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雪中的戰鬥 第48節 父親與首相

比維斯特鎮失利的消息,僅僅兩天的時間內便通過各種渠道傳遍整個帝國。

消息傳至卡倫領布雷迪德利大公的耳中後,剛剛新婚的年輕公爵憤怒不已,他立刻下令絞死舉薦哥蘭子爵的兩位貴族,同時,哥蘭子爵的父親也受到牽連,伯爵頭銜被強行收回。

在克溫鎮的尼克公爵和埃里克公爵得到情報後,都相續長嘆一聲。

到現在這個地步,克蘭領的戰爭已經不用再打,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撤走克蘭城地區一切有可能資敵的設施和物資。

勞博特皇帝在得到消息的時候也顯得極為震驚,很快,他便在尼克公爵的建議下,對克蘭城的羅恩公爵下達緊急疏散命令……

命令要求克蘭城地區、蒙特拉堡地區、夏斯特堡地區除前線作戰急需的戰略物資之外的所有一切,都必須撤離克蘭領,其中,還包括克蘭領近八十萬的名民眾。

羅恩公爵對此沒有意見,他現在已沒有和中央帝國談判的根本,因為,在比維斯特鎮的隕石下,克蘭領的貴族幾乎損失殆盡,羅恩公爵現在除托德科思大農場的幾萬軍隊之外,手中再無任何依仗可言。

在7月5日下午後,

整個克蘭領戰爭的指揮權被移交到帝國軍部的手中,而羅恩公爵本人則把自己關在克萊斯堡內拒絕接見任何人。

……

7月6日下午,培迪一行人行至班森鎮。

此時此刻的班森鎮周邊地區,因為培迪的一把大火和獸人的肆虐,已經找不到一處安好的村子,在班森鎮中,則是隨處可見的戰爭痕迹,斷裂的城牆、染血的石板路、倒塌的房屋。

在如廢墟一般的鎮中心,培迪意外的見到佩魯斯和那名叫茱蒂絲的女騎士,以及跟隨在佩魯斯身邊的十多名老兵,在他們的旁邊,是十幾名攔路強盜的屍體……

在培迪第五軍團離開班森鎮後,這座原本繁華的鎮子居然淪落為一群強盜的據點!

當夜,培迪和佩魯都選擇留在班森鎮。

心情不好的培迪和佩魯斯進行了長談,兩人算是舊識,能在這樣的地方連續遇見兩次,也算一種緣分,況且,培迪很好奇佩魯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佩魯斯也好奇軍部次官那件案子最後的走向。

這一次,兩人不再是上下級關係,也不再警衛處任職,所以聊起來算是無所顧忌。

在交談中,培迪得知了提爾鎮後續事件的真相,而佩魯斯也知曉了警衛處高層一些列的變動。現在,兩個人都以一種局外人的身份對當時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進行分析,倒是得出許多不同的見解。

最後,佩魯斯告訴培迪,安排刺殺劍齒傭兵團首領的任務並不順利,有人做了替死鬼,而替死鬼的身份令培迪很意外,居然是圖爾布克堡西澤·得文伯爵的親侄子。接著,培迪還得知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帝國最強大的聖騎士組織『光輝力量』的理事長亞爾曼閣下,居然出現在劍齒傭兵團的總部駐地。

這則消息讓培迪感覺到很不可思議,但同樣也帶著懷疑。

因為,帝國的上層貴族都知道,『光輝力量』是勞博特皇帝握在手中的一張暗棋,如果他們與劍齒傭兵團有勾結,而劍齒傭兵團又與軍部次官的案子有關,

那麼,也就是說,是勞博特皇帝策劃的這一系列事件?

但又不對,因為,劍齒傭兵團這一次明顯站在獸人這方,而勞博特皇帝不會愚蠢到去幫助獸人。

這樣就只有一種可能……

是『光輝力量』在利用皇帝給予他們的權利暗地裡謀劃著!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佩魯斯在說謊。

但他為什麼要說謊。

培迪越想,問題就越多,但很快他就把這些問題拋到腦後,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用再去理會這些瑣事。

7月7日一早,

培迪和佩魯斯一行人分別,在此之前,培迪曾邀請佩魯斯跟隨他一同前往帝都,但佩魯斯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就拒絕了。

