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最萌身高差

因了這夢,文臻睡得便有些不安穩,似乎於夢深處,都能嗅見那股甜膩誘人的香氣,彌散在朱廊青瓦之間,而紗幕在黑暗的天幕中迤邐飄舞,扭轉如蛇,時不時覆上面頰,窒住了人的呼吸……

不知何時有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拂過她的頸項,似清風過飛雪落,朦朧間涼意浸體,那種黏膩的、糾纏的、暗昧不清的感覺漸漸淡去……

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光已經大亮,燕綏還沒醒,她無意中一轉頭,就看見那人線條精美的半邊臉,她用目光在那傢伙眼睫毛上滑了一陣滑梯,心中不由嘆一聲美色誤國,難怪朕今日要誤了早朝。

生平第一次在男人身邊醒來,似乎也沒什麼粉紅泡泡,因為三八線還在,她好像被燕綏傳染了,居然一夜也沒翻一個身,兩個人睡成了一對殭屍。

她看了好一會,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又湊近了去看,才發覺燕綏的呼吸很輕,輕得幾乎感覺不到,某種程度上簡直可以說是「氣若遊絲」。以至於方才有一陣她瞧著他,忽然便心中不安,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美而不鮮活,彷彿下一陣便要這樣永久地睡去一般。

或許感覺到了凝視,燕綏睜開了眼睛,像日光在這一霎得到了邀請,亮起了驚艷天地的華光,文臻只覺得眼瞎。

他的醒來,果然還是毫無睡意殘留,像未曾睡過,隨即他坐起,坐起的那一霎,忽然臉色一變。

文臻一直盯著他,嚴格來說盯的是他蓋著的被子,目光在某個部位上打轉,然後如願以償看見了某個小帳篷。

賓果!

她猛地跳起來,翻身下床,笑道:「殿下你醒啦,殿下我去叫人伺候你洗漱,殿下你慢慢起,你血壓似乎有點高,起床不能急喲。」

也不等燕綏回答,她拉開門,大喊:「德高望重!德高望重!」

德高望重從屋頂上探下面無表情的黃臉,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望著她,眼神十分曖昧。

文臻笑著對裡頭指了指,一句話也不多說,趕緊先扯呼。

今天如果不出預料的話,燕綏應該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一直在學聞至味傳給她的《聞探》,研究各種下毒制毒的方法,只是一直在宮中,沒有什麼機會試驗,隨便試了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好容易等到出宮,昨晚又被燕綏搞得心潮起伏,一怒之下,乾脆拿燕綏先試了試。

這一次嘗試的不能算是毒,只能算一味葯,所以當她的手拂過燕綏的枕頭被阻止時,她順手便將那味叫「挽春」的葯下在了自己的頭髮上。

「挽春」名字很好聽,意味也很深長,濃縮時光,挽救青春。書里說,適合用在一些年老體衰卻還沒有子嗣,不惜耗盡精力搏一把的人身上。簡單地說就是能將人體內的儲藏的精力迅速調動一空,促成短時間內的龍精虎猛,以求開花結果,但這個時間過去,因為損耗殆盡,以後也就多半一蹶不振了。

但這葯妙在,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沒有旦旦撻伐,精元未泄,則十二時辰之後自然藥力散失,不僅不會有任何不良影響,還對人體有利。

這葯暫時只適用於男子精元,再研究下去,就是針對所有人,激發潛力的一種葯。

文臻對貞潔並沒有過於看重,但這是封建社會,女子失身後果太嚴重,而燕綏行事恣意,她可不能將貞潔和未來都押在別人的自律上,所以睡下的時候,便來了這一手。

如果燕綏真的讓她看走眼,做了些她不愛做的事,那麼後果,就是一生不舉。

好在,事實證明,燕綏就真的從來沒正常過……

文臻頗覺此刻心情有些複雜,但想著燕綏今天要撐一整天小帳篷便覺得心情甚好,想像著叉腿走路的燕綏,笑容越發甜蜜,自己去找廚房,準備做早餐。

走出門時候,她還有些擔心會不會遇到機關,但一路暢通無阻,和尋常宅院沒有兩樣,只除了看不到婢女小廝——視線範圍內沒有人,也沒看見什麼門戶,但只要她需要,就會隨時冒出人來,比如她剛一張望,頭頂就有人問她要去哪裡,等她說了要求,就聽見格格連響,眼前明明是一叢灌木的,灌木忽然分開,露出路來,路走到盡頭,明明是牆,便開啟了門戶,她只需要跟著聯動的機關一路走下去,就到了廚房,等站在廚房門口回頭看,剛才的路已經沒有了。

這種設計,實在驚人,像是陣法和機關的完美結合,任何人貿然闖入,懂陣法的會中機關,懂機關的繞不出陣法,多半要耗死在此地。

只是哪怕就是一個小小的院子要這樣改裝,那也是耗費巨大,如果整個佔地幾百畝的宜王府都是這樣的,文臻覺得東堂皇宮還不如搬到這裡來算了。

德容言工們在各個角落一閃而過,文臻忽然想,宜王府沒有床,那德容言工們睡在哪裡?

