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逼離唐羨之

南派果然心懷不軌!

這是要乘人不備殺人,再推在朝廷頭上,削弱北派實力並激起北派對朝廷的仇恨,回去就可以趁機馭使北派八族了!

首領一邊心中感嘆長老睿智,一邊憤怒地站起身來,一聲呼哨,便有人彎弓搭箭,咻地一聲,一支火箭射穿夜色。

火箭射入樹林,冬季乾枯的林木頓時燃燒起來,裡頭藏匿的人不得不紛紛現身,頓時人影幢幢,紛亂而出。

兀阿回頭一看,頓時腦子炸了。

「你做什麼!」顧不得再掩藏行跡,他咆哮。

可等他再回頭時,腦子又炸了一次。

不知何時,北派的士兵們已經將他們幾個人團團包圍。

「冊那!」他大叫,「你瘋了!」

「你才瘋了!」冊那比他還憤怒,「說好的一個頭磕下來以後還是兄弟呢?你們南派心裡想的都是什麼?要拿我們北派的人頭去賣好邀功嗎?戰場之上對兄弟背後下刀子,我呸!」

兀阿張了張嘴,感覺腦子和嘴巴一起打結了。

他想說的話,為什麼都被這個叛徒搶先說出來了?

好半晌他才怒道:「你胡說什麼?我是看見這邊有人偷襲你們的人,好心過來示警的……」

冊那硬邦邦:「我只看見偷襲的人是你!瞧,手裡還拿著刀呢!」

兀阿又急又氣,一指人群背後,道:「我在千里眼裡,親眼看見有幾個人在殺人!親眼看見有人死了!我才過來的!你不信你去清點人數,去查,看有沒有人……」

冊那嗤笑一聲,頭也不回道:「我的人都是按隊按組分好的,少誰沒少誰,一眼就能看清楚。都查查,少了誰沒有!」

最後一句他是對著屬下說的,隨即便有人不斷回覆:「沒少!我們沒少!」

兀阿越聽臉色越難看,很明顯這邊確實沒出事,那麼就是他上當了,但現在也沒有時間再掰扯這個了,火頭一起,埋伏便暴露了,朝廷營地里已經喧鬧起來,人聲都在往這裡匯聚。

兀阿再不遲疑:「走!」

但是他已經走不了了,冊那怎麼會放過南派的陰險之徒?

身後也是一聲喊:「殺!」

一番血戰後,兀阿帶去救援北派的一小隊人全軍覆沒,兀阿血戰逃出,奔出數里地後回頭,就看見濃煙滾滾,人影交織,自己帶去的一千勇士看不見人影,也不知道是被衝散還是被朝廷的人殺了。

他終究沒回頭,他還得回到十里外的聯盟陣營里,和栗里長老說清楚,北派不信任他們,北派根本不是盟友,是藏在他們身後的惡狼!北派甚至可能和朝廷勾結!北派的人對他們一千勇士動了手!

他狼狽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而之前的埋伏的高崗下,混亂中的南派漢子們,一半被北派趁機泄恨殺了,一半被朝廷營地里少量的護衛出手解決。

北派的士兵則大多趁亂逃出,也急急往大部隊趕,要趕在兀阿之前,揭穿南派的背叛。

奇襲失敗,戰士星散,朝廷營地卻並沒有燈火通明,人影兩三隻出沒,其中幾條大漢勾肩搭背從高崗處往回走,高聲大氣的說笑聲響徹山崗。

「還是殿下厲害啊,幾面水晶鏡,放在幾個地方,就布了一個疑陣,咱們明明在南派兀阿的背後殺他的人,他就能看成我們在對面北派背後動手,嘖嘖,神奇,真的神奇。」

「這下南派憤怒,北派也憤怒,都覺得對方背叛了自己,打完了殺完了再發現是誤會,到時候一定要找個罪魁禍首出來頂,你說這個罪魁禍首該是誰呢?」

「誰撮合他們這孽緣,自然誰就是罪魁禍首啊哈哈。」

「不管是出於安定聯盟還是人心,罪魁禍首今晚一定會參與十八部族的動亂,到時候,哈哈哈……」

……

南北兩派聯盟的一萬人,在冬夜寒風中靜靜等待。

這一批是無法入城的部族族民,長川為了防止十八部族彪悍的族民鬧事,對入城居住的族民人數有規定。這是南北兩派結盟之後,秘密從附近草原召集而來的族民,打算等剿滅了朝廷來使隊伍後,正好大批量進城,和裡頭已經控制了易家的精銳力量匯合,一舉拿下整個長川主城。

