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殿下太會撩

然後文臻便聽見咕咕一聲響。

一開始她以為是燕綏的,然後才發覺是自己的。

折騰了這許久,沒吃晚飯,餓了。

文臻也沒當回事,便去尋找香宮的廚房,結果很囧地發現,沒有廚房。

這個宮裡的人都不需要吃飯是吧?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向在吃這件事上信心滿滿的文臻萎了。

結果燕綏看她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

文臻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這世界越來越玄幻了,殿下居然會幹出這麼接地氣的事兒!

想到接地氣便想到唐羨之,她心中一堵,笑意微斂。

燕綏瞟她一眼,用手指想都知道她在想什麼,忍住心中淡淡不快,將紙包往抄經的小几上一擱,對文臻勾勾手指。

文臻一瞬間感覺自己被三兩二錢附身……

不過殿下一向很有悟性——隨身帶點心是因為經過教訓和教育,他學會了「將心比心,你來我往」這個道理,簡單地說就是以前都是文臻操心他吃吃喝喝,現在他偶爾也該為文臻操心一下,而且近日文臻各種勞累奔波,胃氣不調,也需要少食多餐,因此他到哪都帶一點點心,這紙包里的牛舌餅還是從他老子那裡順來的。

勾手指是習慣性動作,勾完就有點懊惱,覺得這一勾有點愚蠢,生生將自己的貼心和待她的情分勾掉了三分,本來小蛋糕要淚汪汪的,現在眼睛裡好像有點殺氣。

於是他趕緊手指敲敲桌面,道:「椒鹽牛舌餅,拿來墊墊飢。」

文臻一向不和他客氣,和殿下客氣過頭很可能就吃不上了,趕緊吃了一塊,特意將剩下兩塊留給他,結果燕綏又將那紙包往她面前推了推。

「殿下你不吃?」

「掉渣的點心,不吃。」

文臻哼一聲,心想改日弄出土得掉渣燒餅,專門掉渣,看你吃不吃,一邊思考那種燒餅的做法,一邊又吃了一塊,卻還是留下一塊原樣包好,怕他萬一夜裡餓,死撐著面子不吃,到時候她哭求他吃,哭到他心情大好,也就當還了他今日幫忙的情了。

吃完了她就在那發獃,心想現在肯定不能走,燕綏看樣子要搞事情。正想乾脆打個坐,忽見燕綏傾身過來,手指在她唇側一抹。

文臻有點反應不能地盯著他,燕綏占完便宜還不忘嫌棄地道:「吃個東西還吃得滿嘴渣。」

完了他彈掉餅渣,手指順手在自己唇角按了按。

文臻:「……」

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時候忽然這麼會撩了!

燕綏一側頭看她依舊有點傻的樣子,不禁一笑,他一笑便如滿天星光旋轉蕩漾,都要歡喜地躍進那深黑湛然的眸子里。文臻覺得自己的目光有點拔不出來,心裡一萬次唾棄顏狗無恥。

占完便宜的燕綏心情頗好,敲敲她桌子道:「抄經了啊。過來幫我磨墨。」

小几上有現成的筆墨紙硯,文臻幫燕綏磨了墨,心想這人太不安分,能老老實實抄一會兒經也好。兩人各據一幾,在前殿的天井裡抄經。

文臻現在哪有心思抄經,她心裡滿滿的事情,想著江湖撈馬上準備開最起碼三家分店,廚藝學校的事情也可以開始籌備了,司農監的工作要好好開展,不僅要種玉米紅薯,還要從天下廣收好的糧種進行雜交培育,並且也要徵集好的種地方法,如果能全國推行就好了。

又想到朝廷還能安定多久?唐季易三大家年青一代海上一聚,以季家內訌,唐家失敗,易家溜走告終。但背地裡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做成了什麼事情,目前沒有人能知道。燕綏這個蠻子,做事那麼絕……

她忽然一醒,低頭看自己的紙,亂七八糟的墨點點,中間歪歪斜斜畫了燕綏兩個字。

她汗了一把,心想這可不能被那個傢伙看見,不然保不齊腦補到什麼地方去,正準備毀屍滅跡,忽然燕綏探過頭來道:「你抄了多少?我瞧瞧你的字如何?」

文臻急忙用胳膊把紙一擋,掩飾地探頭去看他的,一邊道:「一定抄得比你多……」

她忽然停住。

慢慢地,挑起了眉毛。

燕綏將身子一仰,半邊臉側對著溶溶的月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文臻則在看畫。

是一幅畫,畫的是她。

更妙的是,畫的居然是現代裝的她。

衛衣牛仔褲,左手一隻鍋鏟,右手端著蛋糕。

古人畫畫多半寫意,這副畫竟然是寫實,筆觸流利清晰,線條明快,居然還有點陰影,使人物更立體。

文臻目瞪狗呆。

他怎麼會的?

