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之間 第27節 安迪的抉擇

「您可要想清楚,畢竟潘妮議長策劃的這次『提爾鎮事變』的背後可是有不死軍團的影子,貿然加入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畢竟……我們可不是獸人。」

克萊爾爵士這些話說得很快,「從獸人戰爭開始,特瓦克高地就飽受戰火的摧殘,甚至連特瓦克城都一度被叛軍佔領,現在我們好不容易結束戰爭,並與周邊鄰居等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並得到來自克魯里亞王國……也就是培迪·里根國王的支持。」

「培迪國王可能對獸人毫無辦法,但想要孤立我們卻非常簡單!我們現在要種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儘可能的休養生息。」

克萊爾爵士輕快的話語慢慢變得沉重,「我知道您有很多想法,但我們整個公國現在都依靠著克魯里亞王國,就連軍隊都必須靠他們養活,所以……現在您必須懂得隱藏您的真實想法。」

安迪·巴萊特聽到這一連串的勸解明顯很不甘心,他咬著牙說道:「可是,如果培迪成功入駐蘇克城,他以皇帝的名義要我向他效忠的話,我能拒絕嗎?」

「您為什麼要拒絕?」克萊爾反問。

「如果培迪國王加冕稱帝,還有比效忠他更好的選擇嗎?」克萊爾攤攤手,「您忘記尼克公爵在之前『獸人大戰』中是怎麼選擇的嗎?您覺得坐上帝位的『培迪陛下』還能與獸人平和共處,法師塔的理事會還能像現在這般相信他?還有……您別忘了,卡倫領的不死軍團也在虎視眈眈。」

「如今的艾蘭大陸,各方勢力相互傾軋,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是一種連卡倫領不死軍團都不想主動打破的平衡,而培迪國王卻想要以武力強行把他的王旗插進蘇克城。」

克萊爾爵士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之後他走到辦公室的角落堆積的酒桶處,為自己接滿一杯高地麥酒後仰頭便喝。

安迪·巴萊特看著克萊爾狂飲的樣子,也忍不住走過去接了一杯,當清涼麥酒味的道驅散夏季高溫所帶來的炎熱後,他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表達的意思,不過培迪的王權並不是依靠貴族而建立的,克魯里亞王國幾乎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所以,只要培迪還存在一天,就算有無數人去反對他,他的王權也不會受絲毫影響。」

「是的,培迪國王把自己包裝成一種無敵的姿態。」克萊爾此刻的語調極具公式化,「這得益於里根家族過去百年內積累的財富。」他看著滿臉不甘心的主子,「我們雖然也在積極改變高地草原的政治結構,但我們沒有那麼多財富可以揮霍,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積累。」

「我以為你會勸我支持潘妮·里根來抑制克魯里亞王國的擴展。」安迪·巴萊特此刻盯著克萊爾的目光非常的認真。

「保持我們現在卑謙的態度就是幫助潘妮議長最好的辦法。」克萊爾聲音在此刻低不可聞,「因為首先……我們需要獲得培迪國王絕對的信任。」

「培迪不會信任我。」安迪搖著頭。

「那就努力讓他信任您,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他王權的覆蓋下獲得更多的權力。」克萊爾爵士輕聲說道:「要想獲得一位強者的信任,首先就得先被自己偽裝成毫無威脅力的弱者。」

「我從小就在偽裝,在培迪面前,我永遠都只能把自己偽裝成弱者。」安迪·巴萊特情緒波動非常大,「你應該很清楚我在帝都那些日子是怎麼度過的,所有人都在嘲笑巴萊特家族的小兒子在給里根家族的小兒子當跟班!」

「您在帝都的時候做得非常好。」克萊爾爵士面無表情的評價了一句。

「哐啷」安迪·巴萊特聽到這句評價,彷彿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扔掉手中的酒杯,兩支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低吼道:「不要在提起帝都的時候,以後在我跟前永遠都不準提起帝都的事情!」

「是的,殿下。」克萊爾爵士鄭重其事的回答。

安迪·巴萊特瞪了他的首席顧問一眼,平復好激動的心情後,轉過頭走到窗戶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城堡里來回走動的僕人和衛兵,用一種低不可聞的聲音問道:「怎麼才能讓培迪覺得我是個弱者,一個可以被他超控的弱者。」

「目前不就有一個機會嗎?」安迪·巴萊特的低語跟隨著窗外的涼風吹進克萊爾的耳朵里,立刻便說道:「您不是說公國的內閣政府的財政,已經不能支撐這次移民北部丘陵地區,您為什麼不試試向培迪國王請求援助?今年克魯里亞王國得到了法師塔的幫助,春麥的產量比往年提高近兩成,來自嘉米奇平原的商人說他們那裡等待收穫的小麥從東部一直連通到西部的古拉群山。」

