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百零一章 你有了?

「慢著!」

文臻說了今天第三句慢著,忍不住苦笑。

周圍那些沒等到審判就要被宣判的眾人,此時才來得及震驚,聽見文臻這一句出口,且端弩的人們果然沒有立即出手,便有兩三個人飛身要逃。

然後電光追越,厲風如嘯,幾個人同時慘嚎著翻落溪水中,血濺出三丈。

這一下,所有人都安靜了。

殺人對於這些江湖漢子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中文等人出手的乾脆利落,從頭到尾,眉毛都不曾抬一抬。

便是這些殺人如麻江洋大盜,看著也心裡發憷。

文臻嘆口氣,心想土匪就是土匪,見識眼力都不夠,以為殿下是她這樣的慈悲心腸?

她不理眾人看向她的複雜目光,走到燕綏身邊,看著他的手指,道:「怎麼回事?」

見她第一句話便是問自己的傷,燕綏的眼神微微一柔。

周圍的共濟盟眾人頓時覺得那種無處不在的殺氣消散許多,感覺又能活了。

「燕縝害的。」他把手指直遞到她面前。

文臻抽抽嘴角,心想殿下您這時候當著這麼多人面撒嬌告狀合適嗎?

何況還搶我台詞。

燕綏的手指一動不動,看樣子像公舉在等她的王子親吻下去。

文王子懂她家的公舉,這是要她現在重新包紮的意思,文臻嘆口氣,看看已經很近的火把,只得從懷中抽出乾淨布條給他重新包紮。

解開布條她才發現那真不是一點小傷,就憑太子,能把他傷成這樣?

想到方人和說的燕綏不能受傷的事情,她頓時心情也很不爽。

只是現在不是敘話的時辰,她麻利又輕巧地給燕綏重新上藥包紮,一邊輕聲道:「這些人不能全部殺,很多人還是向著我的,殺傷無辜,有干天和。」

燕綏答得漠然:「在你危險時並沒有以身相護,算什麼幫?」

「他們不信任我是正常的,要麼,丟他們自生自滅得了。」

燕綏唇角一扯,忽然提高聲音:「既然說你勾結刺客,何必擔了那個虛名?乾脆就殺了他們,回頭剿匪大軍敘功,你我斬殺共濟盟頭目百十人,無過有大功,何樂不為?」

眾人嘩然加凜然。

文臻沒有反駁,只給他的繃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還彎下腰,煞有介事地吹了吹。

「呼呼就不痛了哈。」

中文等人殺氣騰騰端著弩,背對他們,聽著這二人任性對話,想笑卻不敢笑。

文姑娘就是這樣,看著溫軟,實則強大,這一夜逃亡中被攻擊背叛栽贓陷害,如果不是殿下趕回正好遇見,她大抵是一個字都不會和殿下說的。

好在殿下也迥異於常人,不然對於一個強大的男人來說,女人太堅強,怪傷自尊心的。

燕綏低下眼看著自己的小蛋糕兒。

她抬起的眼眸烏黑,圓潤的鼻頭閃著一點晶瑩的細汗,和眼底的光交相輝映,他心底那一點煩躁和憤怒,便如這細微的汗一般,在風裡靜靜地淡了。

只是還是不願輕輕放過,別的事慣著她也罷了,這些腌臢貨何必怕冤枉他們,一起清理了才幹凈。

傷我蛋糕兒者,雖遠必誅。

「給我一個理由放過他們。」

「唔……」文臻拖長聲音,眼珠轉了轉,忽然湊到他耳邊,鬼兮兮地道,「就當慶祝你順利被我失身,殺生不祥?」

燕綏:「……」

失身是什麼鬼?

顛倒混淆的本事越發令人失敬了呵呵。

「或者……就當為咱們的娃積德?」

燕綏眉頭一聚:「你有了?」

「當然……沒有。那就當我們為要個娃積德?」

燕綏:「我倒覺得不殺了這些混賬,我們的娃會嫌棄我們懦弱,氣得不肯來這世上呢。」

文臻:「……」

顛倒混淆的本事越發令人失敬了呵呵。

燕綏抬起手指,點點自己的臉,其實他只是手指垂下有點痛,抬起來舒服一點,但色狼文今天自看見他,腦子就總往少兒不宜十八禁的方向跑偏,拉都拉不回來。看見他這個動作,老臉忽然一紅,看一眼眾人,又一紅,然後嘿嘿笑著,踮起腳,在他頰側親了一口。

眾人:「……」

白日宣淫什麼的,能不能最起碼先打個招呼?

