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零二章 史上最騷秀恩愛

長川易家這個防備,實在也可以算得上銅牆鐵壁了。

可以想見,刺史隊伍就算來了,一定會被接入長川主城,但卻不可能進入內城。到時候里外一夾擊,再多的護衛都扛不住。

這內城裡面也有商戶百家,酒樓茶肆,但尋常百姓是進不來的,裡頭隨便一個人,都是易家嫡支偏支附屬家族及有其他關係的人。

這個巨大的區域里,像一個圓形的千層蛋糕,一層層,依照和易家關係的遠近分布,血緣關係越薄越住得遠,越近越靠里,外頭五層都算外院範圍,也叫外五房。裡頭兩層才是核心。

現在非常時期,每一層聚居地都有門戶,有高牆,有專人把守,層層大門都開在一個方向,一條橫貫全城的大道直穿到底,段夫人到的時候,層層大門打開,大道在夕陽的金光下無限延伸,氣魄非凡。

可以想見,長川內城這樣的設計,是完全可以當做城池來守的,如果以為進了主城就進入了易家核心,那就太天真了。

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進入段夫人專屬的院子「一泉居」。院子很大,用花牆自然隔出了很多個獨立的小院。文臻和燕綏分到了西院三間屋,還帶一個小花園,十分清幽雅靜。

段夫人和隨行的易家子弟,回來第一時間便是去探望昏迷已經很久的易勒石。文臻燕綏自然沒去,段夫人身邊的人安排事情一向妥當,熱水熱飯人一到便送了來,文臻今日出了手,比較疲倦,燕綏便逮著機會,親自伺候她洗了個澡,兩個人潑潑洒洒,嘻嘻哈哈,鬧了好一陣,燕綏才將文臻抱上床,給她嚴嚴實實蓋好,自己才去收拾了一下。

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幾樣武器,都是些質量不錯但是很普通的刀劍之流,還有雙節棍。

然後文臻就看見燕綏用折斷的刀劍,削好的木條,鋼珠、火摺子、鎖鏈、樹枝……等等亂七八糟的物事,布置了一個幾乎可以遍布整間屋子的聯動的大型機關。

燕綏做機關都不用思考,隨手取材,文臻雖然一直在眼前看著,也不大明白一些部分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最後燕綏用一截拆雙節棍剩下來的鎖鏈卡在床邊,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裡做了一個小機關,文臻倒是看懂了,燕綏只要扯動那鏈子,頭頂上就會有鋼珠落下來,落在……她頭上。

燕綏夜間安靜下來強迫症加重,總是想起身,鋼珠落在他頭上可能都阻止不了他,所以他把鋼珠對著她腦袋。

只有怕吵醒她砸到她,他才能忍住不動。

文臻沒說什麼,抱著他脖子,道:「睡吧。」

兩人一直同榻而眠,文臻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燕綏卻忽然成了柳下惠,文臻猜他是擔心她的身體,她覺得這樣憋著反而更令他睡不著,有心想分床睡,但是畢竟身在敵營,又怕人發現。

身邊燕綏的氣息平靜,他一直這樣,根本看不出一個長期失眠的人的煩躁不安。

文臻卻有些煩躁不安,燕綏自從傷後進入長川,夜間的狀態實在太差了,她很擔心這樣的內耗會影響他的狀態,還擔心這問題無法逆轉,那最後……

長川的冬夜似乎特別寧靜,最核心的主院遠離城池的喧囂,除了遊盪的風聲穿越檐角,發出的尖利且有節奏的嗚嗚風聲聽來有些凜冽,以及不知道哪裡的音樂的簫笛樂器之聲外,其餘連鳥獸聲都不聞,文臻畢竟重傷未愈,困意很快襲來,睡著前猶自迷迷糊糊地想,撞到頭為什麼影響到這種長期潛伏的疾病,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誘因……

睡到半夜的時候,隱約聽見院子里腳步雜沓,似乎那群去探望易勒石的人回來了。她隱約聽見嬤嬤迎候段夫人的聲音,聽見易雲岑壓低的公鴨嗓門,聽見易秀鼎和別人不同的特別凝實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並沒有進給她安排的屋子,卻一路向自己這裡而來。

文臻下意識等待,那腳步聲卻在快要接近自己屋子的時候停住,過了一會,她隱約聽見衣袂帶風聲,輕輕躍起的聲音,還有靴子踏在屋瓦積雪上的細微嘎吱聲,還有金屬之物擱在屋檐上的聲音。

那種什麼孔洞穿過夜風發出的細微尖銳之聲漸漸淡了。

不知怎的,她發現燕綏好像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因為不需要再偽裝,氣息反而會更短促一些。

這讓她更加心安,很快也沉入夢鄉。

一睜眼已經天光大亮,門外有人在輕輕敲門,燕綏正直起身來。

文臻十分詫異,燕綏好像在她身邊睡了整晚?