「你覺得培迪會幫助我們嗎?」

「強者總喜歡對弱者展現自己的慷慨,以彰顯他們的偉大。」

……

卡莫克城,獸人以自己國家的名字命名的城市。這座原本由帝國建立,抵禦他們東侵的城市,現在被他們的汗王定位這個新興汗國的首都。她承載著獸人對過去的懷念,以及對未來的期待。

九月份的卡莫克城,比她北方鄰居高地草原的特瓦克城要更加忙碌。三百年來獸人養成的習慣,讓他們在洛丹山脈上的積雪向山腹延伸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過冬的食物。

莫丹地堡要塞的周圍倉庫,經過獸人各部族動員之後,裝滿了從各地運來的糧食。這些糧食,足夠獸人駐守在卡莫克城大軍一年以上的用度。

儘管如此,城外官路商道上成群結隊的運糧商隊依舊絡繹不絕,成群的牛羊從西大陸分批次運抵凱米爾河北邊的草原。和這些牛羊一同到來的還有西大陸大大小小遷徙隊伍,經過三百餘年的戰爭,他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走進東大陸肥美的草原里。

凱米爾河南岸在九月份洛丹山脈的冷流已經降臨,但河岸上依舊綠綠蔥蔥,些許野花點綴,再加上寬闊碧綠的河流,讓這條河岸邊上永遠都呈現著一副讓人陶醉的優美景色。

前幾天,石坎·銀斧接到蘇克平原傳回來的消息後,便帶著他的親衛隊來到這片綠地,每天打獵喝酒,盡情的放鬆和娛樂。此時此刻,他正騎著他的風狼馳騁在這片河岸,盡情的欣賞河岸上永遠都看不膩的景色。

夏季末的下午總是讓讓昏昏欲睡,特別是當中午喝了一點酒之後,石坎·銀斧騎著風狼在岸邊狂奔一段距離後控制坐騎放慢腳步,後面跟隨的親兵護衛因為被訓斥過不敢太過靠前。

風狼漫步一段距離後,它北上的石坎·銀斧便傳來一陣平穩的鼾聲。

鼾聲持續差不多一個小時後,石坎·銀斧在一陣涼風的吹拂中清醒過來,伸著脖子感受著臉上陽光落下的淡淡暖意,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音伴隨著微風的「呼呲」聲在他的耳邊迴響。

這種和平安詳的環境讓人陶醉,它可以驅散任何煩躁的心情,讓人心情回歸平靜。石坎·銀斧每次在這裡打完瞌睡醒來,都會被這樣的和平安寧景象吸引。

「再走一段路……」石坎·銀斧輕輕對他的坐騎說了聲,並撫摸著狼頭上茂密的絨毛。

「踏踏」風狼再次移動四肢,速度很慢。

石坎·銀斧爬在坐騎上,帶著些許醉意的朦膿盯著風狼寬大的腳掌踏過青草,看得非常的入迷。

前方的河岸邊上下起伏的道路或許因為許久沒有人走過有一層濃密的青草,但依稀可以可以看見這裡確實有一條路。

慢行許久之後一陣舒爽的涼風吹來,讓石坎·銀斧從沉醉中清醒過來,並抬起了頭眺望更遠處的景色。

河水的盡頭依稀可以看見一座挺立的森林,那裡不知名樹木填滿了河岸兩邊,襯托出湛藍的天空,天空中一團一團被西大陸風吹來的雲朵點綴與湛藍之中,雲朵里投射著夏末下午懶散的陽光。森林外的兩邊河岸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村子。但村子早已荒廢,高聳的植被覆蓋村子裡的道路和房屋的牆壁。

村子破敗和荒蕪的樣子,把這片原本優美的景色完全擾亂。石坎·銀斧原本滿意的雙目閃過一絲不滿,濃郁的眉毛一皺的同時伸出手掌對後面跟隨的族人輕輕揮舞。

一位年輕的獸人立刻騎著他的風狼靠近,像一股風一樣來到石坎·銀斧身邊。

「貝尼爾……你告訴我,這片肥美的土地為什麼到現在還空著?」石坎·銀斧手指著他目光所及的廣袤大地。

相比於石坎·銀斧的高大威猛,名叫貝尼爾的年輕獸人就像個小孩般瘦小。他控制著同他一樣瘦小的風狼又向前走出兩步,說道:「新的移民計畫原本打算把里巴洛親王部族剩餘的族人遷移到這裡來,但親王殿下說您喜歡這片地區……」

「我確實喜歡這片地區,但我不是帝國的貴族,我不會有任何性質的私人牧場和獵場。」石坎·銀斧聲音中帶著冷漠,「我也不希望汗國內有任何人圈地建造私人牧場和獵場。」

貝尼爾立刻在他隨身攜帶的厚牛皮紙上記錄,並問道:「汗王,這是您新的法令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但是……汗王,各個親王殿下幾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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