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陰影籠罩的帝都 第2節 案子

培迪既興奮又緊張。

一件案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性質的案子,但十多年重複單調的生活讓他對一切不確定的事情充滿興趣。同樣的,也充滿謹慎。

奧瓦軍士道:「一位爵士不小心在我們轄區的鐵匠鋪里刺死了一名鐵匠學徒。」

「死人了?」經過十多年歲月的侵蝕,另外一個世界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基本常識卻是不曾消失,他下意識的把這種人命案子當成大案,「有什麼線索?」

「線索?」軍士一愣後重複道:「長官,是一位爵士不小心刺死了一名鐵匠學徒。」他話語中爵士和鐵匠學徒說的很重。

「恩……什麼意思?」沒走幾步的培迪突然停下轉過身看著奧瓦,他有些明白過來了。

「這個案子根本不用查,那位爵士已經被我們控制,鐵匠鋪的老闆及時通知了我們,沒有人敢在警衛處的人面前逃跑的。」奧瓦回答道。

警衛處以及法院是獨立機構,法院的院長和警衛處的長官並不是帝國皇室和首相官邸任命,他們是由自己內部推選的。

而這兩個機構的成立,可不光是為了維持治安那麼簡單,這是達內迪夫一世在帝國第一任首相帕特維德大公的建議下組建的,最根本的職責就是防止貴族腐化墮落。

而培迪這個治安所長官的職位,可是他父親親自向警衛處處長求情才換來的,其中的一些交易讓他父親心疼的要命,在培迪任職的前一天,他父親甚至說:好好乾,爭取把格斯艾爾爵士從警衛處長的位置上擠下去。

「既然人已經抓住,就交給法官吧。」培迪保持著應有的謹慎。

奧瓦軍士沉默兩秒鐘後說:「那位爵士不想面對法官,這會讓他面臨至少兩年的監禁生活。」

「兩年?」培迪面帶譏諷,「只關兩年?這就是我們帝國的法律,在保護民眾權益的同時,又給予貴族們一大堆難以想像的特權,於是矛盾便層出不窮,制定帝國法律的那群人都是一堆狗屎。」

奧瓦聳聳肩,「帝國法律是帝國第一任首相帕特維德大公制定的,長官。」

帕特維德,一位真正的傳奇人物,根據《帝國通史》記載,元素魔法、神聖力量等等這些神秘的力量都是由他發現研究後投入使用的。

另外,現在的算數學也是他推演發現的,天文學、物理學同樣是在那個時候誕生並發展。甚至於,帝國相對先進的製作技術也是由這位大公創辦的優恩大學推廣的。

在《通史》中,帕特維德大公簡直無所不能。

雖然培迪對帕特維德大公的傳說持懷疑態度,但他可不敢承擔公然誹謗帕特維德大公的控訴,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只是說這條法律有些不公平,恩……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吧,軍士?」

「優恩大學的學士們從來不會到治安所來的,長官,你不必擔心你的言論會傳入他們的耳中。」奧瓦古板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哦?這可真是……恩,怎麼說呢。」培迪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們還是談談那個案子吧,我們談到那裡了?對了,按照帝國法律,那位爵士將面臨兩年的監禁生活……我想,兩年的監禁生活一定會讓他學會克制。」

「長官,這……」奧瓦有些為難,顯然兇手不僅僅是一個爵士身份那麼簡單。

「說說那位爵士罷。」培迪當然看出奧瓦的為難,剛剛的話不過是開開玩笑,再順便看看奧瓦的反應。

「斯科特爵士,斯科特·吉恩,聽說是費爾德城吉恩大公某個堂哥的兒子。」

「就這身份?」培迪問。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他還有一個身份,是辛達王子的護衛隨從,獅堡的近衛軍。」奧瓦說,「他想讓我們在學徒的母親面前說幾句話,讓那位可憐的母親接受他的賠償,然後就這麼算了。」

「奧瓦軍士……」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治安所,培迪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說道:「你是要我去威脅一位剛剛失去自己孩子的母親?」

……

鐵匠鋪和治安所在都在城南主街——鳳凰街,鐵匠鋪位於街頭。

當奧瓦撥開人群,培迪目光頓時就被爐火台旁邊蹲著的一位身穿棉質長裙的中年婦女吸引,因為,對方周圍猩紅的血跡實在太過醒目,她懷中的一個瘦小的青年更是被染成了血人。

女人臉上殘留著淚痕,她依舊在抽泣,卻沒有了眼淚。她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鐵匠鋪內的一個角落,口中喃喃的詛咒著。

培迪順著女人的目光望去,陰暗的角落裡站著一人,由於光線太暗,在外面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長相。而治安所里的警衛分布在鐵匠鋪的各處,防止那人逃跑。

培迪先走到女人身邊,他蹲下身子,女人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

「這是我們的長官,夫人。」奧瓦在後面回答。

「我是城南治安所的治安官,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先看看你的兒子嗎?」滿地的鮮血並沒有影響到培迪,因為在他十二歲之後,他父親每次對犯人行刑的時候都會帶著他。

他早已習慣。

「聖騎士?」女人兩隻眼睛盯著象徵著格雷聖騎士身份的水晶項鏈,「女神在上,您一定是女神派來拯救我兒子的,傳說聖騎士擁有復活死人的能力,您一定要幫幫我!」

她的臉上煥發一種興奮且緊張的神采,一種在絕望中看到一絲希望的神采。

但是,復活一個死人根本就不可能,聖騎士的能力只是治療,而且,僅僅只能救治一些外部因素引起的傷痛,像生老病死這些客觀方面的原因卻是沒有辦法的。

因為,器官衰竭、血液流失嚴重、腦部壞死、病毒感染、元素傷害、特定的一些毒藥等等,是沒有辦法通過聖力修復的,至少目前是沒有辦法。

面對女人的求助,培迪只能沉默,他不想讓這位滿臉淚痕的母親失望。

年輕學徒的臉龐上帶著些許碳灰和血跡,血液的流失讓這張清秀的臉龐白得有些滲人,培迪例行檢查般的探查著學徒的心跳和氣息。

人已經死透,沒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這是培迪探查後得出的結論,他站起身,對著角落裡問道:「斯科特爵士,這人是你殺的嗎?」

話音剛落,陰暗的角落中就傳來一聲低吼:「嘿,能小聲一點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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