你送。」
[醫生小聲:「外面吃不慣。」]
我囧:「啊,他外面吃不慣。」
師兄:「這還沒嫁呢啊就這樣。」(還沒有辦婚禮。)
[醫生撇嘴:「嫁了快倆月了。」]
我踹了他一腳。
師兄:「哎,剛好,趁你還沒結婚大家聚聚,以後再約你吃個飯就難了。」
[醫生撇撇嘴:「聲,色,犬,馬。」]
我囧:「咳,已經領證了。」
師兄:「啊?!唉,咱們系又一個好苗子被外人挖走了。不行不行,必須出來咱聚一聚。」
我:「老公不讓。」
師兄:「……這麼直接。」
三三說:「醫生臉上赤裸裸地寫著『生人勿近,熟人勿擾』,有想法的人你們就不要多想了,hold不住我的。」
陳聰:「林之校看著就一副『無從下手,極其不好追』的模樣。」
由於我們外表的欺騙性,加之戀愛談得也不高調,導致周圍的人總處於「什麼?!戀愛了?和誰啊?!什麼?!都談了四年了?!什麼?!都要結婚了?!」的意外和八卦中,於是我和顧魏在戀愛後期各種見朋友見同學被圍觀被調戲。
本以為婚宴那天,已經被眾人調戲得差不多了,沒想到大家的興緻高到我們蜜月旅行回來,組隊搭夥以接風之名再來調戲我們,理由只是「調戲一次怎麼夠呢」。
於是反調戲戰鬥打響了。
我剛進門,眾人對著我:「嘿嘿嘿嘿嘿……」
顧魏:「你們不要笑得這麼猥瑣。」
眾:「……」
甲:「來來來,新婚夫妻先來個法式熱吻。」
顧魏很淡定地伸手:「付錢。」
乙:「小林,顧魏對你好不好?」
我:「好。」
乙:「真的?」
我:「嗯。」
乙:「真的?」
我:「嗨……魯豫。」
丙:「老婆和媽掉海里了,先救誰?」
顧魏:「我爸游泳比我好。」
丙:「……老婆和孩子掉海里了,先救誰?」
顧魏:「還沒教會孩子游泳,我帶海邊去幹嗎?」
丁:「顧魏是不是每個月發工資都捧著回家上交?」
顧魏:「長工,現代人的工資都是打卡的。」
戊在我到之前灌了顧魏一杯酒。席間——
戊:「小林,你看我,工作踏實,努力上進,無不良嗜好,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也不差,怎麼就找不到好姑娘呢?」
我:「運氣不好吧。」人品問題。
戊:「……你同學同事里還有單著的好姑娘嗎?」
我:「有。」
戊瞬間精神抖擻:「來來來,介紹一下。」
我:「律師,才貌雙全,端莊大方,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律所和你單位在一個區。」
戊:「真的?那給我個聯繫方式唄。」
我:「剛才顧魏喝了一杯。」
眾人起鬨,戊喝兩杯,快喝完的時候丁問:「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單到現在?」
我:「她想找個全職丈夫。她在外面賺錢,丈夫在家帶孩子那種。」
戊:「……」
婚後某一天。
顧魏:「我教你游泳吧。」
我:「怎麼突然想起來教我游泳?」
顧魏:「游泳有助於鍛煉心肺功能,可以健身塑身——」
我:「說重點。」
顧魏很風情地看了眼我的上半身:「我還沒見過你穿泳衣……」
我也很風情地看了眼他的下半身:「說起來,我也沒見過你穿泳褲……」
簡直就是在互比猥瑣。
出差回來,打開家門,醫生正端著杯子喝水。
我看到他水光瀲灧的嘴,就撲上去咬了一口。
醫生:「怎麼跟狼似的。」
我無語:「人家男主角都是一臉寵溺地說『怎麼跟小狗似的』。」(=_= 好像也不是什麼好比喻。)
醫生:「哦,怎麼跟小狼狗似的。」
我在床上蜷來蜷去:「完了,我要現原形了。」
顧魏:「來,快到我的碗里來。」
晚上睡覺,蓋毯子冷,裹被子熱,我睡睡醒醒,看看旁邊的顧魏。他第二天下午有手術,翻來覆去影響他睡眠,於是決定爬起來到小卧室去睡。
我正裹著絲被蜷來蜷去的時候,顧魏走了進來。
我:「你沒睡著啊。」
顧魏:「我以為你去衛生間。」說罷拆鬆了被子探手進來,掌心貼在我止痛貼片上,「怎麼了?不舒服?」
我:「涼。」
他掀開被子進來。
我:「你回去睡你的啊。」
他嗯了一聲,還是擺好枕頭躺了下來。
我背對著他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他的手從我的睡衣下擺伸進來焐在貼片上:「好點沒有?」
「嗯。」
焐了一會兒,他手伸到前面解我睡衣紐扣。
「幹嗎?」
顧魏不說話,把我睡衣脫了,又把自己睡衣脫了,就這樣從背後把我擁進懷裡。被子拉到脖子,兩個人一起裹好:「睡覺。」
他溫熱的皮膚熨帖著我藥膏以外的皮膚,我整個人籠罩在他溫熱的氣息里,安心睡去。
醫生:「我到了家喊你,往常活蹦亂跳的,今天你就嗯那麼一聲。我一推開廚房門,就看到你背著我沖著水池掉眼淚,你說正常人會怎麼想?」
在醫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並托起我的臉一臉深情地說「告訴我怎麼回事」之後,我更加委屈:「顧魏,我再也不在水池外面切洋蔥絲了!」
我是真的沒想到洋蔥切絲的威力這麼大,眼淚十分鐘都收不住。
醫生氣結。
我下班到家,醫生已經回來了。廚房湯熬著,他人躺在沙發上休息。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蹲在沙發邊上看他。後來索性盤腿坐在地板上,拖著腮幫子看。(花痴……)
醫生醒來看到我趴得離他那麼近,嚇了一跳,眼睛睜圓了,左看看右看看,才把目光轉向我:「林之校!」
「嗯。」
「你在幹嗎?!」
我笑眯眯:「看我老公。」
醫生瞄了眼我的姿勢:「看多久了?」
我瞟了眼掛鐘:「四十來分鐘吧。」
醫生彆扭地扭開頭,伸手蓋了蓋臉:「哎,不帶你這樣兒的。」
我每次看到他努力掩飾自己害羞的樣子就喜歡得不行,親了他一下:「睡美人,起來吧。」
醫生笑出來:「都什麼跟什麼啊?」
醫生在書房整理筆記寫報告,我窩在客廳沙發看書。
過了一會兒,書房門口冒了個腦袋。
我:「嗯?」
醫生:「啊,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