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幹什麼？弄得我好像很無恥似的。」
陳沉意識到自己情緒的不對，立刻就調整了過來，神情變得平靜。
「看出來了嗎？我是什麼樣的人？」
不遠處玉鼎丹宗聖女笑得愈發溫和，那模樣彷彿隔壁鄰居家和善的阿姨，微微一笑都能讓人暖到心窩裡。
「你是無……」
陳沉下意識地就想怒斥，不過只說出了三個字，就戛然而止。
推己及人，他發現不能這麼說。
一切的一切，終究還是得返璞歸真。
想到這裡，他低下了頭，整理了下情緒，凝重道：「抱歉，聖女大人，我這輩子沒見過您這麼出塵的女子，心中太過震撼，以至於有些語無倫次。」
「你在奉承我嗎？這手段未免有些太過低劣。」
玉鼎丹宗聖女神情依舊淡然，只不過眼神微微亮了一些。
「並沒有，我這人最是剛正不阿，從不會說謊，從小家裡人都覺得我傻，督促我多讀書……
可是哪怕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也很難用言語形容聖女大人您……
恕弟子冒昧，剛見您第一面，我以為是哪裡的仙子流落到了凡間！
我沒想到玉鼎丹宗的聖女竟然這麼年輕！聖女大人，您不到二十歲，便成為了玉鼎丹宗聖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陳沉一臉真誠，眼神中滿是疑惑，彷彿發自內心的不解。
「咯咯，我今年二百三十歲了。」玉鼎丹宗聖女掩嘴輕笑。
聽到這話，陳沉大驚失色！
「這！怎麼可能！我……明白了，肯定是聖女大人的煉丹術已經達到了化境，煉製出了傳說中駐顏美容的丹藥！」
看到陳沉這副表情，玉鼎丹宗聖女笑的愈發燦爛，然而片刻後卻是露出了不滿之色。
「外貌這種東西太過直觀，你能看出來也很正常，我問的是人品。」
陳沉聽此心中汗顏。
外貌要是一眼能看出來，那你怎麼對自己毫無比數？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幾百歲嗎！
真特么無恥！
雖然心中不忿，但陳沉還是露出了沉思之色，隨後佯裝感應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刻鐘，陳沉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聞到了滿室的馨香之氣……
只有德藝雙馨的君子長居於一地，才能產生這種味道。
聖女大人，我接下來的話或許顯得有些像阿諛奉承，但卻是我的真心話。
聖女大人，您知書達理，不同流俗，明德惟馨，蕙質蘭心，善解人意，溫文爾雅，光風霽月……」
陳沉這一通稱讚用了上百個詞。
玉鼎丹宗聖女哪怕再淡定，此刻也笑得跟花兒一樣。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您，那只有當世無雙，無出其右，可以形容！」
最後，陳沉總結完畢。
說罷，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別緻的院落里，兩人互相對望，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欣賞。
而兩人臉上的坦蕩更是讓這小小的院落彷彿充滿了聖光！
……
良久。
玉鼎丹宗聖女轉過了身，身體微微顫抖了片刻，等再轉回來時，神情已經再度淡然。
「清遠說的很多，你這人天賦卓絕，現在看來，你不僅對藥性的感知極准，看人也極准，比我之前收的八個徒弟要強太多。
竟然你看清了我，那我也看看你好了。」
說罷，玉鼎丹宗聖女頓了頓，神情逐漸玩兒味起來。
「你……元嬰修為，而且元嬰品質極高，除此之外，煉體也到了小成的境界，哦？還是先天靈體，嘖嘖嘖，竟然是最為罕見的先天空靈體。
嗯……服用過數量極為驚人的天材地寶，體內充斥著可怕的生機，哪怕是從現在開始再也不修鍊，也能穩穩的活數千年。
你這人，不是什麼藉藉無名之輩。
最近一個叫大晉的小國里出了一名先天靈體，還是浩然劍宗天驕夏惜霜的道侶，和你同名，那應該就是你吧？」
陳沉聽此神情逐漸尷尬。
