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
聯合艦隊第一、第二支隊經過短暫的停休後繼續向耶克傑爾軍港方向航行。
飛翔號船長室內,卡修軍士、帕托爵士以及巴克上校三人圍坐在貼著海圖的方型木桌四周。
搖晃的船體把室內的油燈弄得來回晃動,忽明忽暗的光線下三人表情嚴峻。
「該怎麼向培迪男爵彙報?」卡修軍士腦子一片空白。
帕托爵士也好不到那裡去,雖然良好的貴族教養讓他保持著應有的鎮定,但也僅僅只能保持鎮定而已。
「我封鎖了阿克子爵死亡的消息。」巴克低聲說道:「這次刺殺太過詭異,阿克子爵的親衛不可能探查不出來刺客的易容法術。」
「你是想說聯合艦隊中混入了老鼠?」帕托爵士心中一緊,他深吸一口氣,「我們可是帶著作戰任務,如果你的懷疑成立,那就最好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巴克說道:「半個小時後,我會以阿克子爵的名義向羅新港口第四、第五支隊發去命令,我會命令他們出海迎接我們。」
「你懷疑第四、第五支隊的人?」卡修下意識的問道。
「我懷疑所有人!」巴克目光中帶著一種特別的陰冷氣息,「在你們來之前,事務長爾維軍士對跟隨刺客而來的普通海兵進行了突擊審訊,這些士兵根本不知道他的長官早已被人掉包……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是『兄弟會』刺客最可怕的一點,他們可以把每個人都演得如同本人!」帕托爵士心悸不已,「也許我們身邊早已潛伏著他們的人。」
「有這種可能,但也不用太過擔心。」巴克看著臉色漸漸蒼白的兩名手下皺起眉毛,「他們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在聯合艦隊安排更多的人。」
「你有什麼計畫?」帕托爵士問。
「我正在執行我的計畫。」巴克沉默兩秒後如此回答,他不會把這種事情公開,他現在誰都不能相信。
帕托爵士若有所思的盯著巴克看了看後說道:「那麼,艦隊繼續執行原定作戰計畫?」
「是的,培迪男爵對這場戰役抱有很高的希望,我們不能讓他失望。」巴克說道:「我已經通過魔法傳送把這裡的事情發給卡瓦爾堡,想來此刻培迪男爵已經知曉艦隊現在發生的狀況。」
「按照克魯領的慣例,今天克魯城有一場晚會……希望這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帕托爵士輕輕點頭,「但願培迪男爵的智慧能夠解決這次的問題,我可不想看見艦隊的小夥子們白白浪費他們的生命。」
巴克和卡修聞言都相續點頭,接著卡修說道:「你剛才說封鎖了阿克子爵死亡的消息?」他吸了一口冷氣問道:「你是想引出潛伏在艦隊里的老鼠?」
「是的,阿克子爵現在必須『活著』!」巴克攤了攤手,「你可以告訴你的士兵們,阿克子爵雖然受傷嚴重,但聖騎士治療得很及時。」
帕托爵士站起身,「我想,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
這位巴蘭鎮海軍世家出生的貴族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軍服,當他說完後便對巴克上校輕輕點了點頭,接著便退出飛翔號的船長室。
帕托爵士顯然看出這裡已經沒有他什麼事了。
巴克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微笑,當艙門關閉後,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卡修軍士,「你也先回到艦隊,讓你的旗手始終保持在飛翔號瞭望手的觀察範圍之內!」
「是的,上校。」卡修站起身,乾淨利落的走出船艙。
在卡修走出艙門的同時,巴克的副官梅洛上尉側身鑽進了船長室。
巴克收起的笑容,他望著自己的副官說道:「派出我們的人盯死這兩個人,我需要知道他們回到各自旗艦後說過的每一句話和做過的每一件事。」
「但卡修……」
「難道要讓我重複我的話?」
「抱歉,上校。」
梅洛上尉是行動派,在得到命令後立刻轉身離去。
巴克也站起身,和梅洛上尉一同走出船長室,他現在需要去看看下層底倉中的審訊。
……
聯合艦隊沒有專門的審訊人員,一般負責審訊工作的是艦隊事務長爾維軍士,一名經驗豐富的老水手,也是一位戰鬥力強大的老兵,他在第五混編艦隊的時候就長期充當審訊海盜探子的角色。
今天,他終於可以審訊真正意義上的情報探子,所以他格外的賣力。
