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九十章 放我一馬成不成!

蕭離風有難言之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甚至不敢冒被她可能說出來的風險,直接投降。

其實她自己都還沒完全猜出來,只是由燕綏提示,想到蕭離風曾經被文蛋蛋弄中毒那件事,故意含糊地說了那句。

她心裡有個疑問。

當初她借醫治易慧娘之機,給蕭離風下毒,從而引易銘帶方人和上山。為了不引人懷疑,她讓文蛋蛋自己找機會,每次下毒份量很輕,分好幾次。

只是文蛋蛋畢竟是個珠子,下毒比較隨心所欲,好幾次文蛋蛋下毒的時候,鳳翩翩和蕭離風都在一起,文蛋蛋就一起照顧了,文臻知道,也沒多說,反正都是當家級別,鳳翩翩和蕭離風誰倒都行。

但是鳳翩翩沒事,蕭離風反而先倒了。

大當家被毒倒了,文臻便讓蛋蛋不落痕迹地給鳳翩翩解了毒,以免倒了太多人引人懷疑,但是問題來了,大當家怎麼也不會比三當家弱,為什麼會先倒?

聯想到這位大當家的神秘和不管事,卻又專門花了一個月時間去觀察並邀請她,文臻心中便存了疑。

至於如何看出蕭離風的身份,自然是那個藍色絲帶,聞近檀順手牽羊割了蕭離風一截束髮帶,然後在太子別院遇見易銘手下來搗亂的人的時候,絲帶一揚,竟然就把對方給逼走了。

這種威勢,僅僅靠一個軍師身份,是不夠的。

進山的時候,那些守門的嘍啰,是知道蕭離風的身份的,並險些說漏嘴,但是文臻後來開食堂,並沒有在山門嘍啰的隊伍里發現那批人,說明對方就是蕭離風的直屬親信。

文臻猜到這些,卻並沒有介入共濟盟的意思,共濟盟是塊大肥肉,她想吃,但是隔這麼遠,吃下了也很難護住,何必多事。

蕭離風怎麼想,她不想管,她現在只想把孫才狠狠揍一頓。

她抬頭,看著被擋住的孫才。

孫才天生帶三分倔狠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驚慌,卻強自斂住,狠狠盯著文臻,道:「你這個瘋女人!」

文臻指指他,「你這個賤男人!」

「你說什麼!」

「我說你賤。」文臻平常甜蜜黏膩的口齒,此刻倒小刀子嗖嗖一般清涼,「以為自己強就可以予取予求,別人就該跪在你腳下感恩垂青是嗎?天外有天沒聽過?井底之蛙也敢想天鵝肉?」

孫才盯著她,忽然獰笑起來,從身後慢慢摸出幾節鋼鞭,不急不忙地扣在一起,那閃亮至冰冷的武器上頭還沾了幾點血跡,襯著森然的銀光,看起來讓人心底凜冽。

隨即他又套上一對護臂,那護臂從手指一直護到肩頭,材質看上去輕軟不妨礙行動,閃著奇異的光澤。

他身體轉側間,露出腿上也有一套同樣的護膝。

而他外袍內,也露出同樣顏色材質的衣料。

看客們表情凜然,都知道這位心狠手辣,下手很重,先前那個總打臉的傢伙,又冒出來,鬼鬼祟祟和君莫曉道:「叫你家扈三娘下來吧,追到這裡,孫才臉面已經沒了,大當家知道了這事,也不會允許他再留著你姐妹,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一場就別打了。他身上這一套,當初是給幫中立下大功,得到的一套護身軟皮甲,說是大荒那邊的異獸皮做的,十分珍貴,也是那種不怕刀槍不怕毒的材料,你家扈三娘的很多手段,在這套軟甲面前肯定不起作用,而且更重要的是,孫壇主出名的手重,但凡出手,對方非死即傷,斷幾根骨頭都是輕的,扈三娘好容易走到這裡,何必呢。」

君莫曉驚笑道:「總算聽見你說了句人話!」

「哎少在這寒磣我,還不趕緊把人叫下來!」

君莫曉雙手抱胸,看著文臻背影,搖搖頭。

「不。這時候我把她拉下來,我不配做她朋友。」

她這話別人聽著沒什麼,燕綏倒看了她一眼。

這女子性子直爽簡單,他自然看不上,有時候難免隱隱嫌棄,覺得這樣的朋友。呆在蛋糕兒身邊,保不準還是個拖累,總想著什麼時候打發了了事。

如今瞧著,骨子裡倒是個明白的。

燕綏手指敲著膝,想著蛋糕兒念念不忘的那幾個人,什麼男人婆小透視的,那種深藏於心時刻不散的牽掛總讓他隱隱有些不舒服,好像什麼時候真要遇上了,蛋糕兒就會和她們飛了一般。

