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舟沒有回答。
「我能理解，你的心裡肯定有些想法，」劉老師笑了笑，「就像我們這些搞研究的，一個科研團隊裡面總有那麼一兩個渾水摸魚的，整天只想著混日子的，這些人是永遠清理不完的。」
「老師，您的心態真好。」陸舟笑著說。
「不是我心態好，」劉老師擺了擺手，笑著說，「而是我見多了。」
說著，他伸手拍了拍陸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清楚一點，殺進國一，才是我們唯一的目標。能者多勞看似對有能力的人不公平了點，但這其實未嘗不是一種鍛煉。」
陸舟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行，我知道了，數學建模和論文的事兒我可以兼任，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吧。」劉老師笑著說。
「以後訓練的話，我想減少這種集中訓練的次數，而是改成私下裡自主訓練，考前再進行集中訓練，」停頓了片刻，陸舟繼續說道，「這樣一來，訓練時間安排上，我也能相對靈活些。」
這種把人集中在一起的訓練，太浪費時間了。
陸舟還是喜歡，能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沒問題，我本來也是打算這麼安排的。」劉向平笑著說道。
兩人回到了機房。
最後，論文是陸舟寫完的。
畢竟有一篇SCI的經驗擺在那裡，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他私下裡也做了不少準備，單就寫論文這點上來看，別說是林雨湘這種門外漢了，就是比他大一屆的王曉東也比不上他。
當然了，今天只是訓練，沒必要按照比賽的標準對論文細細打磨。版面佔據一二十頁紙的東西，也不是一天就能搗鼓出來的。
陸舟按照數學建模論文格式，挑選「模型假設」、「問題分析」這些關鍵的部分寫了出來。至於那些不是很重要的地方，把標題寫上之後，至於具體的內容則是被他省去了。
看著完成的論文，林雨湘一再向陸舟表示感謝，並且楚楚可憐地表示自己今天坑到大家了，實在對不起，自己回去一定會努力追上大家的腳步云云……
陸舟臉上笑著沒有說什麼，不過心裡卻是暗暗嘆了聲。
好自為之吧！
解散之後，陸舟婉拒了林雨湘請自己吃飯的邀請。
背上電腦包，他一如寄往地去了圖書館，開始爆肝趕論文。
陳玉珊就坐在他鄰座的位置，除了偶爾找他問兩道題之外，大多數時間也在埋頭刷題。雖然很好奇明明是數學系的他，為什麼在寫計算機專業的論文，不過她卻也沒有多問。
靠在椅子上活動了下胳膊，陸舟正準備上個廁所，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嗚嗚地震了起來。
陸舟拿起來一看，是吳胖子打來的電話，便站起身來快步向圖書館的廁所走去。
按下接通鍵，將電話湊近耳邊，陸舟靠在窗邊開口道。
「喂，什麼事兒？」
「我，吳大海，這星期有沒有空？」
電話那頭傳來了吳胖子爽朗的聲音，很明顯，他那兼職又缺苦力了。
明明同樣是大三，可這傢伙卻一點也不著急考研，也不忙著找工作，整天都忙著在外面賺錢，在學校里根本看不到他人。如果不是他有學生證，陸舟都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金大的人了。
「是什麼工作？」陸舟問道。
雖然他現在很忙，但如果薪水很高的話，他也不是不能考慮下。
不過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金陵新開的樓盤開發商招發傳單的，一小時二十塊，這一個星期天天都要人，你來不來？」吳大海問道。
「……這幾天我比較忙，還是算了吧。」雖然有些心動，可是想到自己還有九篇論文在那要寫，陸舟便委婉謝絕道。
「沒事兒，那我再去問問別人了。」吳胖子並沒有在意，爽朗地笑道，「你先忙吧。」
掛了電話，陸舟上完廁所之後，便回到了圖書館內。
當他回到自己的位子前時，發現自己的鍵盤上正壓著一張草稿紙，已經搬著板凳乖乖坐在旁邊的陳學姐，正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看到這幅表情的她，陸舟不禁笑著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拿起筆開始解題。
求二階常係數微分方程的通解問題，也算是高數中的一大難點，由於可以合併考察三角函數、求積分求導等多個知識點，通常被作為倒數第二道大題或者最後一道大題進行考察。
不過對於陸舟來說，卻沒什麼難的。
不是他吹牛，大學程度的高數題，已經找不出能夠難住他的題目了。
看著正在做題的陸舟，陳玉珊小聲問道：「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呀？」
「一位學長，帶我做兼職的。」陸舟隨口答道。
「你還做兼職？」陳玉珊驚訝地睜大眼睛，小聲問：「可是我看你整天都泡在圖書館啊……」
「最近做得少了，上次也就晚上去了下……」筆尖停頓了下，陸舟補充了句，「是快遞分揀。」
「為啥要特彆強調下？」陳玉珊好奇問道。
「沒什麼……解出來了。」
一邊說著，陸舟一邊將草稿紙遞了過去，從讀題到解題前前後後花了不到三分鐘，可以說相當迅速了。以這道題的難度，一般人卡上個半個小時也不誇張。
「啊，謝謝……冒昧的問一句啊，你的生活費不夠了嗎？」陳玉珊接過草稿紙，小聲問道。
「……算是吧。」陸舟隨口答道。
那種東西，好像根本就沒有過吧？
陳玉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過了會兒繼續開口說道：「那……我這裡也有一份兼職，可能比快遞分揀輕鬆些，你要做嗎？」
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來，陸舟側過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該不會是教你數學吧？」
「我的數學……有那麼差勁嗎！」陳玉珊眼睛一瞪，剛想提高音量，可突然想到自己還在圖書館，只得咬咬牙，壓低了聲音，「雖然也是輔導數學，不過不是對我啦……我有個在上高中的表妹，也是金陵市本地的，家離我們校區也不是特別遠。現在她馬上要上高二了，可成績完全跟不上，尤其是數學。為了她的學習，我姨媽都愁死了，所以托我給她找個輔導老師，最好是數學成績特別好的……」
說到這，陳玉珊不好意思地看了陸舟一眼：「本來我想拜託我室友的，可我室友和我一樣都要考研，根本沒時間。而且這麼多年了，高中知識我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就想著，反正你看上去也挺人畜無害的，就想問下你暑假有沒有時間……」
陸舟：？？？
人畜無害是什麼鬼，想誇我帥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吧？
見陸舟半天不說話，陳玉珊小聲說：「沒空嗎？那我再問問別人……」
「多少錢？」陸舟決定先問問價格，再考慮要不要答應。
本來他暑假也是打算找個兼職掙點生活費，給吳胖子打工和給學姐打工似乎都一樣。
陳玉珊想了想說道：「一個小時兩百，來回交通費報銷，從7月份開始，每周六周日去就可以了。」
「多少？？？」
「一小時兩百……怎麼了？」
聽完之後，陸舟的雙手放在鍵盤上，沉默了很久。
「少了嗎？」陳玉珊見他半天不說話，還以為他嫌少，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再問問我姨媽……」
「不用問了，」陸舟搖了搖頭，「成交。」
「那你表情這麼凝重幹什麼，我還以為你嫌少了呢。」陳玉珊鬆了口氣，白了陸舟一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陸舟望天，輕聲嘆道，「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