這段日子以來的首次。

門外的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昨日她救的那個侍女。燕綏起身打開門,說了幾句,便端了個托盤進來,文臻還以為是早飯,探頭一看,竟然是一對荷包和兩副腰帶。

這些東西燕綏又不是沒有,這是叫人巴巴綉了什麼?還這麼急,連夜綉好了。

燕綏將東西撥了撥,道:「雖然比不上綉娘,還將就。」順手遞了一個荷包和一副束腰給她。

文臻一瞧。

荷包上金線綉著幾個十分招眼的字,「我的她。」

腰帶也是,紮好的腰帶上會斜斜撇出一截垂在腰下,上頭也寫著「我的她。」

文臻:「……」

文臻盯了一陣,去拿他那一套,果然,大一點的荷包上和腰帶上,也是三個字,「她的我。」

……沒見過這麼騷的秀恩愛。

昨天被刺激了嗎?

這人心眼要不要這麼小?她天天遇見他的爛桃花也沒想過要把他綁在自己褲腰帶上。

笑了一陣,她把束腰穿好,荷包佩上。

秀就秀吧,她家殿下看似牛逼轟轟目下無塵,其實內心裡還住著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寶寶呢。

她可不想失去這個寶寶。

抬頭看燕綏,他也把那張揚的荷包佩上了,唇角微勾,眼眸中似盛滿星河。

也不知道是此刻心情好還是難得睡了個好覺,他看來剔透生光。令文臻心中也生出歡喜。

侍女來送早膳的時候,她也顯得興緻勃勃,連連誇讚易家的飯食美味。

侍女便也顯得幾分得意來,道:「咱們家的廚子都是特地選拔出來的名廚,自然做得一手好菜。聽說姑娘你喜歡吃水鮮,我們夫人特地囑咐了給您安排內廚房做水鮮最好的李廚。您吃著怎樣?」

文臻自從跟隨了段夫人的隊伍,就一直吃得很少,段夫人為人細緻體貼,曾打發人來問她想吃什麼,還是燕綏道文臻自來喜歡吃魚蝦水鮮,只是這冬日行路多有不便,自不必麻煩了。

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因為,文臻在韓府得知,李石頭就善做魚蝦水產,當年就是以一道口吃魚拔了頭籌,這麼多年,想必技藝更加精進,兩人留了這個鋪墊,等到進了易家,機會自然便來了。

畢竟長川易家這麼大,幾千號人,廚子也有好幾十號人,要想專門找某個廚子,其實很難。

文臻便笑盈盈就著易家廚師這個話題和她嘮嗑了幾句,過了一會侍女收走了碗碟,她便道吃多了,要出去消食。

這一出門,那腰帶荷包便十分吸睛,一路上都能聽見人們的目光好奇地張望,人走過來悄悄探頭,人走過去低低竊笑。

殿下容光煥發,文臻坦然自若。

大廚房卻不在最裡層,還在第六層的位置,照管著內里兩層的人員伙食,頗有一些路程。

段夫人常年茹素,有自己的專門廚師團隊。內院也有自己的小廚房,為了安全,易雲岑和易秀鼎的飲食也多半是那邊負責,燕綏和文臻本該在小廚房吃,但一來為了李石頭,二來廚房遠一點,以後萬一有需要出來活動也方便找借口。

兩人順著道路散步,順便查看一下易家的裝備和地形,在段夫人的院子里倒還是行動自由,但是出了段夫人院子,立即便有人跟了上來,自我介紹說是內院副管家,客人初來,願為嚮導。也不管文臻和燕綏如何的神情親密不容外人插入,自顧自地跟在旁邊,說是嚮導,看那神情,也沒真打算熱情介紹,只隨便指著某處亭子,乾巴巴道一聲這是洗硯亭,指一處小橋,說一聲這是映月橋,隨便說了幾句,便道易家門禁森嚴,東邊方向有竹林深井,請勿靠近,西邊方向是刺史以前讀書的院子,請勿靠近,南邊方向通往長老堂,請勿靠近……

文臻聽到後來,忽然笑道:「總之,就是哪裡都最好別靠近,最好窩在段夫人院子里生青苔。」

她本是嘲諷,結果那副管家當真硬邦邦答:「姑娘說得不錯。」

文臻笑笑,道:「哦,這就是長川易家的待客之道么?」

那副管家冷冷瞟她一眼,道:「姑娘算是哪門子的客人?」

「我?」文臻指著自己鼻子,不可思議地道,「我是你們段夫人帶回來的客人,怎麼就不算了?」

那副管家又冷笑一聲,道:「夫人自己還不能……」忽然斂容躬身,道:「大總管。」

文臻燕綏回頭,便見一個頭髮花白的男子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幾個人,這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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