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成為漫畫家的理由相當荒唐

東京都內秋意的加深,是與村上悠結束遠遊同時開始的。

過了沒幾天,在他收到佐藤良馬從小樽寄來的新鮮栗子和松菇時,水籟祈和大西紗織兩人在晚上拜訪了櫻花庄。

「歡迎。」

中野愛衣熱情地把兩人迎進客廳。

「晚上好前輩。」大西紗織敷衍一句後,「啊,凹醬,這遊戲最近我也在玩!這關怎麼也過不去,快教教我!」

佐倉小姐瞪著清澈的眸子,盯著大西紗織,見她擅自拿了墊子,然後坐在電視機前大呼小叫,於是轉頭對村上悠說:

「這傢伙什麼情況?都不和我打招呼?我可是她前輩。」

「也許是你太親切了。」

「是這樣的嗎?」

「可能。」

「嗯……」佐倉小姐手撐著下巴,低眉沉思,「看來以後我得保持威嚴。」

中野愛衣給兩人端來水。

「小祈和大西醬這麼晚來我們這裡,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鴨子坐在榻榻米上的水籟祈,有點費勁的把一大口水咽進喉嚨,然後拿出一本冊子。

「這是什麼?」東山柰柰徵得水籟祈同意後,把冊子打開,「去北海道拍的照片?」

「真的假的?」佐倉小姐低頭看一眼冊子,抬頭看一眼水籟祈,「你還特地沖洗出來,跑這兒來炫耀了?我們這裡每個人的照片都比你多。」

「沒錯!」東山柰柰嘴唇縮成一點,瞪著大眼睛,氣鼓鼓地瞧著水籟祈。

「才不是!」水籟祈閉著眼睛輕輕搖頭,「我是來找村上桑的。」

中野愛衣感到疑惑:「村上君?」

「那傢伙可欣賞不來照片,你炫耀錯人了。」佐倉小姐用看笑話的語氣說。

「才不是!」水籟祈再次閉著眼睛,抿嘴搖頭。

她左手玩弄自己的腳丫,右手握著水杯,慢慢喝著。

「那小祈你?」東山柰柰問。

水籟祈解釋:

「是這樣的,我和經紀人說去北海道經歷的時候,是對著手機里一張一張的照片講的。

然後她說完全可以把這些照片洗出來,出一本寫真集,讓大家了解我的另外一面。

主要是可以賺一筆錢。

這次來,就是和村上桑談授權和分成的事。」

「村上君,」中野愛衣笑著說,「又有新的工作了呢。」

「我想想,」東山柰柰數著手指,「聲優,廚師,咖啡師,輕小說家,馴獸師,現在又是攝影師。」

「還有家庭教師!」玩著遊戲的悠沐碧回頭補充一句。

「凹醬!這裡怎麼過去?我怎麼也爬不上去。」

「紗織姐,你得從這裡饒過去,然後再……」

……

「咖啡師我知道,輕小說家,馴獸師是什麼?」水籟祈滿臉不解,看著東山柰柰。

「啊……是什麼呢?」東山柰柰雙手抱胸,眼睛看向天花板,擺出思索的姿勢,企圖矇混過關。

「你管那麼多幹嘛?」佐倉小姐對水籟祈說,「不是來談工作的嗎?快說吧。」

「村上桑?」水籟祈呼喚一直在看書的村上悠。

「拿去用好了。授權、分成,都用不著。」

「這可不行。」

「沒什麼不行。」村上悠把書從12頁翻到13頁,「本來就是作為朋友給你拍的照片,你想怎麼用都可以。如果是專門請我幫忙拍寫真,再談錢。」

「我也感覺這樣就可以了。」中野愛衣摸了摸髮夾,點點頭,「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拍照而已。」

「便宜你了。」佐倉小姐一副你賺大了的表情。

「好吧,謝謝村上桑。不過關於寫真,我還有一件事很困擾。」水籟祈穿著白色襪子的腳趾丫,被她左手一會兒扳倒,一會兒按下去,要麼就畫著圈。

「有什麼問題嗎?照片我們都看過,很好看啊。」東山柰柰問。

水籟祈鬆開杯子和自己的腳丫,攤開雙手:

「真的要發售這本寫真集?讓大家更了解我嗎?」

「怎麼啦?」佐倉小姐說,「雖然村上的技術在我看來只是一般般,只有比較自然這一小小的優點,但怎麼也不會讓你流失粉絲吧。」

「才不是!」水籟祈保持著雙手攤開的姿勢,繼續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中野愛衣問。