燕綏:「……」

隨即他便明白文臻誤會了,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這種誤會,就不必特地解釋了。

乾脆偏過臉,又指了指。

文臻一看他怔了一下,便知道自己誤會了,哪裡肯再表演一下,恨恨推了他一下。

燕綏一笑轉身,對中文擺擺手。

中文等人轉身,勾著勾索躍下了山崖,往下降了一半,然後齊齊對著底下半山飛流峰平台小院方向,按動扳機。

眾人好奇,好些人偷偷探頭去看,燕綏也不攔著。只是眾人臉上表情都頗有些不以為然。

此地離半山平台的距離就算直線,也有一百餘丈,這個距離實在太可怕,便是巨弩弩箭,也達不到。

然而一聲巨響,人人變了臉色。

咻咻聲響破風厲烈,十幾道黑光流星電射,下一瞬半山平台殘破的小院,再次轟然著火,將裡頭還在搜尋的人們,燒出個慘叫連天。

那火燃得又快又急,幾乎沒給人反應時間,比先前炸毀弩弓的火藥彈還要兇猛。文臻心中暗贊,她原本離開時候也想放火,徹底燒毀半山小院,不給太子那邊留下任何找到證物栽贓的機會,但是剛下過大雨,無法點燃屋子也就算了。

燕綏這裡,想必不僅弩弓改良,火藥彈也改良過,這個射程和效果,足夠震懾共濟盟這些人。

果然文臻回頭再看的時候,眾人神色都非常凜然。

片刻後中文等人回來,眾人都悄悄後退一步。

燕綏也不理他們,伸手挽了文臻示意她隨自己下密道,文臻回頭看看,木易帶著老婆孩子早已不見,那個愛錢的壇主,並不是姦細,但因為精明,是對她最不信任的人之一。

她心中嘆息一聲,知道此刻燕綏還在氣頭上,說要帶共濟盟的人下去他定然不願。

何況這些人當中藏有姦細,此刻也來不及一一辨明,真要一起都帶下去,底下黑暗,地勢狹窄,發生變故的可能性太大了。

這些人本該大多是死人,她救下帶來這裡,給他們留下了生機,也算仁至義盡。

那就就此江湖別過吧。

文臻心中本有個隱秘的想法,想要像收服熊軍一樣收服這些共濟盟的精銳,但現在看來,土匪果然不是軍隊能比。

她和燕綏下密道,中文等人走到密道關閉處,那架勢讓眾人都變了臉色,但方才都見識到了改良弩的威力,不敢發聲。

鳳翩翩忍不住道:「三娘……」

文臻回頭,對她一笑,道:「三當家,我不叫扈三娘,我叫文臻。」

鳳翩翩頓時啞了口,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眾人誰都聽過東堂廚神,官場異數文大人的名聲,一時嘩然,頓時那總藏在人群背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果然是姦細!果然是你故意帶我們來這裡的!」

「是啊,我在飛流峰只要裝看不見走開,你們就死翹翹了,我非要辛辛苦苦把你們帶到這裡來再弄死,我這是和你們一樣有病哦?」

一陣靜默後,文臻唇角翹了翹,只看著鳳翩翩:「三當家,我知道你們一直懷疑我的身份,你們懷疑沒有錯,不過你們還是想多了。我來共濟盟,本身只是私事,對共濟盟毫無惡意,今夜我本來應該悄然離開……當然現在離開也來得及。」

她招招手,便要跳下密道,卻聽有人道:「離開可以啊,帶兄弟們一起啊。」

她毫不猶豫地答:「你兄弟們可沒把我當兄弟……」忽然住口,探頭對外一瞧,詫然道:「曉曉!小檀!」

又更加驚詫地道:「大當家!」

她喊前兩個名字的時候大家還沒反應,最後一句則令很多人驚詫,紛紛轉頭去看走來的那個男人。

蕭離風尷尬一笑,知道文臻這是在報復。

文臻看他一眼,發現他衣裳遍血,看起來實在有點狼狽,想來是一路從藏銳峰上衝殺下來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女孩,看樣子是木易的女兒。

她目光不禁向他身後投去,蕭離風略一沉默,沉聲道:「木壇主從僻道下山,本來那條路應該沒人知道,但是不知怎的就被軍隊堵截,正好遇上我,木壇主將孩子託付給我,並請我代他向三娘致歉。」

「他人呢。」

「木壇主說他知道自己錯了,大家一再質疑三娘,三娘想必已經寒心。他願領兄弟們在山下作戰阻攔大軍,一來以此向三娘表示誠意和歉意,二來請三娘大人有大量,再救兄弟和他唯一血脈一命。」

他態度誠懇,微微躬身,從頭至尾只看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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