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第九章

教歷803年5月29號,這天熱得出奇,可天上卻不見毒日頭的蹤跡。

一位軍官打扮的行路人焦急地催著馬,他從漢諾德堡方向來,不走國道,繞了一個大圈子,在德比村外的鄉道上出現了。

行色匆匆的軍官穿戴著一身髒兮兮的將校服,閃著金屬光澤的肩章說明他是一位近衛軍上校。上校老爺大聲呵斥著突然擋住去路的一群豬玀——兩頭老母豬帶著一群小豬崽子,百無聊賴地躺在村道上,也不知這些畜生是想幹什麼。

「誰家的豬玀?誰家的豬玀?」上校老爺左顧右盼,可沒人答應他,德比村就像死光了人,陰沉沉、冷森森。

「喂!聽著!再不把這群畜生從我眼前哄開……我可就動刀子啦!」

軍官一邊說一邊抽出配劍,明晃晃的寬刃騎士劍在天上畫出一道好看的弧線,最後指向一頭長著八對奶子的老母豬。

「小心點……冒失的傢伙!」

隨著一聲呵斥,一個比豬還壯的婦人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上校老爺皺起眉頭,他冷冷地打量著婦人,婦人也不懷好意地瞪著這個當官的……總得有人讓步!近衛軍上校在手裡掂了掂纏著金絲的短桿馬鞭,他很想教訓一下這個搞不清狀況的蠢女人,不過粗壯的婦人還不是太笨,她在眨眼之間就軟化下來,多哼唧唧地趕著豬,臨走的時候還對上校老爺腰掛的錢袋鞠了一躬。

錯過了午餐,又趕上陰天不下雨這樣地怪氣候。趕路的軍官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他急需一杯涼茶或是威士忌,可這座要該死的村子只有一家豬圈一般簡陋地小酒館!

「我要你這兒最貴的威士忌。再來一點兒吃地!」

大模大樣的上校老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村裡的幫工和成天無所事事的閑漢們馬上就議論起來。有地說這是一個逃兵,有的說這是一個殺過人的狠角色……軍官充耳未聞,他懶得理會這些沒見過市面的莊稼漢,若在平常,立足這種地方就是對他的人格的侮辱。

和所有有思想的男人一樣。在酒館的女招待經過身邊的時候,上校老爺就用極為露骨的眼神盯著這個大姑娘地胸脯!豐滿的酒娘在軍官面前放下了一大杯廉價威士忌,還有盛得滿滿的一份烤土豆配飩羊肉。

「十八個泰士!」酒娘像打發流浪漢那樣輕蔑地瞪著當兵地,不管對方是列兵還是軍官,在這個大姑娘的印象里,到過酒館的軍人沒給過她一個子兒。

上校眨了眨眼,他笑眯眯地掏出兩個銀泰,又笑眯眯地望著酒館姑娘貪婪的眼光:

「拿著吧!都是你地了!」

年輕的酒娘像抓雞一樣大力撿起兩枚銀幣,她把其中一枚放到牙根兒上使勁兒一咬,然後才露出甜甜的笑:

「謝謝老爺……您可真是慷慨!」

上校老爺自然對酒娘的恭維十分滿意。於是他就在對方轉身離開的時候用力捏了一把女人的臀肉……乖乖!入手之處滑而不膩、充滿彈性和年輕的活力!軍官自知揀到了寶,像酒娘這樣的鄉下女孩兒多半不穿內裳,她們一向沒有多餘的布料遮擋裙底風光。

看在兩個銀泰的份兒上。酒娘只得用職業化的笑容應對軍人的騷擾,只要這種騷擾無傷大雅,再加上有賺頭,就算對方想要和她睡覺的話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在德比村這樣的小地方。每個家庭的女人都可以為幾個銀幣敞開雙腿,而她們那些一無是處的男人只好一天到晚在酒館裡混日子。

「味道怎麼樣?」

軍官警惕地瞪了一眼對他說話的傢伙,他確定對方只是一個低下的貧農,於是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食物還算湊活,可若是有人告訴我這杯子里的東西叫做威士忌……夥計!相信我!我非弄死他不可!」

「您不要的話可以送給我!」

上校老爺還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反正那杯叫做威士忌的東西實在難以下咽,便宜這些鄉下佬更好過餵豬。

好運氣的閑漢捧著一大杯威士忌千恩萬謝地走開了,這時又有人湊了上來,一夥兒見錢眼開的本地流氓把正襟危坐的近衛軍上校團團圍住,他們也不說話,只是傻呵呵地瞅著軍老爺的錢袋,不過這種場景已經夠嚇人的了!

