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楊歡大吃一驚。
可不就是昨天晚上被汪正龍打得滿身瘀傷的那個天上人間的服務員小步？
剛問出問題，楊歡就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回來得挺晚的，莊子晴又覺得她可憐，所以就留她住一晚。
沒想到，這一大早就爬起來弄早餐，還幫忙收拾房子。
這是打算幹什麼？
「少爺，早！」
小步也只是驚訝了一下，很快就笑著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早！」楊歡瞧著她那滿頭滿臉的傷痕，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不過一想到是天上人間出來的，又是在四層的服務員，質素肯定不會差。
「你還沒有回去？」楊歡也不是那種受不住誘惑的人。
走到了客廳，坐在了鬆軟的沙發上，好整以暇的問著。
剛剛吃完人家做出來的早餐，現在趕人家走，怪不好意思的。
吃人嘴軟，就是這個道理。
這丫頭的算盤還挺精的。
小步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走起路來，很是惹人遐想。
又是孤男寡女的，楊歡都不免吞了吞口水。
「我早上起來，看到這裡挺髒的，所以就想要收拾一下。」小步怯怯的說。
楊歡嗯了一聲，「沒事，先放著吧，等一下會有鐘點工來收拾的。」
任誰都聽得出，這是在下逐客令。
楊歡是喜歡美女，可卻不是那種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家裡帶的那種精蟲上腦的傻瓜，他還分得清楚好歹。
天上人間的小姐能往家裡帶？
要是被家裡的長輩們知道，不氣得發瘋吐血才怪！
小步站在那裡，看著楊歡翹起二郎腿在玩著手機，心裡頭很是忐忑。
她昨天晚上在警察局裡就知道，這位大少爺不是一般人，是一個連警察總局局長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能人，住的又是這種她一輩子都沒見到過的漂亮別墅。
她原本不應該再多奢求什麼，可是，經過昨晚上那件事情之後，她不敢再回去了。
可不回去，她能怎麼辦？
所以，昨晚上她就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她就盤算清楚了，就算是為奴為婢，她都要留下。
一想到這個，她直接就跪了下來，哭了出來。
「少爺，求求你，別趕我走，我回去一定會被他們打死的，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她這一跪，讓楊歡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人跪過。
「那個汪正龍肯定是要坐十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牢，不會再來找你麻煩的！」
小步卻還是不住的搖頭，「少爺，你是富貴人，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可是我，只要昨晚上包廂里隨便哪一個人，捏死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求求你，救救我吧！」
說完，就咚咚咚的不停的磕頭。
「誒誒誒！」楊歡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最怕的就是人家求他。
尤其是還求得這麼凄慘！
看她不停的磕頭，就算是地板上鋪著地毯，可額頭還是磕得紅紅的。
「好啦，好啦，起來說話！」楊歡還是硬不下心腸。
這丫頭倒也懂事乖巧，楊歡讓她起來，她還真就不磕頭了，直接站了起來。
顯然她是知道，繼續磕頭有點強人所難的意味，反而容易激怒這位大少爺。
沒想到，這丫頭還挺懂得伺候人的。
「你叫小步？」楊歡隱約記得她的名字。
「嗯，是的，少爺。」
「原名呢？」
小步沉吟著，顯然是不大願意說。
楊歡也沒一定要問。
「你進天上人間多久啦？」
「不到兩個月。」
「不會吧？」楊歡倒是有些意外。
「真的，我不敢騙你！」
楊歡也覺得應該沒撒謊，這種事情一查就清楚了。
