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之外。
勁道寰繞，氣浪翻滾，氣氛變得很古怪。
「那個。」
唐鴻小心翼翼道：「亞聖合同我前幾天簽過了。」
「簽了？？」
方南洵臉色微變。
亞聖合同，唯有官方認為有希望成為入聖的超凡者才能簽訂，黃河組織根本沒這個許可權……他皺起眉頭，有點費解的樣子：「這幾日我感知籠罩周邊，沒聽你提起亞聖合同的事情。」
唐鴻搖頭：「余茗說這份合同的簽訂屬於絕密信息，非顧問不可告知。況且老方你懂得，我是個低調的人，從不會故意炫耀，像亞聖合同這種小事兒，真沒什麼好說的。」
「倒也對。」
方南洵一臉認可。
超凡者倚仗的是自身實力，簽訂什麼合同並不重要。
再者。
以唐鴻的表現，方南洵感覺亞聖合同也不一定配得上，讓唐鴻簽訂只是為了避免以後的麻煩：「任務結束，你有什麼打算。」
唐鴻想了想：「儘快領取註冊編號吧。」
他現在跟超凡相比就差一個註冊編號。而註冊流程比較嚴格，沒全面打破人體極限就無法領取。
有了註冊編號，他才有資格正式參與阻擊任務。
「好！」
方南洵連道：「記得回雲海，咱們都是雲海分部的人吶！」
說完。
生怕唐鴻不回去。
方南洵又提醒了兩句：「車子房子還在等著你，切莫自誤！」
「哈哈。」唐鴻忍不住樂了，又唏噓又感慨：「你當初說，這些小恩小惠都是次要的身外之物，那時不理解，現在卻感觸很深，這些房子車子對我們真的有用嗎？」
「我們這些超凡……」
「都是在刀尖上流血跳舞！」
方南洵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總部已經把唐鴻提前拉攏過去了？
「不過呢。」
唐鴻話鋒一轉，聽得方南洵一愣一愣的：「該享樂就享樂，萬一哪天神戰忽然輸了，享樂都沒機會了。」
……
八月三十一日，護士長林俞的辦公間之內。
「唐鴻。」
林俞遞過來一張紙，上面寫著任務完成並蓋章：「總部決定將這台設備更換一個新地址，任務提前結束，另外一部分醫務人員也會予以遣散。」
唐鴻點點頭：「突襲原因查明了？」
林俞低聲道：「是那個超凡信徒引起的突襲，後來扯出三個金紅色信徒。」
超凡在變強，信徒們也在進化。
普通人、金紅色，轉化信徒用標準神物即可驗證。而超凡層次的信徒需要高級神物才能驗證，黃河組織可沒有那麼多高級神物。
「高級神物……」
唐鴻目光一動：「我聽說中央研究所已經開發出專門驗證信徒的機器。」
「近期要全員普查，驗證信徒的機器就那麼一台。」林俞苦笑道：「此地的標準超凡，包括我，昨天都過去驗證了一番。」
徐韻寒不需要驗證。
凡是頂級，皆有信念，不可能變成信徒。況且參戰之時，標準超凡變成信徒還可以渾水摸魚，頂級卻不同。
唐鴻暗暗點頭：「頂級超凡能夠擊傷擊斃常規神，而失去自我意志的超凡信徒對神祇造成不了絲毫傷害。」
所以……
超凡信徒，只能是標準超凡。
『全員普查。』
『各區域的標準超凡都要依次前往帝都中央研究所嗎。』
唐鴻內心轉動一個個念頭，全員普查就牽扯到一個問題：假如把北河省的超凡都叫去驗證，北河省範圍出現神力波動又該怎麼辦，只能一點點排查。
而且……
幸好他不必驗證。
中央研究所，他可不想去。就算要去也得有顧問級別的實力。
當然全員普查這個事兒，唐鴻還是支持的，誰都不希望參戰時冒出來一個超凡信徒。
他低頭走出護士長林俞的辦公室。
門外。
徐韻寒一襲黑色練功服，面色愧色看過來：「我欠你和李光磊一個正式道歉。」
她知道唐鴻今日離開，特意在此等待。
「道歉就算了。」