燕綏這種人,會琴棋書畫並不奇怪,哪怕他平時並不展示呢,但智慧在那裡,學什麼都輕描淡寫。

但是她也沒想到他能無師自通到這個地步,這畫明顯有從她的3D畫里學到了陰影的精髓,學到了現代畫的畫法。

用毛筆畫出陰影也真是古往今來頭一份了。

文臻忍不住細細看那畫,實在是很喜歡,不僅是抓她神韻抓得精準,關鍵連她那套現代裝都畫得一毫不差。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從天空掉落,在屋頂上遇見他,當時他根本沒有多看她幾眼,之後她很快換下現代裝,再也沒穿過。

他就這麼記住了?

再謙虛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有些自戀有些陶然,就著星光她細細地看那畫,忽然發現哪裡有一點異常。

湊近看,衛衣的領子好像開得特別大,領子里鎖骨邊露出一條細細的邊,再仔細看,細長的,淡粉紫色的,蕾絲邊的……

文臻忽然一把將那畫拍在了燕綏的臉上。

「臭!流!氓!」

……

對於一個畫肖像都不忘記畫上內衣肩帶的猥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冷他淡他不理他過陣子你且看他。

但是殿下何等強大,抖著畫斜著眼睛問文臻:「你不要?你不要我就自己拿著。裱起來掛書房也不錯。」

他那表情,大抵是「你和你家老太太總怪我不夠坦白不夠熱烈沒向全東堂宣告我對你的心意如今便高掛我的堂上這下你總不能說我藏著掩著不給你準話了吧。」

文臻想到皇帝和群臣去到宜王書房,一抬頭看見那畫,小心肝便一陣顫抖。

趕緊從宜王殿下手裡把那畫請過來,一臉讚歎地往懷裡一塞,驚嘆:「不不不,這畫必須得我自己收藏,百年後說不定可以子孫傳家,宜王親筆啊,拍它個百八十萬兩黃金,兒孫們便有個紈絝也不怕餓死啦。」

燕綏嘖地一聲,一臉「你很荒唐」,道:「兒孫們怎麼會有紈絝?怎麼可能還需要變賣家產?自家的東西叫什麼收藏?」

文臻怔了一怔,正想說我的兒孫又不是你的兒孫,隨即反應過來又被殿下理直氣壯地佔便宜了。

這種便宜一般被佔了還不能較真,越較真人家越來勁,她只好當沒聽懂,徒留燕綏一臉不滿。

她忙著收好畫,就忘記了自己的墨寶,燕綏忽然從她桌子上一抽,道:「我瞧瞧大敗商醉蟬的新晉大師的墨寶。」

文臻搶救不及,只得以頭搶桌。隨即便聽燕綏嫌棄地道:「字還是這麼丑。你該練練字了,不然頂著個繪畫雕刻新晉大師名號,題名落款的時候一手狗爬,我的臉都要給你丟盡了。」

文臻聽得怒從心起,心想這人自從烏海追了一圈,回來之後固然於體貼一道有所長進,可那臉皮厚度也成倍增加,這總在不動聲色昭告所有權是要鬧哪樣?是被唐羨之捷足先登留下陰影了是吧?

頭頂忽然罩下陰影,身後也一熱,卻是燕綏忽然靠了過來,抓起她的手,拿起毛筆,道:「來,從現在開始練字,至於寫什麼,我看你方才寫的就很好。我們把那兩個字再練一百遍。」

文臻呵呵一聲,就要推開他,不想平日里傲嬌得恨不得上天的某人,今日頗有些死皮賴臉,穩穩抓著她的手,屁股也穩穩賴在地上,任憑文臻使盡吃奶力氣,依舊筆頭都不晃地抓著她寫了一個漂亮的燕字。

文臻也就把力道撤了,她一撤,燕綏怕弄傷了她,自然也一松,這一松,文臻奪回控筆權,飛快寫了香菜兩個字。

燕綏瞟一眼,問她,「香菜是什麼菜?」

東堂並沒有香菜,文臻一本正經地答:「那是我們那一種名菜,學名叫芫荽。很巧,和你的名字同音。」

「是一種什麼樣的菜?好吃嗎?珍稀嗎?」

「珍稀談不上。但是是比較特別的菜,可以單獨食用,也可以作為調料食用。香氣特殊,可深入靈魂。愛之者見之雀躍,恨之者見之欲嘔。」

文臻斜眼瞟燕綏——耳熟吧?合適吧?這不就是為你量身定製的菜嗎?

燕綏想了想,道:「那你這個綽號不甚貼切。我自出生至今,無人見我雀躍,也無人見我敢於嘔吐。」

文臻正想嘲他,聽見那句無人見我雀躍,不知怎的便聽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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