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百一十章 來自南齊的預言

「……紅薯這事,可能文大人確實無過。但是呢,文大人之罪,並不僅僅是紅薯種植失利,微臣以為,文大人其罪有三:其一,接旨不歸,蔑視吾皇;其二,心懷不軌,勾結悍匪。其三,勾連大臣,誣陷東宮。」

文臻一拍桌子,挑眉怒喝:「呔!還不速速跪下領罪!」

她在這裡唱作念打,對面,燕綏筷子挑著碟子里的菜,不滿地睨她一眼:「有這時間編排太子,還不如去給我做幾個菜,這所謂風味山珍素席,只配給三兩二錢吃。」

文臻呵呵笑一聲,嘆口氣道:「我這不是擔心老太太嘛。我猜她肯定上殿去揍人了,就希望她不要太用力,閃了腰。」

英文匆匆過來,聽見前半句還以為文大人要擔心老太太觸怒陛下,聽到後半句不禁搖頭一笑。

他將一排紙卷放在燕綏面前,這裡是相鄰西川的并州治下一個偏遠縣的酒樓。并州為臨近六州通衢,水陸樞紐,交通發達,往南可經過蒼南州一直到和南齊靜海遙遙相對的斜月海灣,往北可前往唐氏三州之地。從斜月海岸線的三千里大山斜插而過,可以直抵大燕的雲雷高原。

之所以接了聖旨寧肯詐死都不回,是因為文臻發現燕綏手上的傷,果然經久不愈。她一路求醫,無論內科傷科,無論大夫多信誓旦旦說這傷不重,一定可以痊癒,但燕綏那一處看似不大的傷口,始終沒有收口的跡象。

解決燕綏的問題迫在眉睫,文臻可不希望某日醒來狗血地發現燕綏失憶或者乾脆拿刀砍了自己。

但天京的一切動向還是要掌控的,這幾日英文和他的手下的快馬,幾乎把地皮都跑掉了一層。

紙卷一字排開,各種顏色標註,文臻之前還沒注意過燕綏這邊消息收集的細節,此刻看見不禁驚訝:「怎麼這麼多?天京的事兒很棘手嗎?」

燕綏將紅色的幾個紙卷撥給她,道:「青色的是大燕的消息,黃色的是大荒的消息,紫色的是南齊的。黑色的是西番的。」

「你連別國的消息都搜集?」

「最近剛開始。自從老大開始出幺蛾子之後。」

燕綏展開紫色的紙卷,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

文臻一邊看天京的消息,嘖嘖不休,一邊問:「怎麼?」

「天授大比結束了。東堂輸了。」

文臻詫異地抬起頭來,「天授大比?」

她記得自己隱約聽說過這事,一時卻想不起細節了。

旁邊的英文解釋:「這是咱們和南齊那邊的一種比試。你也知道咱們這裡天授者比較多,最初先聖武帝組建刺客組織天刺,漸漸尾大不掉,為了管束好這些天授者,殿下想方設法將之從地下轉向地上,設立了天機府。後來又和南齊合議設立了天授大比,約定哪個國家連輸三次,就要開放一處口岸,允許自由通商,給予最惠政策。」

文臻恍然道:「對,當初我還誇殿下年紀輕輕如此老奸巨猾來著。」

「南齊那邊都是好大喜功之徒,比如他們那個人妖國公。滿心以為天授大比可以占點咱們的便宜,卻不知道咱們天授者本就多,且經過專門訓練,豈是那些南蠻子可比?」

文臻悻悻地想,是啊,是多,多到她這個異能者成了雞肋,導致本來以為拿到的是金手指異能劇本,最後變成了美食劇本。

「南齊已經連輸了兩次,這次再輸,就要開放通商口岸了,咱們這邊已經瞧好了靜海城。大皇子一直帶著海軍駐守靜海黑水峪對面的斜月海峽一帶,在周邊海域實力雄厚,一旦能得了靜海城,就能在南齊南部打出一個缺口,未來想要以此開疆拓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大皇子出發的時候躊躇滿志,立下軍令狀半年之內必定拿下靜海城。」英文指指那紙卷,嘆了一口氣,「可惜,輸了。還輸得很慘,帶隊的人統統受傷,連大皇子都受傷了。」

「怎麼會輸?」

「據說那邊出了個厲害人物,硬生生反敗為勝。」

「我們這邊帶隊的是誰?」

「是司空昱。他身具多種能力,可見極遠處,可見極微處,可無遠弗屆……他本該是贏定了的。但是南齊有人才橫空出世,那也是運氣。」

文臻忽然心中一動,急忙問:「那人叫什麼名字?」

誰知英文竟然道:「不知。因為我們打聽的重點不是天授大比的細節,而是其中出現了一個神語者,也就是擅長預言者,我們聽說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才飛馬驅馳告訴殿下,否則,以往無關中樞和世家的事,我們是不管的。」