「發售這本寫真後,水籟祈在大家心目中的魅力就更大了。」她臉上是{你們真的確定要這樣做}的認真表情,「比現在還要有魅力?這樣真的可以嗎?不會太欺負人了嗎?其他女藝人還怎麼……」

她雙手攤開的姿勢終於被打亂——佐倉小姐奮不顧身地衝上去制止了她的恬不知恥。

兩人扭打在一起。

最後水籟祈把佐倉小姐成【大】字型按在榻榻米上。

「嗯?」水籟祈剛準備開口嘲諷,卻突然皺眉,在佐倉小姐發梢、脖子、腋下、胸口聞起來。

「喂!你在幹什麼!放開我!痴漢嘛你!」

「有股味道。」

「味道?不可能!」佐倉小姐連忙使勁聞了聞。

剛才她就挨著村上悠坐的,如果身體有異味,那不是讓人鑽進洞里的事情了嘛!

「沒,沒有啊。」她聞了半天,也沒聞到什麼味道。

「栗子,沒錯,是栗子的味道!」水籟祈肯定地說。

「你嚇死我了你!滾開!」

水籟祈讓開,恢複鴨子坐,手又下意識去玩弄自己的腳丫:

「為什麼會有栗子的味道?」

「晚上吃的栗子飯。」佐倉小姐一邊整理衣服,想著要不要現在去洗澡,一邊沒好氣的回答。

「真的假的?」

水籟祈又攤開手,不可思議地打量櫻花庄所有人。

她的眼珠子十分靈動,像清澈魚缸里的一尾黑魚,時而竄到左邊,時而右邊。

「你們吃栗子飯不叫我?不叫水籟祈?」水籟祈的樣子,好似櫻花庄的人做了多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中野愛衣笑道:「小祈想吃的話,還有剩下。」

水籟祈在矮桌前坐好,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拜託了。」

「我也要!」大西紗織喊一聲,雙手仍在悠沐碧指揮下瘋狂按著手柄。

送走又吃又喝又玩的二人組,佐倉小姐去泡澡,剩下的四人因為過了中野愛衣規定的消食時間,所以都看起台本。

悠沐碧右手拿筆,左手拿台本,盤膝坐在村上悠身邊。

她低著頭,小小的身子,嬌小而認真嚴肅的樣子,讓人感到好笑的同時,又感到敬佩心疼。

村上悠說【這裡得這麼演】【這個台詞得這麼讀】,然後她記【這裡得這麼演】【這個台詞得這麼讀】。

很是有清朝軍機處,軍機大臣跪受筆錄的既視感。

但演技這東西,說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要想做到「筆錄」上說的,困難不會比軍機大臣來的少。

村上悠說完,悠沐碧皺著小眉頭,「真的要這麼演嗎?」

「當然不是。」村上悠說,「這只是我的理解,你可以試著自己思考。」

悠沐碧問:「思考什麼?」

「思考【當你作為你的角色而活時,你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聽完他的話,悠沐碧陷入思索,良久又問:

「我想到要發出什麼樣的聲音後,但自己有鍛煉不出那種聲線怎麼辦?」

「凹醬,一個角色只有聲線這一個特徵嗎?」

「應該,不是吧?」

「這是當然。」村上悠說,「人終究不能擁有所有聲線,這種情況下,要想駕馭角色,只有抓住其他特徵——這是不管聲線音色如何,都必須牢記的一點。」

「怎樣才能抓住其他特徵呢?」

「在做好這一點之前,你還得理清一件事——這個角色的特徵是什麼。」

悠沐碧點點頭。

村上悠繼續說:

「人與人之間,角色與角色之間,他們大部分相似,就像一個模具,所有人差不多都能躺下去,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抓住他躺不下的部分,並進行放大。

就像我寫《屆不到的愛戀》,我力爭給每個角色賦予獨特的一面,直到一段里全是對話,讀者卻能輕而易舉分清楚這句話是誰說的為止。

我們在給角色配音的時候也是這樣。」

村上悠指著悠沐碧手裡的台本。

「你的角色克萊門汀,她自負、喜好殺戮、以折磨人為樂,但又喜歡用挑逗性的語言和動作,你抓住這兩點,儘力去表現就好。」

「嗯……好難啊。」悠沐碧用筆帽抵著自己的小腦門,「演不好怎麼辦?好怕搞砸了,然後被監督當著其他聲優的面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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