「怎麼樣了,爾維軍士。」巴克望著全身是傷的刺客。
「你走路就像貓一樣安靜。」爾維軍士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瞥了一眼已經站在他身邊的巴克說道:「暫時還沒有任何進展。」
巴克皺著眉毛,「這可不像你的作風,軍士。」
「他被洗過腦,太急的話就給弄死了!」爾維軍士吐出一口痰。
「巴克,你沒有權利囚禁我,我是貴族,你知道這樣對待一名貴族將會受到什麼懲罰嗎?」遠處鐵籠中的賽普斯少校早已恢複正常,他指著巴克,「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幫我解開這個該死的鐵門。」
巴克的目光隨著大叫聲落在身穿少校軍服的賽普斯身上,「這是阿克子爵的命令,他在昏迷前命令我把你們關起來。」
「子爵大人沒有死?」賽普斯少校一怔,隨即便大吼起來,「帶我去見他,我要見子爵大人。」
巴克慢慢走近關押賽普斯少校的鐵籠,「阿克子爵是因為你們的失誤而被刺傷,你是艦隊里第一個接觸到刺客的人,你最好把這一切都交代清楚!」
賽普斯一怔,望著巴克看了幾秒後解釋道:「當時的風很大,而且我們是逆風行駛,快船根本沒辦法快速停靠,就多花費些時間……而在此之前,阿克子爵已經派人來催促過無數次。」
他這些話說得又急又快,但條理清楚。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檢查他們任何一個人?」巴克語氣變得很冰冷。
「我認識安爾卡拉,但我沒有想到他會是刺客,他……」
「你是白痴嗎?還是把我當成白痴?」巴克冷冷的打斷賽普斯的話,「你再好好想想,不然就等著上絞刑台!」
「我要見阿克子爵!」賽普斯再次大喊。
巴克卻不在理會他,但也沒有阻止他的大喊大叫。
……
克魯城,
在新年的第一天中,各城區之間的歡慶儀式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培迪在象徵著里根家族權利的大廳內接見了各大家族的代表,並在暮色廣場上發表了新年講話。
下午三點,天邊還掛著東日溫和的太陽,但暮色廣場上的篝火晚會就已經開始了。
這是獨屬於貴族們的晚會,
無數的貴族小夥子在和待嫁的小姐在各自家長的細心打扮下加入到這場晚會中,以求能夠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按照傳統,作為領地主人的培迪必須一直待到晚會結束。在這期間,任何貴族都可以和他平等的對話,當然,前提是得先送出禮物並獻上祝賀詞。
這場晚會最耀眼的存在註定只能是培迪!
只見,在那人山人海中,培迪高高端坐在白玉石新建而成的高台之上;
在他身後是一面寬大的巨熊戰旗;
在他的座位周邊全是艷麗的鮮花;
穿著精美鎧甲的騎士們守衛在他的周圍;
法師們引以為傲的魔法在這一刻也只能作為換取他笑容的表演節目;
神聖光輝教堂的代表、魔法師組織的代表、城堡官員、以及地方有名的大領主圍靠在台階兩邊;
覲見的貴族單膝跪在白玉石台階上,賣力的訴說著一切他們自認為好笑的語言來博取培迪的關注和笑容;
總之,這場晚會所有的一切都在圍繞著培迪!
……
這樣的晚會培迪並不陌生,
以往的每一年他都會在獅堡參加同樣的晚會,但那個時候他就像此刻圍靠在他身邊的那些貴族一樣,只能遠遠的望著黃金王座上的皇帝,以及皇帝周圍的大貴族。
今天,是他第一次端坐在高處往下看。
只能說,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一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就如同神靈俯視凡人一樣感覺。
是一種能夠讓人著迷的感覺!
雖然,在之前培迪曾經暗地裡唾棄過端坐於黃金王座上的皇帝,但此刻他卻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樣或許還不錯。
不過,高台上並不是只有權利掌控的快感,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種被覬覦的感覺,
那一雙雙貪婪而又不可琢磨的雙眼落在身上,培迪既感覺到萬眾矚目的榮耀,也理解了何為高處不勝寒。
……
這場晚會不光是為慶祝新年,
領地人才儲備基本上都需要靠這場晚會的自薦來獲得!
根據里根家族由來已久的習慣,在每年第一天的篝火晚會中,都會提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