唐鴻想了想又輕聲道：「撤離是正確的決定，不過我們確實都低估了李光磊。」
說完。
唐鴻經過徐韻寒身邊，回房間收拾行李，順便訂了一張回雲海的高鐵票。
終於離開這棟樓，六號超凡療養院的醫務人員都自發送別唐鴻，還有幾個紅著臉的小護士扔過來幾張紙條，扔完也不管唐鴻接不接，一個個扭頭跑了。
「加油！」
林肖瑩加在人群之間，朝著唐鴻喊了句。
很快，坐上專車的唐鴻回到黃河組織總部，騎上門口小黃車，優哉游哉騎到了帝都南站，隨著洶湧人潮，他坐上回雲海的高鐵列車。
六月底一個人來到帝都，加入特訓營，順其自然的參戰，直到激發【一人之力】的機制，一人作戰的實力直接攀升到頂級層次，坐在高鐵座位上，回想起來，恍如隔世。
「唉。」
望向窗外的建築、高架橋，唐鴻想到一個令人頭疼的事兒。
明天就要開學了。
他還得補考。
……
中央研究所。
地下一層，通體銀白的通道，一個滿頭大汗的工作人員正在一間實驗室門口焦急等待。
他時而搓手，時而走來走去，好像在等一個人。
整條通道百米長，僅有這麼一扇不透明玻璃門，顯然這間實驗室極大，且屬於機密要地，完全看不見人影。
十分鐘過去，依然不見人，實驗室門也沒開。
那人咬咬牙，又輕輕按了一下實驗室門口的通訊按鈕，又等了二十分鐘左右。
嘩啦一聲，通訊器傳出聲音是一位中老年男子的低沉詢問：「找我什麼事。」
那人急忙道：「破譯了！又破譯出三個神語辭彙！」
「你等下。」
中老年男子聲音響亮起來，掛斷了通訊，離開實驗室，連續通過五道合金封閉門，他才走出實驗室，身穿天藍色長袖，面色疲憊，眼睛卻炯炯有神：「這次怎麼破譯的？」
他正是被方南洵請去雲海、幫忙分析唐鴻的超凡練法為何始終不入門的桑博士。
桑博士地位很高。
要不是虧欠方南洵一個人情，顧問級別也請不動他。
「通過對超凡信徒的實驗……」
「破譯出三個辭彙……」
那人擦了擦額頭細汗，並沒說具體是哪些辭彙。至於對超凡信徒的各種實驗自然是不必多說。
信徒已經不是人。
信徒的腦部結構感染神力，屬於另類的進化。
說著說著。
兩人竟是跑起來。
桑博士進入八號信徒觀察室，隔著水銀玻璃窗，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超凡信徒。
他說道：「破譯出哪幾個神語辭彙快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
旁邊就有人送過來幾張草稿紙。
紙上的字跡，很潦草，其中有三個詞語被重點圈出：空間、神奴、神仆。
桑博士對照著草稿內容，目光越來越明亮：「空間指的是地球，神奴對應常規神，神仆對應危險神……」
十幾年間，破譯出來的神語辭彙極為有限。
加上這三個。
堪堪達到兩位數。
桑博士輕輕展開這張草稿紙又抬頭看向那個超凡信徒：「把剛才的實驗記錄調出來。」
看完血淋淋的實驗過程，桑博士若有所思。
同時。
精通各類語言的專家學者在旁邊講解破譯過程。
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兒當然要交給專業人士……桑博士雖然對神祇神軀很有研究，但論及語言學問，他的確比不上這些專家。
桑博士仔細聽著，皺眉思索，偶爾提出兩三個問題。
到最後。
他長長嘆了口氣：「沒錯，神奴神仆才是祂們真正的稱呼。」
偌大觀察室。
眾人都閉口不言。
只有桑博士露出欣喜之意，環視在場眾人，一字一頓微笑道：「這是個好消息，情況比我們想像的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