德高望重昨晚睡屋頂,這個她是知道的。經過主院院門的時候,看見容光煥發從牆裡(?)出來。

她多看了一眼,發現牆上居然有床,放下來是床,掛上去是牆。

特么的宜王府這麼大地方,一萬張床也放得下,又不是她現代那世寸土寸金因此處處講究收納節省空間,用得著這麼摳么。

經過第五進院子時候,看見樹上有個網兜正在收起,估計也是哪位值夜的休息地。

還有更多的,不知道睡在哪裡,懷疑可能是榻榻米大通鋪齊齊整整像烤麵包那樣的睡法。

文臻感嘆了一下燕綏的摳逼,便開始做早餐。她精神不佳,也不想多折騰,看廚房裡,又想吐槽了,看不到廚子也罷了,食材也沒多少,像個皇子家的廚房嗎?比聞大娘家也好不了多少。

好在還有隔夜的冷飯,米非常好,顆粒晶瑩,便做了土豆泥肉末三角煎飯糰,胡蘿蔔綠豆芽韭黃和肉絲裹上麵皮炸脆的春卷,麵粉里加入菠菜汁,做成綠瑩瑩的菠菜蛋餅,蛋餅是長條的,再切成手指長的一段段,乍一看像一條巨大的豇豆條。

點心有了肉和菜,主食就簡單些,蔥油拌面,文臻自己煉製的蔥油香飄十里,整個宜王府雖然安靜如故,但頭頂的樹,檐下的影,花叢里的花,都似乎在無風搖曳。

等到早飯好了,她讓人送一份給燕綏,擅長做壞事的人都天生懂一個道理——做任何事都不能做絕,幹完一票就得虎摸一把,給對方留一個情緒的起伏期,說人話就是打一棒再給個蜜棗兒。

德高望重和一個微胖的男子前來拿早餐,小胖子比德高望重有親和力,自我介紹說叫容光煥發,殿下容字隊的領隊,並也隱晦地表示了自己也希望能換個名字,自己姓德,叫德裕應該不錯,並對文臻表示了由衷地看好和大大的鼓勵。

文臻哈哈哈應付,發現只隔了一夜,德高望重看她的眼神,又有了不同。

那是充滿熱辣的眼神!

那是承載了無數希望的眼神!

那是寄託了畢生最大夢想的眼神!

前二十多年都活得比和尚還和尚的殿下,終於開竅了啊!

只昨夜一夜,這姑娘破了殿下無數記錄啊!

第一次碰觸女人。

第一次帶女人回家。

第一次帶女人進自己房間。

第一次和女人一起睡覺!

昨天他們還在憂愁殿下看樣子要一輩子打光棍他們的苦日子遙遙無期。

一眨眼春光就漫過了紅河岸!

鍾文和德裕,就指望你了!

容光煥發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文臻瞧一眼那分外輕薄寬大的衣服。笑出一朵毫無異色的甜美花兒。並滿嘴跑火車地表示一定會努力,親們請放心。

德高望重和容光煥發滿懷喜悅地去給殿下送早飯,打開門,就看見殿下大馬金刀地叉腿坐著,姿勢很銷魂。

一邊叉著腿,一邊低頭看著褲子,見兩個隨從眼神瞟過來,便作丈量兩膝尺寸距離狀。

德高望重從鼻子里冷哼一聲,容光煥發生來喜相的臉上笑容更加濃烈幾分。

喲呵,裝什麼裝,當人看不見你的小騎槍?

那位聞女官看來果然不同凡響,瞧殿下這雄風不倒。

兩人默默腹誹著布菜。燕綏換好衣服,坐下來就吃,他對文臻最滿意的一點就是,只要不是心情不好,她都會照顧他的對稱欲,她做出來的東西,形狀角度線條擺盤都無可挑剔,看著就讓他心情好上許多,不像之前那些蠢廚子,關照了多少遍,切出來的東西還是有點歪。

煎飯糰入口先是酥脆,再是糯軟,土豆泥醇厚清香,肉末微微辣香,入口即化綿軟無渣的土豆泥和微微有些脆硬的肉末,將兩種截然不同的口感美妙融合。而春卷就是純粹的脆,金黃的春卷皮在唇間輕輕一抿,便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餡料因為有了韭黃而香氣略沖,卻提煉出一種極致的鮮。而菠菜汁蛋餅,便是他也多看了兩眼,從來沒見過面居然是有顏色的,翠盈盈的連眼睛都覺得舒服了幾分。只是形狀有點接受不能,天知道他最討厭豇豆了!這丫頭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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