雖說合盟,但是兩邊還是各自陣營,還隱隱分出界限,因此這界限便顯得有些尷尬,因此有人非常自然地,填補了這個尷尬的界限——唐羨之帶領他的護衛,站在了兩個陣營的中間。

白衣黑氅的唐羨之,臉色有些不好,他今晚姍姍來遲,兩邊的新盟友都有些疑惑,卻又不好問,都悄悄地看著他。

唐羨之在看手中一封密信,來自西川,新任家主來信隱晦地告訴他,她已經安定了西川,願和川北結盟,共御朝廷。

唐羨之看完信,手一撒,信紙在指間化為片片白蝶,落入泥濘不見。

身側的家將小聲里和他稟報近期的一些消息,唐羨之眉頭慢慢皺緊。

他有點不好的預感。

也覺得自己可能犯了個錯誤。

不該因為燕綏那雪團里一根骨刺,就心裡種下了刺,不能全然相信十八部族,在當日磕頭盟誓的時候,在點香中做了手段。

別人猜不到,燕綏不一定,燕綏一旦猜得到,就一定會有反擊。

他對長川易家沒興趣,只對十八部族的馬感興趣,所以一開始就避開了在易家和燕綏交鋒,直接攻略十八部族,有些險,不得不冒。

但此刻時辰已過,他的探子卻遲遲沒有來消息。

眼角瞄一眼那幾位今晚親自出城指揮的族長,他問了家將此刻的時辰,想了想,決斷地道:「我們走!」

家將愕然,低聲道:「公子,我們怎麼走?大家都瞧著呢。」

唐羨之看定他,笑道:「出了可怕的事,不就走得掉了?」

家將一句「什麼可怕的……」還沒問完,唐羨之忽然俯下身,靠近他,似乎要囑咐他什麼,他急忙迎上去,結果剛靠近,忽聽唐羨之怒喝:「你……你做什麼!」

家將腦袋一懵,抬起眼就看見面前晶透璀璨的眸子,那眸子滿滿怒色,像清池裡忽然躥起火焰,他卻覺得那火焰並沒有溫度,焰心裡燃燒著寒氣徹骨的冰。

隨即他看見公子揮袖,一股大力湧來,他像被颶風捲起,遠遠地倒飛了出去。

砰然一聲砸下來,彷彿山搖地動一般的震動里,他才想明白,原來,可怕的事,是出在自己身上啊……

而那邊,唐羨之驚呼,落馬,踉蹌站穩,緊緊捂住了左胸,有微黑的血從他的指縫間流下來。

四周的人們一陣驚呼,都湧上來,赤那木族族長沖在前面,正要來扶他,忽然唐羨之把他往外一推,嘶聲道:「有……有毒。」

有人驚呼:「毒!」

眾人這才發現,腳下,唐羨之鮮血落下的地方,好幾隻蜈蚣蚰蜒之類的毒蟲,直挺挺死在那裡。

不僅如此,連蜈蚣周圍的地面都眼看著變黑了。

好厲害的毒!

赤那木族長伸出的手猛地縮回去,其餘人等齊刷刷退開三丈。

在眾人眼裡,就是這位唐公子,不知何事被屬下刺殺,對方心黑手狠,用了還能傳染的劇毒。

唐羨之看一圈眾人眼色,吸一口氣,命人:「給我包紮。」又命把受驚的馬牽來,一副要繼續上馬等會參與作戰的樣子。

眾人受到了驚嚇,急忙勸阻,再三勸說之後,唐羨之終於勉為其難,離開隊伍,先去尋大夫。

唐羨之離開隊伍,臉上的震驚之色未消,卻還記得安慰其餘惶惶不安的屬下,道雖然出現叛徒,但我信任諸位的忠誠,不必因此惶然。

眾人不知內情,感激涕零,唐羨之又道,既然出現了叛徒,想來今晚的行動也不再穩操勝算,再逗留下去,我們勢單力孤,怕會被留在長川,為今之計,走為上。

眾人這回再無疑問,當下改裝輕騎,脫離聯盟隊伍,連夜離開長川主城。

而那邊的十八部族聯盟軍隊,在不過一刻鐘後,便遭到了金吾衛的奇襲。

偷襲者人恆偷襲之。

還在等著前鋒奇襲消息的十八部族隊伍,在懵頭懵腦被驅趕打殺一通後,逃奔中遇上了幾乎同時歸來的兀阿和冊那。

先鋒隊的矛盾延續到了殘兵敗將中,南北兩派由互相指責轉為兵刃相見,保留了精銳的北派自然佔了上風,但此時忽然南北兩派的首領們齊齊毒發,北派的人才想到,是不是從一開始,大家都中招了。

但這時候,兩派都已經元氣大傷,北派原本佔據上風和輿論的有利地位,理直氣壯,此刻也成了違背誓言的背叛之徒,這會導致日後北派無法吸納其餘族民,受到他們所信仰的神的詛咒,北派急需找出一個罪魁禍首,來承擔這樣的責任,當即發誓要追殺唐羨之到天荒地老,不殺此獠誓不罷休。

當然那是後一步的事情,當下,唐羨之的撤離,就並不如想像中順利。

奔出十里,在一條必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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