「那你之前是幹什麼的？」
「學生。」
「學生？」楊歡倒是有些驚訝，又覺得好笑，「你還真是大學生？」
他原本以為天上人間的那些小姐都是大學生的傳言是假的，沒想到還真是。
「其實，天上人間里的大學生很少很少的，絕大部分都不是。」
楊歡哦了一聲，「你是哪一所大學的？」
小步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了，「京城醫學院。」
「名牌大學！」楊歡又吃了一驚。
這京城醫學院可是全國最有名的醫科學府。
乖乖，這名牌大學的學生跑到天上人間去當小姐，這要傳出去，可就有趣多啦！
「你在天上人間工作，學校不知道吧？」楊歡笑著問。
小步似乎聽到了楊歡話里深處隱藏的意思，有些悲從中來，使勁的搖頭。
「我不是小姐，我是公主！」
「啊？」楊歡不明白。
小步有些意外，這是夜店裡常用的名詞，這位大少爺聽不明白，就證明他很少去夜店。
「天上人間的女孩子分三種，從高級到低級，分別是躺、坐、跪！」
楊歡點著頭，饒有興趣的聽著。
「躺，俗稱出台，但有規定，不能在天上人間裡面玩，得到外面開房。」
「坐的意思就是坐台，只陪酒，不出台，揩油可以，但不提供，當然，也有一些受不住金錢誘惑，偶爾選擇出台。」
楊歡笑了一笑，這裡頭儼然是擁有一個外人所不了解的世界。
「那跪呢？」
「跪，就是服務員，俗稱公主，只負責招待、送酒，不坐台也不出台，雖然也有一些公主為了錢而選擇出台，但我沒有，從來沒有！」
她似乎注意到了楊歡有這一方面的潔癖，非常強調這一點。
「那你為什麼會選擇去天上人間工作？」
小步感受到了楊歡的懷疑，知道自己必須要坦白。
「我是鄉下來的，父母親早早就過世了，是我舅舅辛辛苦苦的栽培我讀完高中，可就在幾個月前，我舅突然中風，半身不遂，卧床不起。」
說著，她已經開始抽泣起來了。
「我來到京城後，一邊念書，一邊工作，我做過很多兼職，但收入都不多，寄回老家給我舅後，自己根本存不了多少錢，還不夠交學費，常常都是餓著肚子去聽課。」
楊歡聽著她的話，瞧著她哭得那麼凄慘，倒也有幾分心酸。
「後來，我兼職的時候認識了一位朋友，她告訴我，到天上人間做公主，雖然有點低級，但能賺到錢，好的時候一個月能過萬。」
「而且天上人間聲名在外，這裡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什麼女人沒見過？一般來說，只要你不願意，他們都不會亂來。」
「所以我就想賺到了錢，給我舅寄回去一些，自己留一點當學費，就不做了，誰知道……」
楊歡聽完，也是滿心唏噓。
估計她應該是被汪正龍給看上了，卻不願意就範，所以才被打成這樣。
再看看她，怯怯的站在一旁，等候自己的發落，確實是有些於心不忍。
正好在這時候，有人在外頭按響了門鈴。
「去開門吧！」楊歡抬了抬手。
小步知道自己過了第一關，立即欣喜若狂的嗯了一聲，快步的向著大門走去。
但她顯然沒開過這樣的大門，有點摸不清楚，在那邊又急又羞的折騰了一陣，才總算是把大門給打開了。
「歡少爺！」
就看到劉明偉這胖子笑呵呵的走了進來，經過小步身旁的時候，有些訝異。
「劉胖子，昨天晚上還得多謝你！」
劉明偉哈哈大笑，「歡少爺，你這是說哪裡話？你是我們聖徒球迷會的老大，你出了事，我要是不出點力，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再說了，你歡少爺是何等人物？就算是沒有我，你也肯定安然無恙！」
楊歡笑了一笑，不說了。
有些話，說多了反而不好。
小步站在一旁聽著，真是滿心驚訝。
劉明偉她是認識的，經常到天上人間，跟天上人間的老闆是好哥們，據說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可這樣的人遇到這位大少爺卻是如此的恭敬客氣。
可見，歡少爺的地位是何等的尊崇！
「你先去忙吧！」楊歡朝著她揮了揮手。
小步微一躬身，轉身就去了。
劉明偉惡狠狠的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陣，很是垂涎三尺的讚歎一聲。
「歡少爺打算留下她？」
楊歡搖了搖頭，「不知道，剛才她還在求我呢！」
「是嗎？」劉明偉呵呵笑著，「要是歡少爺不打算留下，那乾脆，我帶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