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門口。
伍傑對唐鴻的感官很複雜，以內疚慚愧為主，推門而出見唐鴻。
炙熱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晃得伍傑有些睜不開眼睛，眼前這身影好似光芒萬丈，十分熟悉，又萬分陌生，他瞬間愣在原地。
『唐鴻？』
『曾黎稱他是國內超凡第一人。』
此刻。
往事湧上心頭，唯獨少了兩段與超凡世界接觸的記憶畫面——突兀的重逢令伍傑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表情特別局促的看了眼曾黎。
「伍傑。」
唐鴻微微一笑伸出手，伍傑連忙用雙手緊緊握住：「我，我……真的很抱歉。」
「沒什麼，換成我，清洗兩次記憶肯定也希望別再聯絡。」
「唐鴻你真是超凡！」
「是。」
唐鴻笑了笑，回校時還擔心伍傑冷著個臉，這下子皆大歡喜。
唐鴻朋友可不多，基本都是並肩作戰的超凡，戰友同袍固然好，但總是一聲不響說再見，要麼是生死別離，要麼是天涯海角的各自阻擊。
有人來，有人走，熟識漸少。
每一次遇見，每一次聚會，不知是否有下次。
除了超凡世界的交情，唐鴻也重視現實生活的好友，伍傑是其中之一。儘管當初說好的斷絕來往，但那是超凡入聖沒公開的時候——伍傑擔心清洗記憶又發生第三次，而如今超凡公開，不用再擔心。
「咳咳。」
伍傑撓著後腦勺，一臉尷尬，訕訕說道：「我可能跟超凡神祇的世界有著特別的緣分，聽曾黎提過，我以前被抓過兩次。」
聞言。
曾黎在旁插嘴道：「唐鴻幫你測過金紅色資質，你沒有。」
這一句簡直暴擊，特別扎心，畢竟大家都年輕，誰不渴望超凡呢，失去熱情積極性是因為太難。
金紅色入門考核的要求太高了。
但……
伍傑看了看曾黎……
以前從來不鍛煉的曾黎不像是自主閉氣五分鐘的高人。
「那個。」
伍傑小心翼翼小聲道：「要不再給我一次機會？沒準兒我是那種失敗之後又崛起的主人公模板，遭到嘲諷冷眼和鄙夷，我不放棄，從此逆襲，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
曾黎微微一笑道：「這個嘛，夢裡啥都有。」
唐鴻也樂了：「看著我的眼睛。」
「啊？」
兩人都驚詫，齊齊扭過頭，恰巧對上唐鴻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目生電光！
室內空氣噼里啪啦的直響！
乍一看，唐鴻眸子發亮，五顏六色的流光競相追逐，玄而又玄，一圈一圈的光暈構成漩渦，彷彿蘊涵無邊無際的大海藍天與風暴。
伍傑雙眼一翻，大腦一片空白。
曾黎搖了搖腦袋，後退兩步，撞倒宿舍小廳的兩把椅子。
「意志震懾。」
曾黎一臉羨慕扶著腰。
他思緒變慢，腦袋也發沉，但仍然維持清醒，短暫的暈眩過後，曾黎情緒又激動又亢奮：「這就是入聖意志隔空震懾！」
「太嚇人了。」
「現在我渾身發麻。」
曾黎吸口氣。
他很有自知之明。
別說入聖意志，先驅超凡的意志足可一眼擊潰金紅色思維，估計唐鴻在檢測伍傑是否具有超凡者潛力。
「很遺憾。」
「伍傑差的有點多。」唐鴻凌空一指點在伍傑眉心之處，助其清醒。
……
「好吧。」
得知自己不具備超凡潛力，伍傑著實很遺憾。
但沒有強烈不甘，通過官方公布的嚴苛條件，包括伍傑在內的多數人都有了心理準備——超凡入聖是真正的萬中無一，每一位都是對抗異空間神祇的最強人類。
說到這兒，伍傑搓搓手，忍不住好奇問道：「唐鴻，你說，咱們人類真的能打贏異空間神祇？」
「哈哈。」
唐鴻頓時笑出聲，搖搖頭：「其實不輸就行了。」
「這……不輸和打贏有區別嗎。」
伍傑疑惑又激動，臉色都泛紅，彷彿有著十萬個為什麼，迫不及待，恨不得一口氣全部問出。
「對了。」
「我仔細看過弒神者背影……恩，跟你特別像。」
伍傑說出口，立刻後悔了，他看到唐鴻眉毛一挑，面色古怪，也看到曾黎滿臉驚愕之色，笑容定格在臉上，直勾勾盯著自己。
他心裡咯噔一下。
似曾相識燕歸來。
這一刻，這麼奇異的感覺，好像以前經歷過：「不是吧，又又又來了！？」
伍傑徹底變獃滯，看看唐鴻，看看曾黎。
天可憐見。
又猜對了第三次——伍傑嘴角抽搐好幾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這……真的是緣分。」曾黎擺了個笑哭的生動表情，轉過身，朝著唐鴻畢恭畢敬請示道：「要不我帶伍傑再去做一次記憶清洗？」
唰～
忽有一束光照亮。
唐鴻認真凝視了一眼伍傑。
「好了。」
事實證明入聖意志比起記憶清除器簡單快捷更有效，且無副作用，認真看一眼即可。
……
晚上六點，國定藝術中心，唐鴻曾黎和伍傑拿著學生證進入所謂的檢票大門。
對於畢業聯歡會的隆重舉行，同學們分為兩個極端，喜歡熱鬧的人，充分享受師生慶祝的時刻，另有少數人不喜這種場合。
焦曉瑜屬於後者。
她覺得超凡者金紅色註定是一個奢望。
該工作工作，該學習學習，努力把生活過好，也是愛國，也是對超凡入聖的一份支持。
沒辦法，學校有規定，畢業班級的同學必須參加畢業晚會與畢業典禮才能領取畢業證與學位證書，焦曉瑜只好請了一周的假期，為此回校回寢室。
「可惜了。」
「有這個充裕時間，不如在帝都加班工作呢，還有加班費。」
焦曉瑜穿著短裙，內心想法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她挽著閨蜜手臂，坐在藝術中心的北側看台，靜靜看著燈光從明亮到昏暗，一段段寄託學生時代的回憶視頻開始播放。
隨後是舞蹈社團的表演。
「哎？」
她閨蜜附耳說道：「你看那邊，是唐鴻。」
唐鴻？
焦曉瑜一眼望去，怔了一下，整整一年多不見，唐鴻變化有點大，甚至給她一股陌生的感覺。
「希望你越來越好。」
「當然……應該不如我的吧。」焦曉瑜心思複雜，回過頭，不再看。
她打心底希望唐鴻過得好，但是不能比她好，這樣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