雖然嘴上絕不會承認,但宜王殿下內心裡隱隱覺得,如果有一日,要蛋糕兒在自己這個已經和她有肌膚之親的男人和那幾個朋友之間選擇,答案可能會讓自己不太舒服……

想到這個,他就更不舒服了。

或許,該好好培養培養君莫曉聞近檀厲笑幾人,無所謂助力,只要不成拖累,且懂事知分寸,待蛋糕兒好,那麼時日越久,交情越深,蛋糕兒便會越留戀東堂的這些人和事,那幾個失散朋友的影子,自然也會越來越淡……

殿下十分具有遠見卓識地在思考如何抹去情敵們的存在,台階上,孫才裝備齊全,還往自己嘴裡塞了顆葯,神情也越來越狠戾,狠狠地呸了一口。

「憑著不入流的手段贏了幾場,就以為可以教訓我了?呸,爺爺殺人無算的時候,你這賤人還不知道在哪賣笑呢!」

台階下,燕綏看看孫才的嘴,又看一眼中文。

中文立即心領神會地點頭。

知道了,這傢伙嘴太臭,等文大人懲治完了,再打掉他的牙。

文臻慢慢整理著東西,並不打算和孫才鬥嘴。

「人在哪裡?」

「我也不記得了。」孫才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玩過了,就隨便賞給底下人了,也不知道兒郎們會帶到哪裡去,要不,我幫你問問?」

他盯著文臻笑,笑容里滿滿猙獰惡意。

文臻慢慢整理自己的靴子,道:「不用了,你很快就說不出話了,不指望你。」

孫才呵呵一笑:「真不擔心啊?」

文臻抬眼瞟他一眼:「你還真是給你臉不要臉啊。玩過了?想當眾污人清名?那我倒要問問你,卯時初你擄走了人,卯時一刻通過索道去了燧峰,卯時三刻上天梯就已經開始,兩刻鐘的工夫,你要上燧峰,去藏人,再下山,上天梯等人來挑戰,然後還要玩女人……我真的很好奇,你這得是有多短啊!」

「……」

驚笑和竊笑像浪潮卷過長階。

只有燕綏的臉黑了黑——他現在就聽不得短這個字。

明明知道蛋糕兒是故意刺激,哪裡短了?

或者還是該用實際行動來洗刷污名……

那邊,文臻還不罷休,裝模作樣瞄了孫才褲子一眼:「不過看你這身材,短也不奇怪啊。」

話音未落,銀光一閃,嘩啦啦金屬撞擊聲響將這半山薄雲軟霧都震碎,淡白的霧氣里十八截貫注真力的鋼鞭如長劍,伴隨咻一聲如煙花炸響,忽然就在文臻耳畔炸開。

這一手是令人不齒的偷襲,但聲勢太驚人,那噼啪炸響讓人耳中一陣嗡嗡作響,而銀光來得太快,掠動風雲,令四面淡霧都猛地一收,現出一方清明天地。

但那一方地面,已經不見文臻蹤跡。

她那句話剛出口,人就躥了出去,游魚般的身體閃了閃,幾個巧妙的轉折,便將那一著落空極其靈活甩轉回的鋼鞭閃過。

上頭孫才怒喝:「少嘴皮子逞能,上來打過!」

文臻語聲猶自帶笑:「我上來了!但是我不是來打你的……」

她揚手砸出一包東西,煙塵瀰漫里笑:「……我是來虐你的!」

煙塵漫起,孫才立即後退。

他不敢不後退,扈三娘明顯是個用毒高手。只是這麼一大包毒藥哪來的?毒藥哪有這麼多的,又不是集市買菜……

這念頭一閃而過,但是那煙霧太大,撲面還有沙沙的感覺,眼睛也不舒服,僅靠閉氣是不夠的,他雖然吃了能解大多數毒的葯,也遮住了幾乎所有肌膚,但這麼大份量也不敢託大,只得收回鋼鞭,一邊向上退一邊揮出掌風要驅散那毒粉。

腳下忽然感覺有點怪異,軟軟的,彈彈的,那腳感令他渾身汗毛倒豎,下意識就要縱起,忽然嗅見一股腥臭的氣息,就在身後,圍欄外的密林里瀰漫,而四面忽然無風樹動,綠葉簌簌,灌木震顫,整座林子由遠及近不斷,發出一種令人不安的唰唰聲響,而在頭頂,隱約還有振翅之聲,伴隨清亮鷹唳,倏忽便至……

這一連串的動靜讓人莫名其妙也讓人心顫,孫才只覺得腳腕一緊,隨即便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咬了自己一口,恍惚里那利牙和堅實皮甲相撞發出鏗然聲響,但自然沒能咬下來。

他正鬆口氣,卻因為心神都在腳下而忘記四面八方尤其是頭頂,等到聽見頭頂撲扇聲響,一股大風掠過,急忙抬手時已經遲了,只覺得頭頂重重一痛,嘩啦一下什麼黏膩鮮紅的東西流了下來,視野頓時一片艷艷灼灼之色。

一時看不清,連扈三娘在哪裡都不知道,又聽見底下的嘩然之聲比先前每一次都響,孫才終於慌亂起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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