培迪望著地平線上漸行漸遠的佩魯斯一行人問道,「你們覺得佩魯斯昨天晚上那些話可信嗎?」

「您指的哪方面的?」哈迪斯皺著眉毛。

「他身上的聖力純潔而富有正義。」這是茜拉騎士的回答。

考利爾想了想說道:「您是指『光輝力量』嗎?我以前在黑市跟他們打過交道,如果您需要這方面的情報,回到帝都後三天內我就能打聽清楚。」

培迪聽著不同的回答後不由得笑了笑,然後暗自搖了搖頭後沒有再問。

一行人沿著班森鎮與克蘭城之間的商路疾行,路上,除偶爾的強盜難民之外,幾乎就是一片狼藉。

培迪親眼目睹著他一把大火給班森鎮地區帶來的災難,一路上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晚上8點,培迪趕到克蘭城,但因為城門戒嚴,而培迪又不願過多叨擾,便沒有能進入到城內。

五天後,在一場夏季大雨中,培迪一行人隨著逃難的難民進入到克溫鎮地區。

在趕路的這幾天中,他的耳邊總是充斥著難民們各種各樣的『軍報』,而且,這些『軍報』中沒有一個好消息,培迪儘管知道這裡面很多消息都是難民遐想的,但他聽後心情依舊煩躁不已。

……

7月12日天黑快的時候,培迪一行人抵達克溫鎮。

在進入克溫鎮後,尼克公爵和軍部的特使便不知去向,培迪的幾名隨從、親衛被要求留在鎮外的軍營中,能夠走進克溫鎮要塞內部的只有培迪一人。

在要塞大門旁的接待室中,軍部官員對培迪的例行詢問後,培迪差不多等到快十一點,首相助手克爾曼才風塵僕僕的出現在培迪的身前。

培迪望著克爾曼表情有些詫異,因為,此刻的克爾曼給培迪的感覺,甚至比他在逃難路上遇到的某些富農都要糟糕。

「是不是有一股很特別的汗味?」克爾曼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有些事情耽擱了,希望沒有讓你久等。」

剎那間,培迪感覺自己被怠慢的那一絲怨氣被一掃而空,同時,還生出一絲愧疚,畢竟,對方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卻還要來接待他。

「請跟緊我,如果你不想迷路的話。」克爾曼沒有多餘的客套,說罷便轉身便向著接待室外面走去,培迪自然緊隨而去。

在密封的要塞內部,培迪跟著克爾曼七轉八拐,來到一處鐵質的房門外。

在屋外站定後,培迪便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這個香氣讓他整個人都精神許多,但也更餓了。

「篤篤」

克爾曼輕聲敲門,動作顯得很小心。

「進來。」

屋子內熟悉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讓培迪恨不得立刻推門而進。

但克爾曼動作卻很慢,屋子內的人在隨著房門被打開的過程中慢慢在培迪的眼中顯現而出。

「來啦?那就進來吧。」尼克公爵沒有抬頭。

培迪看著熟悉的身影,然後機械般的走進房間,屋內很熱,讓剛剛從北方回來的培迪有些不適應。

「你先吃點,我手上還有幾份文件需要處理。」尼克公爵指著一個方向,這時,他才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小兒子。

而培迪也看到了父親……

尼克公爵臉上的皺紋越加明顯了,頭上白絲已經清晰可見,一雙眼珠子已經凹得好似陷進眼眶裡。

培迪努力轉過頭不去看父親的樣子,他順著父親手指著的方向望去,在他辦公桌的右下方一張小鐵桌上,一盤香噴噴的烤肉靜靜的擺放在那裡。

培迪一眼就看出,那是上等的牛腱肉,肉烤的油滋滋金燦燦的,讓人看著就有食慾,在烤肉旁邊是盛滿紅酒的酒杯和一個酒瓶……培迪沒有拒絕父親的好意。

「吧唧吧唧」

培迪吃得很開心,但吃著吃著,他卻感覺內心深處堵得厲害,緊接著便堵得他快要窒息!

於是,他大口大口的灌酒……

不過,酒灌得越多,那心中堵著地方卻更加的難受。

這時,尼克公爵放下手中的文件,望著培迪說道:「在我年輕的時候,經歷第一次戰陣之後,我的父親也為我準備著我最愛吃的食物和美酒……

雖然,那個時候的戰爭只是一個小村子的叛亂,不能與你經歷過的相比,但我想,本質上應該差不了多少。」

「戰爭,就是一坨狗屎。」培迪狠狠的灌下一口酒水。

「是的。」尼克公爵走到培迪的對面坐下,「我們都知道戰爭的危害,獸人也知道,他們也許比我們更痛恨戰爭,但有的時候,我們沒有選。」

培迪把酒杯放下,問道:「我只想知道我的兄弟現在怎麼樣,第七聯合軍團是否順利撤出凱米爾河。」

「第七聯合軍團不能撤出凱米爾河防線。」尼克公爵語氣中堅決,但也帶著一絲不甘。

「為什麼?」培迪站起身,但隨後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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