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副總聞言嘆息了一聲，說道：「李總工你先消消氣，你聽我解釋。」
「行，您說。」
田副總道：「超高精度零部件的事兒，也不是我們不給弄，而是集團里之前從日國那邊偷偷買來的一台超高精度的五軸立式加工中心壞了，還修不好。
所以只能重新再買，可日國那邊又不賣了。
我們費盡心思，和德國的哈默公司談好一台五軸立式加工中心的交易。
這台加工中心的部件形成精度達到了10nm，表面粗糙度也小於3nm，倒是完全符合超高精度零部件的加工所需。
可結果又變卦了啊。」
田副總無奈道：「他們說歐洲方面禁止向華出售這種超高端的加工設備，我們要買的話，得加價。
原本五千萬一台的加工中心，現在一台要1.2億，而且他們還要求我們這邊至少得購買數十台精度更次機床，攏共算下來，要我們一次性支付20億元。
可預算里根本就沒那麼多錢，現在還在和他們談判，但進展並不大。
他們大概也覺得在這方面吃定我們了。事情就是這樣子。
所以，李總工，不是我這邊故意給你拖啊，而是別人卡著我們，我也沒辦法。」
「這群混蛋，求我們幫忙的時候很積極，但一旦我們找上門了，他們卻換著花樣為難人，還搞不道德的捆綁銷售，簡直不是東西……」
李玉龍罵罵咧咧了一陣，又沮喪道：「那到底該怎麼辦，那種加工精度3nm的機床，真的就拿不到了嗎？」
田副總說：「除非集團里同意花20億買那些機床，要不然，就只有花時間慢慢去和哈默公司的人磨。」
李玉龍搖頭嘆道：「20億不是個小數目，如果真妥協和他們交易了，那也等於是變相地接受德國人的敲詐。至於和他們磨，呵呵……這群混蛋肯定知道我們需要超高精度的加工中心，不然不會卡在這個節骨眼上。」
田副總說道：「其實，之前我們從日國馬扎克那邊買來的加工中心，精度也很高，要不然就用那台吧？也別挑挑揀揀了……」
李玉龍聞言卻是眼睛一瞪，嚴肅道：「田副總，空間站的建造那可不是兒戲啊，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問題。
這次的空間站可是要長久讓航天員與科學家留駐的，在真空度較高的太空中，哪怕一個螺絲釘沒擰緊，都可能導致空間站崩潰，又更遑論核心部件的不合格了。
屆時如果真發生了故障，不但多年來的研究付之東流，那些寶貴的宇航員和實驗艙的科學家們也會由此而遭難。
不要覺得我危言聳聽，任何時候，安全都是第一位，如果為了任務棄人命而不顧，那你我就算成功了靈魂也不得安寧。
做人啊，要講良心……」
田副總嘴角抽搐，一陣無語。
我特么只是提個建議而已，不行就不行嘛，說那麼多幹嘛，有必要麼？
兩人都安靜了半晌，在李玉龍起身告辭離開的時候，田副總忽然想到一件事兒。
「等等，李總工。」
「還有什麼事嗎？」
「或許，咱們可以去找一個人，他說不定有辦法。」
「誰？」
……
科工局，譚建華的辦公室中。
譚建華看著李玉龍與田副總，神色有些疑惑，「你們來找我幹嘛？」
田副總笑著說道：「是這樣的譚局，我們在華夏1號空間站的建設方面，遇到了些難題，想找你幫個忙。」
「空間站的問題？」譚建華搖搖頭：「空間站的事兒我可沒接手……」
「雖然空間站的事兒您沒接手，但您可是航天局的副局長啊，您是我們的領導，現在我們遇到難題了，來找您，您給解決下嘛……」
「你們一個個的，有啥麻煩就來找我，我這裡是成了麻煩桶嗎？」譚建華歪著嘴不悅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兒。」
田副總連忙將他們所遇到的困難，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所以，你們是想從我這裡拿錢？」譚建華眼神危險道。
「不，不是問您要錢，而是想問問您，看看能不能通過您這邊的關係，從其他同志部門裡借用一下超高精度的加工設備……」田副總道。
譚建華搖搖頭道：「死了那條心吧，不可能的，因為現在國內沒那種設備，最高的設備加工精度就是10nm。
沈機那邊之前倒是搞出過加工精度3nm甚至1nm的設備，但材料和系統都不行，距離問世銷售還早著呢，三五年後或許有可能吧。
之前你們從日國偷偷買來的那台加工中心，就是最頂級的了，誰知道別人藏著壞心眼呢，只能怪你們自己蠢了。
所以，你們指望我幫你們調度是指望不上的，因為我也沒辦法。
實在不行，就選擇被人敲詐吧，多出點錢，反正這氣以前就受過了，也不差這一次。」
「那這花錢買設備的預算，譚局您這邊能幫幫忙嗎？」
譚建華當場就不想說話了。
說來道去，還不是問我要錢？
沒有沒有！
正當想攆人之時，譚建華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兒。
「對了，我記得黑骨頭的仿生機器人的核心運動部件的精度，好像就在3nm以內吧……」譚建華說。
「誒，您不說我還沒記起來，好像還真有這回事兒！」田副總連忙點頭道。AI機器人這個事兒，航天科技集團有參與，而負責的人，正好是田副總。
「黑骨頭？」李玉龍愣了愣。
譚建華說道：「或許，這事兒可以找黑骨頭幫幫忙。」
說著，譚建華拿出電話，打給江博。
「譚局，您怎麼有空打我電話啊？」江博笑呵呵的聲音傳來。
譚建華也笑道：「有點事兒想問問你，現在方便么？」
「當然方便，說吧，啥事兒。」
「是這樣的，我這邊遇到些加工上的問題，需要高精度的設備對工件進行加工，之前聽江總你說你們黑骨頭的從國外進購的機床能把精度加工到3nm以內，所以就想找你幫忙加工一批零件。」
「什麼零件啊，需要精度達到3nm以內？」江博問。
譚建華也沒隱瞞，說道：「華夏1號空間站的核心艙、動力艙以及機械臂的關鍵零部件。」
「和空間站項目有關啊……」
「是的，怎麼樣江總，你那邊能幫這個忙嗎？如果不能的話，我們再另外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