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集 第一章

巴特拉德克施城堡擁有一幅舉世聞名的織錦畫,追溯其歷史,由布帛面料和畫風上來判斷的話,大概是教歷五世紀前後,新興文藝思潮中的寫實派剛剛抬頭時期的作品。與以往任何一幅織錦畫不同的是,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織錦畫沒有描述花鳥繽紛的風景、也沒有描述楚楚可憐的命婦,這幅畫作向人揭示了一起謀殺案,使用一種陰鬱深邃但毫不暴露的色調。據說……死者是早期莫瑞塞特王朝的一位皇帝,但是否確有其事已無法考證了。這幅畫半多是為了影射當時一件公案,可誰又知道。

歷史變遷,巴特拉德克施城堡的功用已由防禦轉為享樂,但城堡依然留了陰森恐怖的地下和半地下設施。這包括一條逃生通道,一個能容數百人避難的地窟,還有十幾個大小不一的房間用於堆放現在這座旅店的雜物。

透過一扇在地上分開敞了一半的圓形紗窗,室內的人可以看到城堡旅店和葡萄園。此時正值初秋,正午的陽光像篩漏一樣從稍顯稀疏的葡萄園葉里透射而出,落在石子路上就變成色澤斑駁的地毯。地毯上生著一些枯黃的山地苔蘚,目之所至儘是荒涼和一味的蕭索。

從圓窗收回視線,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轉向掛在牆壁上的織錦畫,畫面遵照三位透視的原則,以那位垂死的皇帝作為支點,隨從、哭泣的女人、面向各異的貴族、悲憤的騎士圍繞著他,背景是由天花板落下的紅色幕簾,整體氣氛悲愴壓抑,令人呼吸停滯。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軍情分析處長朝寬敞的室內空間掉過頭,在織錦畫的正對面停放著兩具曲線玲瓏的屍首,屍體蒼白地大腿歪扭地靠在冰冷的石磚地板上,空洞的眼睛盯著縮在洞里的老鼠。

「怎麼樣了?咱們該離開這兒了吧?」子爵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司法部的同僚。

「您急著想見攝政王殿下?」斯巴克大姨媽放下手裡的活計,他用渾濁的沒有焦距地眼光斜斜地看了看蓄著一搓小鬍子的年輕貴族。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呆愣了一下。他馬上想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面孔,於是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斯巴克老頭兒晃了晃手裡的刀具,又指了指地上的屍首,「您一定知道這個罪孽深重的女人會牽扯到多麼嚴重的事件,在攝政王殿下沒有明確指示之前,咱們能磨蹭地話就多磨蹭一會!」

盧卡斯沒有明確表態,但他也得承認。斯巴克在司法部獄押司供職多年,沒人比這個老傢伙更懂得體察上意的內涵。按照那位最高統帥的說法,此時要嚴辦!可人都死了還要如何辦下去?軍情分析處長同樣明白,攝政王口中的嚴辦只是一種託詞,他甚至不需要結果。就像往常一樣,盧卡斯能為主人提供地只是一張列著死者姓名的清單,一支筆和一張紙就足夠完成這項工作。

「這個女人死的不冤枉!」老斯巴克突然這樣說。

盧卡斯湊到跟前。他打量著年齡偏大的那具女屍:「你有什麼發現嗎?」

「發現談不上!只是對當時的情況猜出一個大概了!」老斯巴克在說話的時候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泰坦帝國碩果僅存的第一劊子手同樣也是經驗最豐富的驗屍官,他地解剖刀沿著大齡寡婦的身體曲線遊走片刻,最後把刀鋒落在女人的手臂上:

「看看……多麼明顯的挫傷和扭痕!這說明攝政王殿下在關鍵時刻反應一點也不慢!」

「什麼意思?」

老頭吸了吸鼻子,「我已經說過了。她死得不冤枉,至少她救了攝政王殿下的命。」

「我是指事實!」盧卡斯盯著劊子手的眼睛,他一度有些害怕這個老人的注視,可他必須搞清楚整件事。

「事實?」斯巴克發出一聲沉吟,「攝政王殿下把咱們兩個從首都召過來可不是讓咱們挖掘事實……」

「告訴我事實!」軍情處長加重了口氣。

老人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好吧!如你所願!你看這個女人地手臂上是不是留有清晰的指痕和瘀青?」

「我看到了」

「那事情不是很明顯嗎?」劊子手得意的笑了笑,「事起倉促、突然遭遇一把奪命的匕首!我敢打賭!從現場遺留的痕迹來分析。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完全沒有可能在貼身的情況下避過刺客地突襲,再加上匕首淬了劇毒……」