「您身上帶著不少錢!」

軍官朝那個說話的年輕人點了點頭。

「把手從衣兜里拿出來,給大伙兒看看!」年輕人又說話了,他的口吻帶著一些頤指氣使的味道。

近衛軍上校面無表情地亮出他的手掌,鄉下流氓嚇了一跳,原來這位軍老爺始終攥著一把帶有放血槽的肉搏匕首。

「那個大口袋呢?」顯然是流氓頭子的年輕人頗為不甘心地瞪大眼睛,他指了指上校老爺隨身攜帶的革囊,「那裡面似乎有更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給大家瞧一瞧……」

「是啊是啊……瞧一瞧……瞧一瞧……」地痞無賴們紛紛起鬨。

近衛軍上校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按理說,地方上的流氓角色不會對掛著上校軍銜的現役軍人做些出格的舉動,可德比村的無賴似乎不在乎勒索軍官的後果,他們狀似有恃無恐。

「你們是要錢……還是要別的東西?」

軍官把自己的錢袋丟到餐桌上,他不想惹麻煩,因為他的革囊里裝著一件會惹大麻煩的東西:

「怎麼樣?把錢拿走,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泰坦帝國軍情副局長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

「抱歉!實在抱歉……我和我的朋友們對錢財沒有興趣,我們要你的革囊!」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軍官不耐煩了,他攥緊匕首。另一隻手探向腰間地騎士劍。

「借過!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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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的大廚是個短小精悍的矮胖子,他端著平底鍋,帶著一臉討好地笑容。「先生!您要的牛排這就好了!」

「我沒要牛排……」軍官有些納罕,然後他便看到黑糊糊地鍋底在眼前不斷放大。再然後他便陷入意識的黑洞。

廚師朝他的頂頭上司攤開手,「這不就完了?多簡單的事情!」

盧卡斯為形象醜陋的大廚師整理了一下油涔涔地襯衫,他語重心長地叮囑這名軍情密探:

「素質……素質!注意你的素質……」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平伸一雙掛滿油花的大手,直接在精美的法蘭印花桌布上抹了幾抹,這個舉動看得在場的幾位貴夫人連連搖頭。

「親愛的!餐巾、洗手盆和香橄欖就在離你不到半米的地方。你這是在幹什麼?」

泰坦攝政王挑釁似地瞪了一眼愛嘮叨的女皇妻子,然後他就用那雙油手掐了掐小女兒的臉蛋,可憐的伊芙泰勒只能苦忍,她不敢在父親面前哭。

「快把你地臟手拿開,你嚇壞了伊芙!」薩沙一向是最為疼愛孩子的那位母親,她乾脆打開哥哥的手,還把餐巾手帕等等物什一股腦地丟到奧斯卡懷裡。

攝政王殿下志得意滿地離開餐桌,他親吻了在座地三位妻子,又用鼓舞的眼神打量他的孩子們:

「你們幾個小傢伙,聽仔細了!父親要告訴你們的是……自由!生活地自由、呼吸的自由、愛的自由。這不需要規範!記住!」

孩子們似懂非懂,但母親告訴他們必須要在父親發出命令或是講述某件事的時候大力點頭。

奧斯卡更加滿意,他親吻了兒子女兒。這才和一上午的家庭生活告別了!

應該說,泰坦攝政王的家庭生活十分有趣兒,作為一位父親,他希望能把自己的全部愛心都傾注到孩子們身上。也許是童年時代的境遇製造了太多的沉重,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儘可能地讓他的子女的生活充滿童話色彩,比方說……他為小兒子布置了一座堆滿玩具的宮殿、他為小女兒在花園裡建造了一座樹屋和花海構成的迷宮……如果這還不夠,他的宮殿里充斥著木偶藝人和各式各樣的演出隊伍——他是泰坦的主宰者,文=心=手=打=組=手=打=制=作·他有權利也有能力為他的子女打造如夢似幻的童年生活。最初」卜孩子們自然對花樣百出的笑料趨之若鶩,可時間一長,孩子們的注意集中能力開始下降,分辨是非的能力也開始出現異於常人的變化,幾位王妻向著名的心理健康專家討說法,結果她們被告知,奧斯卡對孩子們的溺愛和教育方式是極為危險的!

打那以後,除了日常的探視和用餐時間,泰坦攝政王被禁止接觸他的孩子,這是帝國女皇以書面文件的形式下達的政令,奧斯卡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他無法招架四位夫人的集體攻勢,所以他只好默認這個現實——作為孩子們的父親,他不得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指手畫腳,更不能在孩子們面前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我看他是舊病複發……」薩沙伊恨得咬牙切齒。

「我看他是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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