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的聲音。
這麼晚的時間……會是誰？
江洵把電腦關掉。
客廳，蘇瑾晴已經從江洵的卧室中走了出來，帶著一絲疑惑，她沒有自己主動開門，而是用著動人的眼睛盯著江洵。
江洵用貓眼往外一探究竟。
「爸，你怎麼來了。」江洵把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站姿挺拔的老人，他一言不發地把手中的塑料袋往門口一丟，作勢要離開。
「爸，你不進來坐坐嗎？」江洵一把拉住。
「我還有事。」老人淡淡地留了一句話。
「晚上十點半，您有什麼事吶？」江洵沒好氣地說道。
門外的老人，是江洵的父親，江承峰，以前是消防部門的，俗稱消防員，現在是退役了，自己在鄉下包了一個漁場，自食其力，過得也瀟洒，江洵每個月都會固定打一筆錢過去，也會定期抽空找幾天去看望他。
有段時間，江洵考慮自己要不要買套大型房，把老爸接過來，結果江承峰在鄉下自己過得舒坦，也不願意搬進城市裡住。
最後江洵就買了一套小房，又存了一筆錢在銀行內。
江承峰遲疑了一下，回頭，走進了屋內，剛想從口袋掏出一包煙來，卻看到了站在客廳內蘇瑾晴一幅驚慌失措的樣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江洵一眼，再默不作聲地把煙塞了回去，坐在客廳。
蘇瑾晴連忙去廚房倒了一杯茶。
「她是你女朋友？」江承峰趁著蘇瑾晴去端茶的間隙，悄悄問道。
江洵愣了一下，再回過神來道：「嗯，對。」
江承峰笑了笑。
「您好。」蘇瑾晴把倒著熱茶的杯子放在桌上。
乖巧地站在江洵的後邊。
「你們坐啊……站在這裡罰站呢？」江承峰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江洵找沙發一個位置坐下。
「爸，您怎麼十點半會在這？」江洵問道。
「以前的老同志一起在這邊聚個餐，回來的時候順路買點東西來看看你。」江承峰說：「最近過得怎麼樣？」
「日子過得還不錯。」江洵苦笑道：「就是事業上不成低不就。」
「也沒指著你這小子有大出息，這輩子平平安安就好。」江承峰坐在沙發上有些坐不慣。
默默地端起茶來泯了一口。
「好了，我走了。」江承峰喝完這口茶就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再晚點，我開車回去也不太方便。」
「那爸，您可以住我這一晚啊。」江洵開口道，不過剛開完口，他就後悔了……
這房子，一個小房間，一個大房間。
他雖然開口說蘇瑾晴是他的女朋友，可是關係還沒有親近到這種地步，真留老爸住下來，江洵也只能睡客廳了。
可是睡客廳的話，這關係就更說不清了。
江承峰是沒有半點留下來的意思，擺了擺手，拒絕了，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門。
「啪——」
門關上了。
「你爸就這麼走了？」蘇瑾晴在這幾分鐘的時間內，上下坐立不安，等到江承峰走掉了，如釋重負地吐出了一口氣，可是輕鬆是輕鬆了，但是有很多疑惑是在她的心中逐漸發芽。
「走了。」江洵說。
「那阿姨呢？」蘇瑾晴問道。
「我是單親家庭，我爸媽早就離婚了。」江洵聳了聳肩說道。
蘇瑾晴輕呼了一聲，連忙低下頭說道：「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江洵不在意，「這年頭，單親家庭還少嗎？就我爸以前的臭脾氣，也沒幾個人受得了。」
「你爸人看起來挺和藹的呀。」蘇瑾晴有些不可思議，剛才那個幽默的老者應該不能用臭脾氣來形容吧？
「那是現在。」江洵也不建議談及自己的過去，「就像我以前很自負很狂妄，但是現在呢？」
蘇瑾晴細細想來，的確是這麼一個情況。
「人總是會變的，我7、8歲的時候，我爸脾氣很倔，加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我媽的性格也不好，屬於女強人型的，他倆就經常因為一件事情吵起來。」江洵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一天，我爸剛執行了一個任務回來，我媽也是剛工作完回來，兩個人就會因為誰去做飯的事情吵起來，有時候我都搞不清楚這種事情為什麼能吵得起來。」
「可結果就是如此，他們就是能吵起來。」
「我爸的脾氣很硬，那時候性子也有些孤僻內斂，吵起來都不願意諒解對方。」
「後來，我爸媽瑣事之間的爭吵慢慢擴大，實在是無法忍受對方，就離婚了，離婚之後，我跟我爸，但我爸的工作哪裡能照顧我，我就暫時跟著表叔住，住了大概一兩年。」
「接著又跟著爺爺奶奶住了一兩年，再之後，我親叔從北京回來，我就一直和我親叔住一塊了。」江洵想了想那段日子，又是惆悵又是慶幸。
「我小時候吧，爸媽離婚，又沒什麼人管，挺能惹事的，總想著引起大人的關注，後來發現自己這行為挺蠢的，初中的時候想著自己要像個大人一樣自力更生。」江洵平靜地敘述著。
「那時候的我，自以為自己很成熟，認為其他人都是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在初中成績連續三年年級第一，每年都受到校長表揚，再加上父親是根正苗紅的消防員，我每個學期都能固定拿到一筆獎學金。」江洵雙手枕在自己的後腦勺上。
蘇瑾晴的初中就是和江洵一起讀的。
確實。
記憶中的江洵，在初中堪稱是全校模範，連續三年的年級第一，從來不缺席的獎狀，代表他們的初中學校，拿了兩次區級的三好學生，一次市級的三好學生。
上海市三好學生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當時的江洵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了，面對所有人都是一幅不屑一顧的臉色。
「緊跟著初中三年膨化下的我，步入了高中，如果不是我親叔的話，我那樣彆扭的性格走進社會，估計是要飽受社會的毒打，留下血的記憶。」江洵自嘲了一下。
蘇瑾晴仔細打量了一遍江洵。
如今的江洵，和過去的江洵判若兩人，高中時期的江洵還是有不少小毛病的。
眼下的江洵，性格和過去完全是不搭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