「結論!我要結論!」

「真是個心急的小夥子!」老斯巴克一邊說一邊扯住女屍的手臂,然後猛地將沉重的屍體拖進自己懷裡。「看到了嗎?一具肉盾!簡單又實用!」

盧卡斯打了個寒顫,他的視線落在屍體唯一的創口——心臟!心臟下緣內側的致命一擊,若在加上劇毒……這位倒霉的西曼拉·埃斯龐伯爵夫人恐怕連喊疼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確死得其所……可她呢?」軍情分析處長移過視線,他指了指年輕少女的屍體,那是一個美麗得一塌糊塗的刺客。

「她?」老斯巴克皺起眉頭,他像丟麻袋一樣拋開了伯爵夫人的裸屍。移步走到少女身邊蹲了下來。「她的死因有點古怪,但不難理解,把一支淬過劇毒的匕首放在身下那團軟肉里!呵呵……真虧她想得出!」

「按照慣例……她們在進入攝政王殿下的寢室時都要沐浴更衣,會有受過軍情部門特訓的女官檢查她們的衣物和身體,防止她們攜帶武器還有毒物。可問題出在哪呢?」盧卡斯抓了抓頭,他始終搞不清楚。

無論何時何地,貴為帝國攝政王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都處在最嚴密的保護之中,不消說親王殿下身邊那幾位以一當十的頂級武者,就說那些為了他的安全隱於各種服務性崗位的軍情人員就有百人之多。

按道理,帝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遭遇突發事件地可能性不是沒有。但遇刺身亡的概率幾乎為零!可事實擺在眼前,一個體型嬌小,看樣子還未成年的弱智女流不但成功混入戒備森嚴的巴特拉德克施城堡,還成功博得了目標人物的關注,她逃過了侍女的檢查,避過了兩名頂尖刺客的封鎖,最後她在距離目標只有三十公分地地方拔刀起事……嘖嘖!想想就令人心驚肉跳!

軍情分析處長突然撇了撇嘴。其事這件事對於他的主人來說也夠丟臉的了!選誰不好?幹嘛非要選一個居心叵測的刺客?

不過……子爵閣下打量著身體未著寸縷、仰躺在地面上的年輕少女。不管怎麼說,憑心而論的話,若是有機會和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共度一個夜晚,對任何正常地男人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事。少女的美麗和肢體的誘惑實在令人難以自持,即便她死了,一個殘忍冷血無恥齷齪地老頭子仍在對她的屍身進行肆無忌憚地侵略,那噁心的手勢和下流的動作令盧卡斯興起嘔吐的衝動。

老斯巴克的手指在少女的陰道里胡亂地扣挖著。若是仔細打量劊子手地神情,相信人們不難發覺老人根本沒有色情或是猥褻的念頭,他只是公事公辦,別說是一具艷麗的女屍。就算躺在面前的是偉大的光明神,只要主人有需要的話,斯巴克一樣會對神明做些下流的事……這只是一種工作態度。

「嗚……噝……嘖嘖……」

「我的天啊!你在幹什麼?」盧卡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老劊子手像天真地嬰兒一樣大力吸吮著剛剛由女陰中抽出的手指,他的指節之間還連掛著黏稠的污血和難以形容為何物的漿狀黏液!

「看來這個小女孩兒到死也沒有領略到歡愛的滋味!」

「這又是什麼意思?」盧卡斯又一次瞪大眼睛,他已隱約猜到一些內幕,可他不願相信那會是真的。

「您在上午剛剛抵達城堡的時候不是見到攝政王殿下了嗎?他還好嗎?」

「還好!就是有點神經質,估計是被氣得不輕!」

「這就對了!」老劊子手似乎吃掉了一些污血和黏液。但在他的手指上還殘留了很多。「這裡面有一部分是歡愛的痕迹,女人的分泌物、尿液、還有男人的精液……」

「快別說了!」盧卡斯大力搖頭。

斯巴克指了指少女的脖子,「表面上看,這個罪孽深重的小婊子是個被人勒斃的,不過……從勒傷的痕迹來看,力道過重、過猛、過於強硬,位置也不是很正確,這個打算勒死她的人多半是在泄憤,而且……在勒住女人的同時。這個男人還在下面繼續運動。」

「我幹嘛要知道這個?」盧卡斯叫了起來,他是想問自己為什麼要忍受這個。

劊子手聳了聳肩,「窒息減緩了她的血液循環,疼痛令她失禁,加上她在那把匕首藏入體內的時候就已經中毒。所以結論是……在攝政王殿下還沒有完事的時候她就已經斷氣了!」

「哦不!」盧卡斯發出一聲慘嘆,他早就知道這份活計不好交代,可誰會想到事實會這麼恐怖。

「好啦!您可以結案了!」

「結案?」軍情分析處長一把揪住老流氓的衣領,「這叫結案?你叫我告訴攝政王殿下他用一個無辜的女人充當擋箭牌,又對殺手的屍體實施強暴,然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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