文臻有點失望,又問:「那對方是什麼異能?有聽說嗎?」

「當時我們的人比較遠,不過那人明顯具有毀滅之能。沒有武功和內力,卻揮手可斷一切物事。」

文臻直起的身子,頓時塌了下來。對後頭的事情頓時失去了興緻。

她剛才想到了三個死黨,但三個死黨無論誰都沒有毀滅之能。

燕綏看她一眼,他聽文臻說過幾個死黨的事情,但文臻並沒有細說過朋友的能力,文臻自己這個雞肋的微視,導致他也覺得,那幾位的能力想必也有限,自然不能夠在這樣國家級的比試中力挽狂瀾。

「不想聽了?」他道,「這個打聽到的其中一個預言的一半,可能和你有關呢。」

文臻詫異抬頭。

一捲紙卷鋪在她面前。

「……你看著那個最高的位置,可是,別想了。那不是你的,甚至不是現在那個人的,那個該坐位置的人,從來都等在那裡……不過他原本也沒這個命,但是天降星煞,命盤推動,他的命數改了……那個流星般越空而來的少女……」

文臻駭然抬頭。

雖然預言只打聽到了一半,但是她已經明白了。她盯著燕綏,想看他明白了沒有。

對面,燕綏的眼眸,依舊那般淡而遙遠。

似乎這上面驚世駭俗的預言,和他完全無關。

「忽然想起初初見你,你便在屋頂上。奇裝異服,言語古怪。你不是聞家人,你是怎麼來到東堂的?」

文臻望定他,良久,忽然笑了。

「真好呢,看這預言,感覺你可以活很久。不會被毒死。」

燕綏一怔,看了她半晌,眉毛一揚,笑了。

這樣一個令人心神都會崩裂的預言,她關注的竟然不是那預言中隱隱暗指的最終榮華,而是從中推斷出的他不會短命。

他的小蛋糕,是世人無緣擷其香美,只有他才有福品嘗的寶貝。

「便是皇帝,也有短命的。」

「若皇帝真短命,那在這個預言上會體現出來。若皇帝短命,東堂必定大亂,皇子必定爭奪皇位,那麼最終皇位會很快落在別人身上,那預言也會變化,所以,這個預言,就是說明了你會沒事。」文臻信心滿滿。

燕綏卻笑著搖搖頭。

文臻觀察他的神情:「怎麼,不想做皇帝喲?」

「我若想做,太子之位輪得到燕縝?」燕綏將紙卷焚毀,「只是咱們家老大,要失望咯。」

「這預言是對他說的?」

「嗯,神語者對咱們這邊的人,只說了兩個人,一個是大殿下,一個是季將軍。大殿下那個預言,因為當時在場的護衛很多遭到了滅口,我們的人也只來得及傳出了半句話。但是季將軍的,因為相對不那麼重要,從另外一個渠道打聽到了。」英文給她看另一個紙卷:「……你跟對了主子,卻跟錯了人。你會擁兵百萬,榮寵一時。可是天命自有定數,你的榮寵註定一生,可你的一生註定很短……這是給季懷遠的判詞。」

文臻點了點頭,「我甜。小心這個季懷遠。」

燕綏唇角一彎。

文臻將看完的天京消息遞到火上燒了,想了一會兒,忽然道:「你讓祖母告御狀,派出張洗馬,甚至那麼遠的地方你都安排了,你是要攪亂天京?讓天京朝廷和太子把注意力放到這一系列衝擊中,從而不能及時得到關於這個預言的消息?」

這個預言對她極為不利,一旦被人查出她就是這個所謂扭轉命盤的少女,她就要陷入狗血的「得文臻者得天下」的命運,真的成了一塊蛋糕,誰都想啃幾口,分分鐘得跑路。

「可惜,老大知道了。雖然老大一定不會將這個消息放出來,但是也一定不會放過你。何況這個預言的下半截是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燕綏忽然笑道,「蛋糕兒,我們繞個道,去斜月海峽把老大解決了吧?」

「為什麼?不過一個預言,大皇子也對我還沒動作,就直接對他下手?咱們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吧?」

「沒有動作嗎?」燕綏搖搖頭,給她看一個紙卷,「咱們離開共濟盟沒多久,就有很多陌生人進了五峰山範圍,也在搜尋咱們,英文他們查過了,對方雖然身上沒有任何標記,但是膚色黧黑,身上有股散不掉的魚腥味,腳掌特別寬大,下盤堅實,顯然是常年海上作戰的水軍出身。老大可能已經在懷疑你的身份。既然他派人來找你,緊跟著陰魂不散有點煩,那我們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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