這聖女……臉皮雖厚，但看人卻是極准，不愧是厲害的煉丹師。
只是隨便看這麼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不凡。
「咳咳，不錯，正是在下，在下自幼便對煉丹一道極為感興趣，只是苦於無法入門，最近這段時間才聽到玉鼎丹宗的大名，所以這才過來拜師學藝。」
陳沉有些心虛地道。
他畢竟已經有宗門了，如今再進玉鼎丹宗，多多少少有些欺騙的意思。
然而那聖女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我玉鼎丹宗兼容並包，麾下附屬宗派就有上千，自然不會在乎你的出身。
別說你這種小國修士，就是其他三大宗的修士想來我玉鼎丹宗學習煉丹，只要他表現夠好，我玉鼎丹宗都會傾囊相授。
一個人要想成為偉大的煉丹師，必須對煉丹十分熱愛。
而在我玉鼎丹宗峰頂，有七十二道天地靈火，乃是煉丹師的至高聖地，除此之外，宗門內還有十多位人族最頂尖的煉丹師。
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是熱愛煉丹的人，無論你出自哪個門派，都會捨不得離開，最終盡歸於我玉鼎丹宗。
至於不熱愛煉丹的……也不可能接觸到我玉鼎丹宗太多絕學。
所以，我玉鼎丹宗不畏懼偷師學藝，也沒太多門戶之見。
而我這人性子清淡，更是如此。」
陳沉聽此心中大喜。
不愧是壟斷型的大宗門，這底氣就是足！
既然這樣，那他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拜入玉鼎丹宗？
想到這裡，他就準備行禮。
「徒兒見過……」
「慢著！」
陳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聖女伸手阻止。
「雖然你天賦高，性格也和我對味，但煉丹師有煉丹師的規矩，哪怕拜師也一樣，你可明白？
當然，我不在乎你的那點東西，只不過規矩不能壞。」
玉鼎丹宗聖女說罷看向了葯田裡的天材地寶。
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意思不言而喻。
「不就是吃的天材地寶多了點嗎？至於這麼明目張胆的要東西嗎？」
陳沉心中暗罵，不過還是從儲物戒里掏出了四樣天材地寶。
這四樣東西是從煉虛強者洞府里找到的，全都極為珍貴。
「聖女大人，我曾誤入一洞府，得到過不少天材地寶，如今還剩下這些，在下願意盡數獻給聖女大人！算作拜師禮！」
陳沉將四樣天材地寶放到了玉鼎丹宗聖女面前，他倒不擔心這聖女打劫他。
只是這聖女葯田裡那些產生了意識的天材地寶，價值就極為不菲，有這樣身家的人應該和他一樣。
不屑於做打劫偷盜這種事。
看著那四樣天材地寶，玉鼎丹宗聖女眼神一亮，隨後就盡數收了起來。
「陳沉，你很不錯，為師名為玉瓊，從今以後你便是我門下第九弟子。」
「徒弟見過師父！」
陳沉躬身行禮，心中暗自感嘆。
拜這個師父可不容易，不僅說了一大堆好話，還付出了幾樣天材地寶。
之前他哪裡吃過這種虧？
想到這裡，他神情變得惆悵起來，眼神中閃過淡淡的憂鬱。
「怎麼？陳沉，你能拜入我門下，難道不開心？要知道，就是你那道侶的師父，見到我也得客客氣氣的。」
玉瓊眉頭微蹙，似是不悅。
陳沉趕緊搖頭否認。
「師父……不是這樣的，只是回想起當初我拜另外一位師父時，竟然沒想到孝敬他老人家……反而是他給了我一儲物戒的寶物。
說什麼，當了他的徒弟，就沒有讓我受委屈，缺資源的道理，那些只是見面禮，讓我務必收下。
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今回想起，難免有些自責。
當時的我……太年輕太不懂事了。」
說完這句話，陳沉瞥了一眼藥田裡的天材地寶，然後一臉內疚自責地看向了玉瓊。
兩人默默對視，相顧無言，眼神中卻全都飽含深意，彷彿在無形交鋒。
不知不覺間，整個院落的氣氛就變得凝重了起來。
空氣中彷彿出現了風霜刀劍，就連那些天材地寶也下意識地躲進了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