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
那燭光微微閃爍。
周圍皆黑暗，沒有一絲光，只有過去的桑博士面無表情，說著悄悄話，朝著現在的桑博士發出警告。
遺忘？自己知道了什麼，又決定洗去記憶。
警告？自己通過這方式，引導未來的自己。
桑博士盯著屏幕。
屏幕上，那個人語氣幽幽：「我們的祖先——隨著我追溯漫長的人類歷史，漸漸發現一部分神話傳說可能真的存在過。」
這一句石破天驚。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神話傳說？』
桑博士不由得皺了皺眉，凝視著屏幕畫面。
四面八方，一片黑暗，不知道人在哪裡，不知道視頻錄製地點在哪兒，僅有燭光閃爍著。
屏幕左上角多出一個計時器。
大概是計時器。
其餘沒什麼獨特之處……
蠟燭是血紅顏色……
「紅蠟燭？」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比較關鍵的事情。」
想不起來了，完全沒印象，桑博士看著屏幕試圖找出更多細節。
他不是質疑什麼。
他的科學觀，是探索發現，不合理不正常的事情不叫不科學，只能說超出現有認知的範疇罷了，天天叫著不科學的科研人員根本沒資格進入中央研究所。
科學是指發現、積累並公認的普遍真理或普遍定理的運用，是對已知世界通過大眾可理解的數據計算、文字解釋、語言說明、形象展示的一種總結、歸納和認證。
科學是一種態度、觀點、方法。
桑博士需要做的很簡單——他必須想辦法確認坐在攝像頭前面的那個人，過去某個時間點錄製了這段視頻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若是，便證明一切。
若不是，那就代表著中央研究所內部出了大問題。
『我們一直在進步。』
『就好比古代指導不了現代，過去的我又憑什麼認為【過去我】有這份資格指導【現在我】。』
桑博士冷眼旁觀，沉默不語。
基於現在的少有信息，他無法做出判斷，只會認真聽，認真看，維持著中立客觀的審視態度。
但……
下一句……
桑博士臉色變了。
屏幕上，那個人面無表情，緩緩地攤開掌心，那是一瓶充滿血色的瓶子，與小藍瓶截然不同的小紅瓶：「為了讓我相信我……如何應對超凡者禁止出名？我們找到了初步的解決方案。」
「這個問題很簡單。」
「答案是人血。」
「或者說。」
聲音戛然而止，屏幕上『過去的桑博士』閉口不言，微不可查側過頭。
一個女子介面道：「小紅瓶基本原料是天才之血，也就是我的血液。」
嘩啦！！
桑博士捧著這台筆記本電腦，豁然起身乃至於眼角無意識流淚：「好久不見……」
那是一個臉上長著幾處雀斑、顏值普普通通，蘑菇頭，單眼皮，小嘴唇，就這麼一個擱在大街上絲毫不起眼的年輕女子。
從黑暗之中走出。
進入到燭光範圍。
她就是……
歷史上超凡者第一天才！！！
『她，她。』
饒是桑博士，此刻也頭皮發麻，又愧疚又激動又生出強烈好奇。
過去的自己……
有著第一天才的無私配合……
到底發現了什麼？
神戰的真相？
而且，仔細地回想，桑博士其實一直沒想通當初的自己為什麼會同意第一天才的腦部手術。
「今天是終極實驗倒計時第十天。」
「我自願進行手術。」
第一天才凝視著攝像頭，語氣平淡卻又有著說不出的孤寂惆悵：「我好孤獨啊。」
說完。
屏幕上桑博士再次開口：「我們的時間有限……記住，每一次打開天級檔案，或錄入，或查證，千萬不要超過二十五分鐘。」
二十五分鐘？
屏幕左上角的倒計時還有二十四分鐘。
「這段視頻的意義。」
「僅僅是為了讓以後的我相信現在的我——我將會一次次揭開謎團，重見真相，調整計畫，然後一次次遺忘，直到我死去，或者我終於完成超凡崛起的夢想。」
聲音消失了。
屏幕上一片黑暗，重新亮起，一個個獨立的天級檔案映入眼前。
……
「一號實驗表明，神性會遺傳，剛出生的嬰兒也有神性。」
……
「二號實驗表明，天才早在一出生就沒有神性，從來沒有過神性。」
……
「三號實驗表明，真正的戰爭還沒有開始。」
「四號實驗表明，這場神戰的源頭要從我們的祖先說起，那是一切的開端。」
「五號實驗表明……」
「六號實驗表明……」
實驗序號個位數，越往後，越嚇人。
隨著真相一點點揭曉，桑博士臉色越來越獃滯，手腳發麻，大腦空白，壓根說不出來話。
這些檔案信息量實在太大。
還有一大堆重大訊息，但都不計入實驗序號，顯然沒那麼重要。
桑博士飛速瀏覽，一邊錄入這次的重大訊息：代號弒神者、本名唐鴻疑似四大要素構成完美小天地、疑似與五號實驗相關；唐鴻崩碎初期的神之祭台，疑似與九號實驗相關。
隨後。
退出天級檔案。
桑博士輕輕合上筆記本電腦。
「撐過今年盛夏……」
「我有更多時間……」
「我們人類超凡者終將崛起。」
將一切處理妥善，桑博士臉上掛著令人心悸的瘋狂笑容，拿起一面小圓鏡。
「雖然麻煩了一點。」
「但是沒得選。」
桑博士只能選擇遺忘。
咔嚓！
記憶清除器啟動！
……
良久後。
桑博士重新回到實驗室。
「奇怪。」
「最近怎麼總頭疼。」桑博士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同時又記起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他跑到辦公桌，翻來翻去，翻出一個計畫書。
計畫書只有薄薄幾頁。
標題：傳奇計畫。
內容：挖掘古老的傳說，配合人造神計畫。
備註：神性覺醒，借神性汲取信仰。
……
一周時間過去了。
西寧分區，超凡療養院，十九型設備所在。
軍方的武裝力量已經撤離，一位位顧問級別徹底痊癒……經過更新換代的十九型設備極大縮短了某些傷勢的治癒所需要時間。
譬如人體殘缺的傷勢……
以前需要半個月，到如今，只需一周。
「我該離開了。」
搬山聖者看著唐鴻輕聲道：「你有什麼打算。」
唐鴻微微一笑：「儘可能殺光其餘分區常規神，然後回家過個年。」
搬山聖者驚訝：「距離春節還有一個月不到。」
「夠了。」
唐鴻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